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那一瞬間,謝有妹感覺就像被雷劈了一下。

不等她鬼嚎,四嬸先替大伯哥和嫂子、打抱不平起來:

“你咋想的?是不是你不好意思上她?哦喲喲,這下可完了,虧到奶奶家了。你不知道城裏人玩得有多花,我聽說有錢人專門找處女來玩,一次就給二十萬。你這麽把她放出去,她哪還能守得住?”

“兒啊,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謝有妹被這兒子氣得腦瓜仁疼,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免得被氣出腦血栓。

“沒睡她也行,省得她知道這種滋味,上瘾了,以後出去也天天想,更管不住自己。”

“我倒還不至于對這種男人本能的事,找個專門的老師來教,我也不是那腼腆的老實人啊。”沈祖霖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浮現出姜生暖說的那句‘處.女膜有個屁用?城裏還有處.女膜修複手術’。

莫名有幾分想笑又想哭,不知暖暖是蓄謀已久了要離開,還是臨時起意。是決定離開家鄉,還是順帶離開他本人。

但他什麽都沒說,轉身出了門,騎上摩托,一路揚長而去。

身後,是父親一陣唏噓感嘆:“姜家那孩子,對祖霖還是有情有義的,不然也不會幫這龜兒撒謊。”

“你聽他說?你咋知道沒睡,你兒子身體又沒什麽毛病。”謝有妹說完,可也找不到兒子撒謊的理由。

按理說,就算國人習慣忽略孩子的生理衛生課,哪個男人手機裏沒幾個片兒,稍微看看也懂了。

該不會兒子只敢紙上談兵吧。

“你要是對她好點,她能走?”沈大勇抽着煙,有幾分不滿道。

謝有妹一聽這話,直接炸毛了:“你什麽意思?”

她可擔不起這拆家的罪名,每回自己做錯事,都得想辦法甩鍋出去。何況這回,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錯,更不能受這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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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給她吃剩飯了,還是讓她大街了?”

“你小點聲。”老婆這嗷一嗓子,震得謝大勇耳朵嗡嗡的,他拿手撥楞了兩下耳朵,才繼續說:

“人家孩子才來,你前腳才說要對人家孩子好,像親生父母一樣地。後腳人家嫁進來了,就指揮人家幹這幹那。你是沒虐待她,但也沒看出來哪疼她了。”

“說我不疼她,那你疼她了嗎?”說完,謝有妹意識到這話有點不對,公公疼兒媳婦兒,那還了得。

又開始哭天抹淚,嘴巴一扁,不斷拿手去揉:

“我又不是故意使喚她幹活,那家裏活就是那麽多,她也不能吃白飯啊?她不幹誰幹?啊?都我幹?你眼睛有兒媳婦,沒有我!我跟你過這麽些年了!”

謝有妹想想她這個老公,就覺得心裏憋屈。

剛開始結婚那陣,鄰居有個城裏來的支教老師,就住隔壁。她這個丈夫可倒好,一天往學校跑好幾遍,今天送個鉛筆、明天要塊橡皮。還把自己打了一夏天的魚,賣的錢給那老師買了盒護手霜。

後來她生氣大吵大鬧,丈夫卻說,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她不該思想龌龊。還說她天天幹農活,手早就像砂紙,用護手霜沒用,也不配用,給她氣的。

若她丈夫真是那舍己為人、高風亮節的人,還能有點可信度。可那老師皮膚白,一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就算說破天,她也不信丈夫動機單純。

謝有妹想到這些,更是悲從中來。

“我也不是你老沈家雇的免費保姆,你這麽能,你下回咋不自己洗衣服做飯呢?你的衣服,還不是她給你洗的?要說吃苦受累,你也讓她吃苦受累了,別可着我一個人說。”

“瞅你這話說的,越來越玄乎。”沈大勇不想跟她扯了,只問她一句:

“那買回來的洗衣機,你咋個不用?天天放在那。科學家把東西造出來,就是給咱們用的,要都像你這樣,不圖省力,咱們國家不要進步了。”

“你懂什麽?那洗衣機洗不幹淨,必須得手搓,才洗的幹淨。不然你天天下地插秧,踹一褲腿子泥,跟我們那胸罩、褲衩子擱一塊攪,就能幹淨了?”謝有妹比比劃劃地說。

“再說,關心小暖,是兒子的事,他們夫妻倆的事,我管那麽寬算咋回事?”

“我自己洗,那要不老子掙的錢也自己花?”沈大勇看婆娘這撒潑樣兒,就煩得慌。

“洗衣機洗不幹淨,那去大河就幹淨?大河可不光有褲腿子,雞鴨鵝都去裏邊拉屎,牛羊都去裏邊喝水。你天天在那敲,一棒子下去,砸死青蛙,腸子沾衣服上了,你看是啥幹淨?”

