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時棠葉影重重

那時棠葉影重重

洛弈原本以為要多花點時間談成這個項目,沒想到次日很順利的與對方公司簽訂了合同。

他剛訂好飛機票,齊秘書打來電話:“洛先生,時先生打來電話,說是今天晚上慶功宴……”

自然他是去不了慶功宴了,說好的出差幾日,當日談成後便飛機飛回宿城。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四十分,洛弈剛出宿城機場與他的司機彙合。

“葉醫生不在院子嗎?”洛弈問司機。

司機答:“不在的,十一點前後我找了阿姨過去大掃除做了午飯,也不見葉醫生回來。”

他知道今天是周末,但她應該是沒有課的,宿城大學的經絡學選修課程只在周六開課。

車抵達院子附近的大街時,已是晚上六點半,一排路燈俱已燃起。

司機隐約看見院門處站着一個人,一個穿着長裙長發披肩背着大包的女人。

他正想對洛先生說是不是葉醫生回來了,卻有些不敢認,因為他記憶裏葉醫生很少披頭發。

等司機看清後,發現這個人不是葉醫生,他似乎是在哪裏見過的,好像是洛先生母親的朋友的女兒。

本靠着座椅閉目養神的洛弈,也在這時醒來,他也看到了院門口站着的女人。

“鄭有娟?”

他疑惑地凝眉,似乎是好一會兒才認出她。

這座院子,只有他母親知道位置,他買下的時候也沒有告知母親之外的人,就連他的父親洛邕也是從司機這裏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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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只有是他買下這個院子的時候,他的母親已将地址告訴了鄭琳與鄭有娟。

車停穩之際,長裙女人快步走過來,光影映照着她白皙的臉旁,能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笑容:“青舒,可算等到你回來了,我剛來宿城實在找不到幾個朋友說話,便來找你玩了。”

洛青舒是他剛出生時母親給他起的名,他母親在喜歡讀詩的年紀裏喜歡極了這二字,便決定将來有了孩子用這個名字,正好這二字女孩男孩都可以。

因為魏薇常這麽叫,所以他的父親和魏薇的朋友都這麽叫他。

只是記憶裏,似乎是鄭有娟第一次這麽叫他。

魏薇與鄭有娟的母親鄭琳是從一個小鎮出來的,兩人是閨蜜,所以兒時的鄭有娟常跟着魏薇一起吃飯逛街看電影,有多次洛弈也是在的。

只是後來洛弈年紀大了些兒,幾乎不再出現了。

兩人說不上特別熟,但至少也算是互相了解的朋友。

洛弈走下車,他身姿筆挺間幾分健碩感,颀長但不顯羸弱,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疏離的優雅感受,加之他眉目清俊,性情沉斂,這樣的人很難不吸引人。

男人的氣場冷厲且富有壓迫感,鄭有娟微低着頭後退了幾步,有些拘謹的說:“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唐突。”

男人低沉的聲音說:“确實唐突。”

他的聲色不及以前半分的冷厲,甚至有些許低柔,卻字字薄涼。

而此時司機和鄭有娟都沒有發現他的目光未落在鄭有娟身上,而是落在不遠處那個剛回來的女人身上。女人站得遠,試圖刻意隐蔽,她還以為他沒有注意到她。

因為他那四字尾音帶笑的緣故,鄭有娟以為他在和她說笑話,跟着笑了兩聲後又隐約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很快改口說:“我聽我同學說裴閱在宿城開了好幾家意大利餐廳,我沒有裴閱的聯系方式,來找你是想問你裴閱那邊招不招人,我可能還是想回宿城發展。”

裴閱和鄭有娟只是小學同學,但他和洛弈是很好的朋友。所以鄭有娟覺得這麽說也還算合适……

洛弈的臉色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他笑了笑:“我将裴閱的聯系方式發給你,先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吧。”

他似停了一下,沉斂的聲音再道:“我太太回來了。”

這一句話,讓鄭有娟頓覺大夢初醒,提着大包的手有些發緊,玫瑰紅的長裙在風中搖曳,瘦弱的身體愈發顯得不堪一擊了。

甚至,直到她坐上車離開,也未曾看到他說的那位“太太”在哪裏。

葉在衣是怕洛弈看到她,才躲在了大樹旁,畢竟剛才她隐約感覺到洛弈向這個方向看了兩眼。

她有替人尴尬的毛病。

如果是洛弈私會小情人被隐婚妻子抓到現行的劇本,她都能替他感到尴尬……

是誰當初說不準第三方戀情的。

葉在衣忍不住嘀咕出聲:“原來是只許州官放火。”

剛回過神來,只見一米開外的地面上,映出一個男人的身影,被路燈映照出長長的影子。

她吓了一跳,心跳迅猛,驚詫之中擡起頭來。

洛弈就這麽大刺刺的站在她的面前。

而與往昔不同,這一次他的唇角含笑,而且笑意是那麽的明顯。

一個渾身都透着冷厲感的男人,一個眼角眉梢都帶着銳色的男人,此刻他正在笑。

他不會今晚就要對她提出離婚吧?

葉在衣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她忽然想到無數種結果,最終她緊拽着她的手包,很認真、很慎重的說出一句:“洛先生,我不能離婚。”

即使你有小情人也不能離婚。

……因為我還沒有拿回越人齋屬于我的股份,因為葉詢還沒有松懈,而我多年來的服從與隐忍還不能付諸東流。

她在心裏默念着,雙手緊緊地捏住手包,心跳如鼓。

顯然洛弈疑惑了一會兒,很短暫的一會兒,之後,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下輪到葉在衣一頭霧水了。

“我不離婚。”他如此說。

緊跟着他解釋了一句:“剛才那個是鄭有娟,她是我母親的朋友的女兒,我想她來應該是想找我幫她換個工作。”

路燈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地面上他二人長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晚風吹起二人的風衣衣擺。

洛弈似乎是第一次這麽詳細的做出解釋,以往他極少解釋,也習慣了隐忍寡言。

“是、是這樣啊……”葉在衣覺得她今晚的“想象力”過于豐富了一些,頓時有種面紅耳赤的社死感。

洛弈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路燈上:“好了,葉老師,回去吧。今晚,有點冷呢……”

宛如一陣嘆息,搖曳在風裏,他的唇角還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只是她看不到,他也不會察覺。

葉在衣倉皇擡頭,随即點了點頭。

啊,他怎麽也喊她葉老師了?

等她反應過來剛才他那句話是怎麽稱呼她時,男人的身影已進了院子。

今晚的月色泛着清波,晚風有些大,牆角那幾株海棠,花葉顫巍巍地搖晃着,影子也跟着在牆面上晃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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