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師尊今天到底怎麽回事,為何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往別的地方瞟?”

此時,陸緣終于忍無可忍問系統。

“能不能幫我和李宋接個線,我有些話要對他說。”

片刻之後,陸緣的腦海中果然就響起了李宋略有些心虛的聲音。

“陸哥,你找我?”

“你老實告訴我,你他媽拿的到底是不是某海棠的劇本。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辣眼睛的場面。原來這就是你和你那小弟子,四下無人,深更半夜的相處模式,你特媽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胡亂隐藏劇情會死人的。”

“嗯,陸哥。我這兒信號不大好,就不跟你說了。糟了,姜君瑤看着你和別人親密,好像有點兒生氣,我得先去安撫安撫他,就先挂了。”

“等一下。”

“陸哥,還有什麽事情?”

此時,李宋也忘記了自己信號不好的事了。

“你幫我好好解釋,我這只是在演戲,并不是真的。”

片刻之後,陸緣似是聽到李宋的輕笑。

“放心吧,陸哥。”

李宋說完,陸緣果然看到,姜君瑤原先望向他的幽怨目光之中,多了幾分夾雜着的心疼。

陸緣不禁好奇,李宋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

“師尊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跟我說話的時候,老是走神。若是師父再心不在焉,我就親師尊一口,直到師尊再也不敢走神為止。”

可快點閉嘴吧你!

事到如今,陸緣只得打起精神,對付眼前這位主。他是不敢再坐在榻上了,立即起身。

“你不必為我做此。”

“自然非常有必要。”

少年的眼神大膽而又直白。

“你知道我将那株靈樹栽種在院子裏的時候想的是什麽?”

陸緣道:“移植技術的規範管理。”

“不。”少年搖了搖頭。

“我在想象着,與師尊在樹下共赴雲雨的場景,讓師尊和我一起感受世間最美妙的情趣。”

陸緣:“……”

你可放過梅樹吧,它長那麽大,可不容易。

“師尊,你這是要去哪裏?”

“你辛苦得來的梅花,總歸是要去看一眼的。”

陸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直覺告訴他,他再不能和這位少年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而讓岑元九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一個勁向前走,讓他沒有辦法好好說話。

然而,那株梅樹很快便出現在陸緣的眼前。

和上次遠遠地望着一眼不同,陸緣身臨其境,才發現這株梅樹的高大,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瀑布。

“師尊看得呆了?”

陸緣點了點頭,由衷贊嘆道:“好看。”

岑元九道:“不知師尊腦海裏是不是跟我想像的一樣,我們可以在這株梅樹的任何地方……”

“閉嘴。”

“為何?”

岑元九委屈。

“因為你一開口,畫質都變黃了。”

岑元九:“……”

陸緣讓他閉嘴,他果真就閉嘴。他靜靜立于陸緣身後,陸緣看花,他看陸緣。

待陸緣欣賞完畢,岑元九便領着陸緣來到一方石桌面前,桌上擺着碧波宮弟子事先準備的酒水。

少年眼睛熠熠生輝,倒了一杯酒雙手遞到陸緣面前。

“師尊還記得,你我初次相遇那次嗎?”

“自然是記得。”

“因我是魔族和人間女子的私生子。凡間容不下我,後來父親派人将我接回,那些魔族小孩雖然看不起我,但是因為我的父親是魔尊,他們只能暗地裏對我下手。後來,孟無涯當上新的魔尊,而我的生父下落不明之後,那些魔族的小孩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欺負我,每天一頓毒打是少不了的。”

啧,簡直比張無忌還慘。

“那時,我每天早上睜開眼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怎麽還沒死。我那個時候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出生在這個世上,再後來,我遇到了師尊。”

少年的眼神滿是向往。

“我當時還記得師尊一身白衣,如谪仙下凡。将那群欺負我的那些魔族吓跑之後,向我彎腰伸手的樣子。我當時身上髒,嘴巴和手心裏全是污泥。可你卻絲毫不在意,将我藏在身後的手拉出來,替我細心擦掉手上的泥巴。告訴我,只要我不哭,你就會給我糖吃。從那個時候,我就認定師父了。”

陸緣心說,是你自作多情了,李宋只不過把你當成幼兒園的小朋友照顧罷了。

陸緣接過杯盞,一飲而盡,學着李宋的語氣。

“那時候,你還很乖,腦子沒有那麽雜七雜八的念頭。”

岑元九賣巧:“師尊,我現在也很乖的。”他接過陸緣飲空的酒盞,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倒進杯中。

“這是?”

岑元九倒不隐瞞。

“這是合歡酒。我知道師尊心裏一直都有弟子,只不過是礙于師尊這層身份。”

你真的猜錯了,直男和彎男之間沒有結果的。還有,當着受害者的面前下藥,是真的勇。

“師尊飲下這杯酒之後,身體便放心交給我好了,我會帶領師尊領略世間最美妙的滋味。”

“是嗎?”

