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一點勁都沒有，手肘胳膊也就是勉強撐着下巴。
教室裏實在太熱了，就跟一個天然的大蒸籠一樣，冉川覺得自己随時都有被蒸熟的可能。講臺上的老班還在孜孜不倦的講着題，實際上冉川的心早就飛十裏八裏遠。
忽然一個紙團飛到冉川面前，凳子後邊被崔燃踹了一腳。
崔燃是冉川的死黨兼狗肉，兩人關系算是不錯的，以前兩人一塊在市裏上小學和初中來着，後來說是崔燃家裏因為些事兒，一家人就都搬回南城老家的城中村來了。
這不，沒過幾個學期，上了高中的冉川也跟着回來了。
說起來，兩人看起來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不等冉川有什麽反應，崔燃那條賤兮兮的腿，又給冉川來了一腳。
冉川：“……再踹一次。”
崔燃呲牙咧嘴的笑，壓着嗓聲說，“哎呀，這點小事不值得您老人家大動肝火啊，川哥快看看紙條。”
冉川不耐煩地解開紙條，紙團上歪七歪八字眼兒看的他腦殼痛：“看不懂，大爺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
崔燃剛想開口，下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老班簡單交代課代表幾句後，眼神在冉川他們這邊掃了掃才終于離開。
崔燃見狀一溜煙竄了起來：“哎呀我滴媽呀，終于下課了啊，快憋死我了都！”
他走到冉川課桌旁：“川哥，下午沒課了，大掃除別呆了呗？跟我一塊LOL去？”
冉川想了想，說：“不去了，打算放點兒心思在備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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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燃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川哥，你這全年級前十的成績還放那麽多心思幹啥？就別拿出來炫耀了行不？哎，要我說川哥你老媽每次瞧見你小測滿分的試卷，心裏得美死了吧？”
“不對，你那麽厲害，你媽知道嗎？”崔燃笑嘻嘻的問。
冉川眼神朝抽屜裏的書包掃了掃，
這陣子的卷子都在書包裏，而且不管是之前的，現在的，他從來沒有給冉曼青看過一眼。
“去吧~”見冉川發愣，崔燃又使勁推了一把，“我發誓，考前絕逼就這一次了！我請客，川爸爸！”
被叫了一聲爸爸，冉川稍眯着眼朝崔燃賊眉鼠眼的臉看過去：“你，是不是有別的什麽事？”
崔燃笑嘻嘻摸了摸頭發：“啊……真就叫你打LOL，你就一句話去不去？”
今天周五，要大掃除。
搞衛生對于冉川來說是一件要命的事兒，最近這幾天跟冉曼青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兩人見面那氣氛沉悶的讓人心情不好，這樣的情況真還不如晚點再回去。
省得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沒意思。
冉川再想了想：“那八點準時回家。”
崔燃：“哎，成！那我多叫上幾個人一塊去，人多打才有意思。”
說完崔燃已經麻溜打電話叫人去了。
冉川把書包往抽屜裏一塞，徑直走出教室。
那玩意兒這時候還是不帶了，太招搖。
南高學校的男廁所是目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溜出去的最佳位置，牆頭離外頭的地面矮很多，跳下去膝蓋也不會震得痛，而且上邊的刺尖兒玻璃已經被人刮了個幹淨，還用青蔓藤蓋了起來。
用棍子掠開青蔓藤，冉川試着先跳了幾次，雙手在跳得最高的那次攀住了牆上面，然後他雙腳一撐輕而易舉的跳到牆頭，再輕松一跳，翻出了學校。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出了學校門口的時候，冉川心裏總會莫名地松了很多。
冉川翻\牆出去才走了沒多遠，就聽到緊湊的腳步聲，回頭一瞧，原來是崔燃帶着七八個人從後邊追了上來。
