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心竅

迷心竅

聽李思平說,姜殇四年前就已經二十幾歲,我忍不住問姜殇:“你到底多大?”姜殇輕松的笑了笑:“就比你大兩歲,只是我比較早熟而已。”這個答案仿佛無法接受。

我剛要再問,姜殇卻先對李思平說:“難得李教授一面,今日能否與您随行?晚輩也好聆聽教誨。”看李思平那神情就知道,姜殇這馬屁拍的他挺高興。

李思平看了我一眼說:“漢小姐果然慧眼如炬,竟然能物色到這麽出色的對象,你父親知道後,肯定樂的合不攏嘴。”我汗汗的笑了笑:“叫我小瑩就好。”我心說:如果父親知道姜殇沒半點靈力,肯定要把我的屁股打爛!

姜殇在一旁趕緊說:“李教授答應我随行了?”李思平微笑着點點頭:“既然相遇,便是緣分。”我嗤之以鼻,這老家夥竟然也對姜殇來這一套!拜托敬業一點好不好?我們是去除妖,可不是去下館子,帶個外人合适麽?!

我朝李思平連連使眼色,眼皮都差點抽筋啦,他卻愣是沒看到,還饒有興致的向我們介紹他身邊那個戴眼鏡的年輕人:“這是我去年收的弟子,已經跟随我一年多。”

這個年輕人短頭發,眉清目秀,笑起來就更清秀了。他年紀輕輕,衣着卻呆板很,上穿白色襯衣,下穿一條深色的尼龍褲。再加上那副眼鏡,還有那土掉渣的單肩包,給人一種看上去還算機靈,骨子裏卻古板的感覺。

他向我們打招呼:“師姐好!師姐夫好!”說話的語調很奇怪,就跟音節和節奏咬不準一樣。我問他:“你是外地人吧?”他客客氣氣的自我介紹說:“我叫小野·純二郎,是日本人,兩位叫我小野就好。”

姜殇笑了笑:“你到不跟我們客氣,一見面就讓我們叫你‘小爺’!”小野客氣說:“哪裏,哪裏,所謂有瘋子遠方來,不亦咋呼。”我忍住笑看了李思平一眼,小野的國語是他教的嗎?

心裏雖然這麽想,不過還是誇小野:“沒想到你還會論語啊!”小野害羞的撓撓頭:“略知一二。”然後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話說,你名字裏的‘蠢二郎’是怎麽個意思?”

小野馬上認真回答說:“我是家裏的老二,所以叫二郎。”姜殇也過來補刀:“頭一次聽說有人自稱是老二。”李思平聽我倆一唱一和的,把他徒弟的名字損的不成樣,趕緊清了清嗓子說:“該出發了。”

既然姜殇開車來了,我們就一起坐他的車。開出博物館,姜殇問李思平:“李教授今天出來公幹?還是給徒弟授課?”坐在後座的李思平看了他一眼說:“有個富商請我去給他的宅子看風水。”

姜殇高興的很:“那再好不過,我也能跟着長長見識。”我是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見李思平沒有對姜殇說出我們真實的意圖,我心想:這老爺子是有事兒吧?!可別把姜殇給坑了!不過有我在,也不能讓姜殇吃虧。

李思平在後座指路,開車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到了目的地。這裏是北郊的一片別墅區,周圍已經沒有了高樓大廈,以及車水馬龍的喧嘩。取而代之的是山野綠林的秀氣,及其郁郁蔥蔥的田園風光。

放眼望去,山丘朝陽那一面錯落的建造了十幾棟大氣磅礴的別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山丘另一邊窄小、低矮的民房。有時候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人們總是這樣?少數人占據了多數的資源,而多數人卻只擁有少數的資源。這好像很不合常理,但卻沒人指出來,這也就算了,還被人當做了常理。

請李思平的上門驅妖的,是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我們一進院門,他就屁颠屁颠的迎出來:“李*大師終于來了!”“李*大師請這邊走!”“李*大師請抽煙!”“不抽,那李*大師請吃水果。”“哦,上去廁所?那恭請李*大師到這邊上廁所!”

我看着李思平神棍無比的去了廁所,才打量起周圍的裝潢。客廳很大,估計我跟孫尚香、鄭琳琳住的房間全加起來都沒這間客廳大。裝潢是歐洲宮廷風格,金碧輝煌,但襯上這位主人就顯得敗絮其內。

在客廳的一角還坐着三個人,兩男一女,圍坐在桌前打牌。看他們打扮好像是主人的家人,這三個人沒有主人的殷勤,我們進屋,他們也只是瞥了一眼,就馬上轉過頭去出牌。

我剛要過去看他們在打什麽牌,主人卻突然拉着姜殇的手說:“這不是姜少總麽?您什麽時候來的?”我徹底絕倒,李思平又不是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這位主人怎麽眼裏只有他,連我們都沒看到?

