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剛剛蔣豫圖叫她去讀書,她還在考慮中,又要手把手帶她做自媒體,讓她再次陷入沉思。

“謝謝你蔣大哥,在我們那裏,都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所以得三年學徒兩年效力。小工得給師傅端茶倒水、跑腿兒,啥都得幹。你這免費教我,什麽都不圖,我該珍惜機會,不能太不知好歹了。”

倒不是對網紅有偏見,哄大哥也需要本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給別人提供情緒價值。尤其她們鄉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一開口不将人氣得心肌梗塞就不錯了,還指望她們安慰和鼓勵別人?只會揭人傷疤,和火上澆油罷了。

“只是我實在沒什麽才藝,對直播又不感興趣,只怕弄不好。”

沒什麽才藝不要緊,她這麽年輕,還可以學。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又沒興趣,很難強按牛頭喝水。

卻聽他說:“不直播,是管理那些直播的人。”

蔣豫圖也知曉不能一口吃個胖子,是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了,先溫潤笑笑。

“不過這事不急,慢慢來。”

姜生暖雖沒做出什麽決定,可莫名覺得人生和未來都充滿希望。蔣豫圖是她的貴人,不知要花費多少運氣才能遇見。誠然,她是要感激他的,可也感激那個當初有勇氣,從鄉村來到這裏的自己。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且淩亂的腳步聲,不像女孩子。蔣豫圖正欲起身,就見一張小卡片,從門縫裏扔了進來。

他挪了挪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俯身将那張小卡片拾起來,就見上面一排小字:【天上人間□□,不要1800、不要998、只要198,學生妹、少婦任你選,重整男人雄風!聯系電話……】

小字的下面,是一個搔首弄姿的女人半□□,極富誘惑力。

姜生暖探過頭去,正準備掃一眼,就見蔣豫圖已将卡片倒扣在膝頭。

只他還是失算了,小小的一張卡片,信息量巨大。不光正面有內容,背面也有,是同樣的話術:【貓鼠同家、羊上樹、吟猿抱樹、玄瞑鵬翥、昆雞臨場……均可體驗,更多新奇玩法,等你解鎖!】

“貓——鼠——同——家——,是什麽意思?”姜生暖看得小臉一紅,別過頭去,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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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掩耳盜鈴,倒顯心虛,便是伸出手:“拿來,我拿去丢掉。”

都已從他露出的指縫裏瞧見了,再視而不見,只是掩耳盜鈴罷了。

“不用。”蔣豫圖說。

姜生暖微微驚訝,她也知曉食色性也。還聽村裏結過婚的小姐妹聊起過,開玩笑戲說十個男人,九個嫖過。

可還是有些不可置信,蔣豫圖不像缺女人、或者饑不擇食的人。就算想解決生理需求,完全沒必要當着她的面,這麽直白。

“我拿去報警。要是能成功搗毀一個□□窩點,還有獎金拿。”蔣豫圖解釋說。

她方才的懷疑一掃而空,對于他的話,總是深信不疑。

笑着說:“好。”

蔣豫圖這回沒再關門,只怕她室友回來,見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影響她名聲。

方才是他欠考慮,這會兒已早早起身,拉開了門,又跟她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同她分別離開。

“我要回去了,我也早點休息。”

姜生暖将他一路送了出去,與他沒話找話地閑聊:“女生職工宿舍,怎麽會有人發這種小卡片呀?”

“因為這個宿舍是男女混住的。”蔣豫圖走在前面,沒任由大長腿奔走,不顧她、将她遠遠甩在身後。

而是穩着腳步,始終與她步調一致,從臺階上穿過來,跟她解釋說:

“只是不住一間,但住在一棟。可能發廣告的,也不知道哪間是女寝。”

這倒有幾分像酒店,也許并非大廠,裏面職工不多的緣故。

出了操場,姜生暖沒跟他一并下臺階,只站在臺階上,回頭忍笑階前立,倚在門框上,将半邊身子都隐藏在一扇鐵門內,問:

“你回去還要給我發微信嗎?”

明明沒什麽事,無非是跟他閑聊沒夠。

“發,你要我發,我就發。”蔣豫圖停下腳步,朝她揮了揮手。

“要不我下回也搬到職工宿舍好了,就住你隔壁。”

姜生暖知她有意編排自己,嗔了他一眼。

這回蔣豫圖真要走了:“我去取車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說罷,就朝着停車場內停着的邁巴赫走去。

姜生暖不大認識豪車的品牌,可從外觀上看起來也不便宜。

眼見他從小轎車旁邊繞過去,騎上了停靠在路邊的共享單車,戴上頭盔,笑着朝他揮了揮手。

“你先回去,我不想讓你看我背影,以後都是我看你背影,一直。”蔣豫圖兩條腿撐在那,是很好的車撐子,倒是沒急着揚長而去,又說:

“這邊有很多工地上的工人,女孩子晚上不要一個人出來。榮城治安再好,也與咱們無關,以後要結伴而行。”

