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時棠葉影重重

那時棠葉影重重

葉在衣和楊絮吃完飯便離開了,她們離開時洛先生的那桌才剛剛上菜。

楊絮匆匆回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挽着葉在衣的胳膊走了。

“衣衣,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之後發消息給我。”将葉在衣送上出租車後,楊絮給她的媽媽打了電話,“回來了回來了。”

“哪裏有和野男人約會,我和衣衣約會!”聽到電話裏傳來媽媽揶揄的笑聲,楊絮氣得臉通紅。

楊媽媽又問她:“你之前不是說過有喜歡的人讓我不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嗎,問你喜歡的人是誰你又不說。”

楊絮沉吟了片刻,皺眉想了想:“啊?沒了,現在沒了。”

“你這麽說我得給你安排相親了。”電話裏楊媽媽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楊絮坐進出租車,滿不在乎地輕哼一聲:“随你吧。”

“我和這個男生的媽媽是打麻将認識的……”楊媽媽剛說完這半句,楊絮已挂斷了電話。

楊媽媽剛說完這一句,便被楊爸爸打斷了:“這些事就不能等她回來說,非要在電話裏講完不可。”

“裴閱那孩子挺不錯的。”

“混血。”看着報紙的楊瑞嘀咕了一句。

邱紅梅:“你沒有見過那個孩子,尋常看真的看不出來是混血,只是你盯着他的眼睛看才會發現确實有些深邃,能看到些許藍瞳的影子。”

楊絮剛回家,聽到她媽媽給她介紹的人是裴閱後,笑出聲來:“什麽?裴閱,竟然是那家意大利餐廳的老板,媽,你真是厲害,麻将館裏都能認識闊太啊?”

她踢掉腳上的高跟皮靴換了拖鞋,将外套扔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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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裏是在麻将館裏認識的,是洛邕的夫人拜托你媽去陪她的好友打麻将,全是借了貴人的光。”楊瑞放下報紙,扶了扶眼鏡說道。

之前楊絮打聽到洛弈的母親待過杏林中醫院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輾轉又被送到市醫院住院部,卻沒想到主治醫生竟然是她的父親。

聽到楊瑞這麽說,楊絮已經确定了,洛弈的母親現在應該是還在市醫院接受治療。

而且之前葉在衣和洛弈結婚的事也是楊瑞透露給她的。

“怎麽樣,我問你話呢,這個裴閱人長得帥,家世背景都可以,這回你老媽看人可以吧?”邱紅梅笑得合不攏嘴。

楊絮臉一紅,回答的有幾分扭捏:“我随你,懶得管這些,我回房間了。”

還好她媽不知道葉在衣已經結婚了,不然催的比現在更着急,畢竟她還年長葉在衣一歲呢。

回房間後,楊絮躺在床榻上給葉在衣發信息:[衣衣,和你說件事,我确定了你們家洛先生的母親在市醫院腫瘤科住院部]

葉在衣收到這條信息時剛抵達別院,幾乎是出租車剛走,她看到那輛熟悉的炫黑的車向院門的方向而來,汽車燈光照耀着她,她伸手去擋,一時間也忘了給楊絮回信。

她只是震驚,她回來之前洛先生還在那家餐廳,怎麽她前腳剛到他便回了?

洛弈從車上下來後,司機将車開走了。

院門外,洛弈看着她,她倉惶地轉身,她只是不想看他于是選擇了開門。

大門打開後,葉在衣快速走過院子,她想早一些回卧室,似乎只要回了卧室,她就不必面對洛弈,隐約到感覺洛弈有話想和她說……

不然他不會與她到別院的時間前後相差不過幾分鐘。

葉在衣回到卧室,在卧室的浴室洗漱完出來,才發現回來後慌着洗澡,落地窗的窗簾并沒有拉上。

而院子裏,葡萄藤下的一排夜燈此刻通亮,男人就坐在院子的聚餐桌前的藤椅上,他脫了外套,純白的襯衫,裁剪完美的西褲,他戴着眼鏡,專注的盯着手裏的筆記本。

她認得那個筆記本,那個筆記本上畫着院子裏他種下的一些植被的生長周期。

他一個教地質的,愛好卻是這些。這讓她覺得新奇,偶爾也會想他是不是一個博學的人,讀過許多的書,走過很遠的路。

洛弈微擡了一下頭,卻未看向一樓的卧室的方向。但他隐約知道,女人在看他。

也是因為他輕擡了一下頭,葉在衣才慌張地拉上落地窗窗簾。

也是當她拉上窗簾以後,洛弈才看向卧室的方向,他的新婚妻子有好幾次都在默默“打量”着他,且每一次打量他的時間都不短。

這樣的舉動,很難不讓他誤會什麽。

他的目光偏移至牆角,凝望着那些海棠花葉微微出神,可是今天他突然沒有了記錄的興致,嘆了一口氣,他放下筆記本,拿起外套,緩緩向客廳走去。

他也不知道他這麽急着回別院,究竟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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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淩晨六點突然下起大雨,宿城的風雨總是來的這樣急。

葉在衣是六點五十起床的,她剛換好一身衣服,拉開窗簾便注意到了院子裏穿着雨衣的洛弈。

天是青灰色的,雨水淅淅瀝瀝,院子裏彌漫着雨天特有的森寒氣息,仿佛只是一個晚上風雨便帶走了宿城的暖意與春色。

她盯着他看了有一會兒,才确定是院裏的自動雨棚壞了他正在修。

等她從浴室洗漱完了,又在試衣間化好妝,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到他還在院子裏。

她走到玄關的櫃臺處拿出她的皮包,換了鞋,取了傘。

拉開大廳大門時,冷風迎面而來夾雜着雨水,她瑟縮了一下。

恰時,她打開手中捏着的一塊小鏡子,确認發型沒有亂以後,才撐傘出門。

她走過院子,甚至沒有和洛弈打一聲招呼再走。

只是當院子的鐵門自動關上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向他的方向投去一眼。

這一眼看到他側顏的輪廓,秀挺的鼻,帶着幾許倨傲感的下颌線。

她再一次想起那一天洛家祖屋時的初見,海棠花葉遮住他的側臉。

還有他那沉斂如深埋一季冰雪的聲喉,低啞的讓她想到古琴的低音。

隔了這麽久,她才想到那一日,他為何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臉,又為什麽他那日的聲音是那樣的。

因為他身上有傷。

在她走出五十米後,她摸出口袋裏的手機。

斟酌着敲出幾個字:[洛先生,別淋雨了]

她幾乎以确定了他身上有傷,那種足以讓他休息半年以上的傷。

如果是這種傷,淋了雨,會落下病根的,這位洛先生并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幾乎是在她要将手機放回風衣口袋時,手機振動了一下。

屏幕上顯示出洛弈發來的信息。

洛先生:[你喜歡海棠嗎]

葉在衣盯着這句話看了半天,她不懂他為何發來這樣一句不着邊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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