“大伯哥,那話也不是這麽說的。我前年進城,去我侄女家拜年,他們城裏人也是內衣用手洗,外邊衣服用洗衣機。小孩還有小孩專用的洗衣機。”四嬸在一旁聽見兩個人争執,出來轉了轉,講兩句饸絡話。

平常左鄰右舍吵架了,都愛請她去勸架。更別說今兒撞上了,還是自家事。

“不過外國人倒是啥都幹,我看電視裏,她們洗啥都用洗衣機,有時候內褲和鞋一起洗。”

“外國人那體格咱是比不了,他們還不坐月子、吃生肉、喝涼水呢。”謝有妹稍微消了點氣,可看着丈夫那副嘴臉,還是心裏犯隔應:

“天天啥也不是,就知道跟我擡杠。還癞□□屍體,那洗衣機還容易進去蟑螂屍體,咋不說把蟑螂攪碎了,沾你背心上?”

這回沈大勇不說話了,可謝有妹并沒停止怼他:

“現在你說我了,當初你媽活着的時候,為難我,給我立規矩,教我做事,你咋沒替我出頭呢?我現在比你媽當初強多了,咋,現在你知道護着兒媳婦了,就是料定我不會跑呗?”

謝有妹越說越氣,有時候想想,真是寒心。

夫妻過了這麽多年,當初沒有一見鐘情,現在沒有日久生情,就是這麽湊合過罷了。

但凡她有點志氣,能自己出去找飯轍,不用靠沈大勇掙那仨瓜倆棗,早走了。

要不然,她也不姓沈,管他老沈家是不是斷子絕孫幹啥呢?

“我就知道,你老早就相中了那個女教師,一直惦記人家,不拿我當盤菜,我這麽多年累死累活也沒用。但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那是雞窩裏的金鳳凰,來支教就是體驗生活,早回家跟她那城裏男朋友結婚了,還會留在這嫁給一農村漢?天真!”

漫說謝有妹不相信愛情,縱使相信愛情,也覺得那漂亮女人眼瘸,能喜歡上她自家這沒錢沒臉蛋的男人。就算他倆真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她也不信那女教師能放棄返城的機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或者把個野男人領回家去,不中看也不中用,留着幹啥?

“別瞎扯淡了。”謝大勇只覺臊得慌,臉上火燒火燎難受。

“都一把年紀了,說這些年輕人的情情愛愛,不害臊。”

“我可沒胡咧咧,那女的要是真看上你,我一點不難受。只要她給我五百萬,不,五十萬,我馬上拿錢走人。要是給我五千萬,不讓我給她伺候月子,這錢拿着我都不安心。”謝有妹破馬張飛說道。

只見沈大勇臉越來越紅,這回連煙都不抽了,懊喪中,夾雜着神情複雜的樣子。

見他又不說話,謝有妹更氣了,上去推搡了他肩膀一下,盛氣淩人之下,也越說越來勁:

“你天天給這個獻殷勤,給那個獻愛心的,在外面幫寡婦挑水,在家心疼兒媳婦幹活。你個老不正經!是不是要學人家老公公爬灰啊!”

沈大勇漲得臉紅脖子粗,終于受不了,站了起來,掄起了胳膊,就想抽回去。

謝有妹也不躲,直勾勾地盯着沈大勇。沈大勇那一巴掌,到底沒落下,而後轉了個彎,将她推了個大跟頭,氣沖沖地離去。

謝有妹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哭得稀裏嘩啦,眼淚鼻涕一起流。

口中嚎啕道:“你個老不死的,老娘給你生兒育女,現在你竟然打我。我不跟你過了,老娘跟你拼了!”

謝有妹不光哭聲震天,還去拉扯自己頭發。

四嬸見狀,立即過來,将她扶了起來,卷着舌頭“啧啧”了兩聲,忙跟着勸道:

“老話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大哥還沒咋呢,不等外人亂嚼舌根,你自己就先造謠。傳出去,那還了得?這人傳人,最可怕。不知道的,只怕以後說你兒媳婦跟公公扒灰,被你發現了,不敢繼續在家,也沒臉在村子裏混了,才非得出去打工。”

謝有妹一聽,意識到事情嚴重性,一溜煙似的從地上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斜眼警告道:

“這事兒就你聽見了,我可沒跟別人說,以後要是村裏有人議論,指定是你大嘴巴宣揚出去的。”

四嬸張大嘴巴,一副吞了蒼蠅的神情,這才是好心沒好報。

她倒不是嘴比棉褲腰還松,可也不是那守口如瓶的性子。

“我是不說,可萬一讓外邊過路的聽見了,你也別賴我,到底是你自己嘴上沒個把門的。你不睜着眼睛說瞎話,誰能宣揚出去?其實咱們咋地都不要緊,重要是祖霖,可別讓孩子聽見,不然鬧出啥誤會,孩子心裏指定不得勁。”

謝有妹還想再跟她糾纏,陡然聽她提起兒子,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被氣瘋了。

下意識朝窗外張望去,不知沈祖霖啥時候走的,院裏的摩托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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