冉川被崔燃給無語到了。
他心想這是去網吧打架吧？
帶這麽人，人多目标大崔燃這傻逼到底懂不懂？
見到氣喘籲籲地崔燃，冉川一下就憋不住了：“你他媽的智障啊，你帶那麽多人是去網吧打劫還是打游戲？”
“哎，川哥，那什麽……”崔燃支支吾吾的，“人多，安全！”
“……”冉川看着心煩索性懶得問，徑直走在了最前頭。
學校男廁這個牆是容易翻出來沒錯，可它翻出來之後的路全是那種陰森得吓人的迷之小巷子、石子兒道。巷子兩邊還都是下水道的溝，像這時候天氣熱下邊的味道猛往路上竄，難聞的味道讓人惡心得很，冉川避之不及不的加快腳步。
一群人跟着冉川的腳步轉了一個巷子路口，
剛轉個頭，
冉川邁開的腳都還沒有落下去，就被迎面撞來的一個身影擋住了去處。
這個時候，
除了冉川，崔燃帶着的那幾個人全都知情似的，本能往後退了一大步。
崔燃那個智障躲得最快，自個跑到的最後邊跟縮頭烏龜似的恨不得藏起來。
冉川看着對面站得一群烏泱泱的人，再看了看帶頭的那人。
帶頭的個子很高，他部分頭發後腦勺紮着，鬓兩邊全剃了，身上穿着一件無袖背心，露出來的胳膊上全是駭人的骷顱紋身，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社會人的氣息。
冉川認出來了，那是蠍子。
盡管冉川不怕事兒，知道是誰後，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畢竟冉川老早對他有所耳聞。
蠍子是南城這一帶有名的混混，要說用簡單的話來描述這蠍子，那就是人狠話不多。什麽事兒都敢做，什麽人都敢得罪，下手還特別狠。
聽說前幾天才把隔壁街幾個得罪了他的人弄得渾身是傷的進了醫院，蠍子被舉報了也就是才進去呆了幾天而已。
所以崔燃這是什麽事跟人家犯着了？
“崔燃，”冉川努力壓制心裏的怒火，“你給我到前面來。”
“啊……川哥！”崔燃這個時候還裝模作樣，一臉渾然不知慢吞吞走到冉川身邊，“我……”
冉川聲音不大，可臉色很臭：“給你三秒把事情先跟我講清楚，有理就幫你，沒理你自己擔着。”
崔燃緊張得咽了咽口水，額頭上霎時都是豆大的汗水，眼神掃到蠍子的時候，嘴唇都有些打顫。
不等崔燃再說什麽，對立面的蠍子先開了口：“喲，崔燃啊？知道哥幾個今天找你什麽事兒吧？！”
崔燃咽了咽口水，他先看了一眼表情冷漠的冉川，才轉回頭去看蠍子。
“巧什麽巧！”崔燃的聲音倒是比膽子大得多，“誰他媽樂意跟你巧了！二坤他就是賤得慌，自個找事兒吃虧了沒處撒氣就知道告到他哥那去！他哥面果然是真大啊！這會居然還找了你們來，我告訴你蠍子，我他媽一點也不怕！”
關于二坤這事兒，說來其實是崔燃在理。
二坤是那蠍子老大哥肖恒的親弟弟，叫肖孟坤。在冉川他們學校裏也是出了名的混混，成天裏不學好專整些幺蛾子。
成績吧跟冉川比起來也是天壤之別，人冉川不愛聽課，前十的成績那是保持得穩穩的，那肖孟坤除了倒數還是倒數。
就前幾天放學的時候二坤在巷子裏堵着崔燃一個挺好的女同學要為難為人家，崔燃那不是見義勇為英雄救美當英雄去，就把二坤得罪了。
二坤被崔燃見義勇為打得不服氣，這下還真叫人來了。
崔燃把事情回憶一邊，依舊覺得沒有做錯，他手裏緊握着匕首，樣子挺兇的。
可這場面讓冉川真的頭疼，他其實挺不願意碰這些事情的。
“喲？你膽子不大動作倒是不小？”蠍子往前走了幾步，氣焰嚣張跋扈，“看來你也知道哥今天找你幹什麽是吧？那我就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你自己主動點跟我們走還是我們弄暈你了把你帶過去上上課？”
“去你大爺我！”
崔燃說完立即有所準備的從褲兜裏掏出了一把亮得刺眼的匕首。
冉川看着匕首不由的皺了眉心裏還罵了一句，他速度很快的踹了一腳崔燃的膝蓋後邊，在崔燃因為支撐力不足彎下去的時候一把搶過了匕首，捏在手裏。
“川哥？”崔燃不明所以的望着冉川。
冉川狠狠扯了崔燃一把往自己身後塞，雙唇緊閉着沒說話。
蠍子似乎發覺了什麽。
他對着冉川略感興趣的眉眼一挑，想起今個出門的時候，某人給交代的事情，不由地吹了一聲流氓口哨，“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