姜殇笑了笑說:“我是跟李教授一起來的。”主人一愣:“你說李教授?是李思平大師麽?他來了麽?”我跟姜殇一起愣住,剛才他不是還點頭哈腰的招呼李思平,怎麽轉眼就忘啦?

作為一個能買得起這麽大一棟別墅的人,怎麽能二到這種程度?!我重新去打量了他一下,見他油光滿面,臉上的肌肉好像有點抽搐,過幾秒就颠一下。

我這才覺得不對勁,再去看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裏竟然是一片渾濁。我不自覺的笑了笑,難怪一見到這位主人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有哪裏讓人不舒服,原來他是被妖怪迷了心竅。

這位主人的症狀跟姜殇那次被蛇妖古麗控制住不一樣,姜殇那次是被妖怪強行占據了□□,而這位主人是妖怪跟他共用一副□□。就相當于一個□□裏有兩個魂魄,□□自然是超負荷運行。

十幾歲的時候,我就學過應對這種情況的方法,要麽用“醒神符”給他醒醒神,要麽把他拖出去打個半死。

雖然我更傾向于後者,但是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叫上姜殇的話還有勝算,不過姜殇肯定不會陪我瞎胡鬧。那就只能用“醒神符”,可是我今天沒帶這種符咒,現場寫的話又要浪費血,于是我小聲問小野:“帶醒神符了麽?”

小野可能沒聽清楚:“納尼?”我一耷拉臉:“拿你妹啊!我問你帶醒神符了麽?”小野不要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來一張符咒,黃色的符紙上用血寫了“歸心”兩個字。

就是這東西,我朝百海使了個眼色,百海心領神會,拔腿就往外跑。我對姜殇說:“你幫我把百海抓回來。”姜殇點點頭,就去追百海。

趁着這個空檔,我把符咒放在手心,掄圓了巴掌就扇到主人的臉上,把他臉上的肥肉都打得顫了三顫。小野在一旁都看懵了:“師姐,沒必要用這麽大力氣的。”

我笑了笑:“我看他不爽,你管的着麽?”小野趕緊擺手。這時候,屋子的主人終于回過神來,看了我跟小野一眼問:“你們是誰?”小野看了看我,好像在說:看吧,被你打傻了一位。

我沒搭理小野的眼神,因為被妖怪迷住了心竅的人,精神已經失常。現在這位主人的元神已經歸位,自然不記得剛才的事。

我學着李思平神棍的樣子說:“我們是你請來驅妖的。”主人捂着腮幫子連連點頭:“請問那位是李*大師?”我抽笑了一下,沒想到他醒神後跟醒神前沒兩樣!

一旁的小野指着廁所的方向說:“師傅出恭去了。”我點點頭,沒想到這小子還會用些文雅的詞彙。這位主人看着小野指的方向,一拍大腿:“哎呀!那不是廁所!那是先父的靈堂!”

我:“哈啊?”小野:“納尼?”

這時候剛巧李思平從裏面出來,我忍着笑上前問:“師傅,廁所上的暢快麽?”李思平瞪了我一眼,才問屋子的主人:“吳先生醒了?”

這位吳先生一愣:“我剛才沒睡啊!”李思平滿臉神棍的說:“剛才吳先生被妖怪迷住,看來我的徒弟已經幫你醒過神來。”吳先生這才捂着剛被我打過的肥臉朝我連連稱謝。

等大家重新坐下,李思平才問:“姜殇呢?”我說:“我讓百海把他引開了。”李思平點點頭,又問吳先生:“我見吳先生的府上妖氣重重,必定是有妖怪作祟,吳先生能否把最近的困擾說一下?”

吳先生連忙應了一聲,開始說家裏的怪異。他自從繼承家業以來,在商界大展拳腳,家族的公司蒸蒸日上,他終日裏忙得不可開交,連他父親去世時,都沒能趕回來見最後一面。

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家裏就變得奇怪起來,明明家人都已經睡了,卻還能在客廳裏聽到交談聲。明明已經空置了數年的房間,卻時常能聽到裏面有腳步聲,可是打開門一看,房間裏空空如也,連只老鼠也藏不住。

有一次他深夜回家,見妻子在客廳還沒睡,一問之下才知道,剛才吳夫人睡覺的時候,清清楚楚聽到有人在耳邊說:“今天他沒在,我們先回去。”吳夫人吓了一跳,趕緊打開燈查看,可是房間裏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吳先生趕緊讓人把監控錄像調來,卻看到卧室的門自己打開,過了一會兒,又自己關上。當時正值寒冬,不可能開窗戶,而且那扇門已經從裏面上了鎖,肯定不會是對流風把門吹開。可是上了鎖的門,是怎麽自己打開又關上了的?

後來一位大師指點吳先生,讓他在卧室門口灑下香灰驅邪,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香灰上滿是腳印。再調來監控錄像,除了卧室門詭異的一開一合之外,根本沒人進出。

吳先生這才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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