姜生暖嘴上埋怨着“啰嗦”,心底卻暖暖的。也許蔣豫圖不是爹味兒男友,而是爹系男友。

她不知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四葉草怎麽能肖想松柏。

沒跟他推讓,只紅着臉點了點頭,退到了院子裏,可還是透過門縫看了一會兒,直到他騎走了,才轉身回去。

蔣豫圖在那停留了許久,八成是也在等,估摸她已到了宿舍,自己才離開。

姜生暖一陣悵然若失,想早早回去洗澡、上床躺屍,醞釀睡意。說不定運氣好的話,還能跟他煲一會兒電話粥。

只她回了宿舍,才洗了澡,正站在陽臺吹頭發,看着這個城市的夜景。廠子外雖不如城中心有摩天大樓、地标性建築、燈火通明的寫字樓、霓虹閃爍的商服。可也有茂密的叢林,跟同一片月色。

就聽從外面回來的工友說:“姜生暖,外面有人找你。”

姜生暖心髒“咯噔”一下,本能想到是蔣豫圖又回來了。是丢了什麽東西在自己這?

放下還在工作的吹風筒,忘了關,就這樣連忙跑了出去。

身後的工友無奈搖頭,一臉慈祥地過去,幫她将吹風筒關好。

姜生暖穿着睡裙下樓,在秋意漸濃的榮城,的确感受到有幾分涼意。已經白拿了人家一件外套,總不好再白嫖。有些後悔下來時,沒披件大衣了,不過想來蔣豫圖也會給她披的,總不忍心看她凍着。

女孩子大概天生就會裝柔弱,她也不知,自己怎麽自學成才了勾欄院的樣式。

“有什麽事不能打電話說,還得再跑一趟?”

姜生暖繞過鐵門出來,直到看見一個久違的、熟悉的、卻最不願看見的面孔。

“小姜。”陳太上前一步,意識到對方早已不是自家小保姆了,便立即改了稱呼:“姜小姐。”

姜生暖輕嗤一聲,想不到對方慣于見風使舵。

沒因她平等待人而感動,也沒因她放低姿态,而故作矜持。

只仰起頭,抿了抿唇,戲谑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兒媳婦曾經說,小姐這個詞,現在是罵人的。”

陳太的臉色變了變,顯得有幾分不自然。

可既今日是來和解的,還是放低了身段,語氣和緩說道:“小姜,我知道你受了冤枉,心裏不是滋味,讨厭我們。”

“現在知道我受冤枉了?早幹嘛去了?你當時趕我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那一瞬間,姜生暖有幾分委屈。

可她很快将這份酸澀壓了下去,為個陌生人傷心難過,實在不值得。

“遲到的正義還算正義嗎?你不是判官,我也不是當事人,我的清白與否不需要你賦予。”

陳太暗自吃驚,其實不知道,短短幾日不見,從前這個處處謹小慎微的女孩子,變得這般落落大方了。

不因為自己出身低,而低眉順眼;也不因為自尊心強,而故作自負。

“是。當時是我太心急了,說了難聽的話。可你罵了我兒子,也不算吃虧。”

姜生暖冷笑了一聲:“我讀的書不多,也懂得尊老愛幼。要不是你比我母親年齡還大,我就直接罵你了,而不是罵他。你不信任我,還不信任自己兒子。你又聾又啞,現在來找我,又有什麽可說的?”

陳太自己做的孽,現在被埋汰一頓,也是自作自受,沒什麽好矯情的。

她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內心安寧,以為能輕而易舉地拿捏她,再心滿意足地回去。

哪知這小姑娘根本不吃自己這一套,才終于肯放下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解釋說:“其實也不怪我誤會,我相信自己兒子正直,從小長大一直是女同學眼裏的鄰家大哥哥,工作後更是正直無私。既然你是他留下來做事的,我沒理由不信你。”

姜生暖這時候覺得她有點可憐了,因為自己還能站在這裏,聽她把話說完,完全是施舍的态度。

“只是我兒媳婦給你找好伺候老人的活了,我兒子還阻攔。不跟我們商量,就一聲不吭解雇月嫂,我們難免會懷疑。”陳太自诩已經解釋清楚了,才上前一步,塞給她一個信封。

“現在真相大白,我兒子和兒媳已經和好了。兒媳原本想自己過來,親自給你道個歉,可我兒子舍不得她低聲下氣。但我們陳家書香門第出身,做錯事不會厚顏無恥地遮掩。這錢你拿着,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也是你應得的。”

姜生暖冷笑了一聲,掂了掂那信封,說不動心是假的。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買十元一杯的奶茶、十五元一份的小蛋糕,買她垂涎已久、想吃而舍不得買的麻辣鴨脖、烤澱粉腸,一段時間以來不用省吃儉用,還能給媽媽買皮大衣,給沈祖霖買豬蹄炖湯調養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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