陸緣目光不經意掠向李宋所站之處,此時的李宋已經臊得滿臉透紅。

“當然。師尊,您之前不是最疼我的嗎?這點小小的要求,你應該會滿足我的吧。”

陸緣冷笑。

“你這麽熱情,為師怎好意思駁了你的面子。不過,我不喜歡當那個被操控一切的人,依我看這杯酒還是你自己喝吧。”

岑元九欣喜,猛地從凳子直起身。

“只要師尊願意跟我行周公之禮,我怎麽都無所謂的。”

他倒是不挑,別說他會的詞還真不少。

“只不過,我不必喝這杯酒,我想清醒地感受師尊。”

這都是什麽虎狼之詞,李宋天天被這樣纏着,也沒有變彎,真可以說是意志堅定了。

突然,岑元九的面色一變,眉毛輕輕蹙了起來,像是在忍受什麽痛苦。原來,他方才站起身的時候,打翻了一些酒水,這會兒酒水就順着衣物,弄到了傷口附近。

“你沒事吧?”

“師尊我沒事……”

陸緣看岑元九面目忽然有些扭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伸手去擦岑元九額頭的汗水,手卻在半途之中被少年握住。

“你……你到底是誰?”

陸緣心裏一驚,姜君瑤的幻術應該是沒問題的,他的目光移到桌上那杯已經倒了的酒上,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被一杯酒壞了事。

趁着岑元九神情不穩之時,陸緣猛地抽回手,轉身便往後逃。

藏在幕布後李宋看到這種情況,頭上也不禁滲出一絲冷汗。岑元九的脾氣他最了解不過,外界盛傳的那青藤仙人會替含冤的人做主,其實全都是屁話。那些只不過是岑元九為了讨李宋的歡心,故意做的。

眼下岑元九明顯是屬于暴怒,而陸緣身上沒有任何修為,被岑元九捉住下場估計不比淩遲好多少。

“姜道長,你快想想辦法,陸緣快被捉住了。”

許是身後半晌沒有動靜,陸緣跑了一會,回頭望去。

岑元九仍舊站在原處沒動,腹部上的傷口此時正往外滲着血水,見陸緣回頭望向自己,沖他露出一個陰森詭異的微笑。

他太大意了,與此人相談那麽久,他竟然沒有認出師尊,還說了那麽多可笑的話。雖說此人是趁他傷重鑽了空子,但說到底還是怪他,他早就應該發現的。

以往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師尊總是會怒斥他恬不知恥。是他被當時的快樂沖昏了頭腦,認為師尊是回心轉意了。

他也想跟那些凡間女子一樣,想用一個孩子拴住師尊,認為有了孩子之後,師尊便不會那麽輕易離開他了,但是他是男人,不會有孩子。若是這三界中,有生子藥,他會毫不猶豫地喝下……

好在,這一切并非無可挽回,只要找到師尊,将師尊抓回去之後,他好好地感受感受師尊,将師尊的氣味刻在骨子裏,那麽日後他便不會認錯了。

一柄周身被黑氣纏繞的仙劍出現在岑元九的背後。

“本來,我是不想用師尊的仙劍殺你的。但是你居然膽敢冒充我師尊,那便是死一萬次也不夠。”

這把劍原是李宋的随身佩劍,自他被岑元九囚禁之後,為防他的身份被外人發現,這把劍就被他沒收了。

随着岑元九一聲令下,那柄仙劍直沖陸緣而去。

李宋大急,默念口訣禦劍。然而,此時仙劍的周身已經被密密麻麻纏繞了幾層黑氣,仙劍即便聽從李寧宋的指令掙紮幾下,透出幾道微乎幾微的劍芒出來,但是又很快被跟上來的黑氣裹住。

陸緣心裏倒不慌,看我蛇形走位。

然而,他還沒走兩步,地上像是長了一雙手,突然抓住他的腳踝。陸緣摔了一個倒栽蔥,回頭一望,剛才抓住他的确實是一雙人手。只不過是一個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手,像是一截幹枯的樹枝。

陸緣還沒有來得及起身,胸口忽然一痛。

岑元九一腳踏上他的胸口。

“你這麽輕易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讓黑霧幻化成四條拇指粗細黑線,牢牢綁住陸緣的四肢。五指成爪,看樣子是要給陸緣來個黑虎掏心。

這是陸緣第一次這麽直白地感受死亡。

然而,意料之中的痛疼并沒有傳來。

一柄散着白芒的折扇不知從何處飛來,将化成黑霧捆在陸緣四肢的繩索斬斷。

一人手握仙劍的人影緊随其後,岑元九本能收手去隔擋,化解來人的招式。然而,下一秒來人便變換了動作,攻擊他最薄弱的地方。

岑元九腹部一痛,踏在陸緣胸口上的腳,不自覺地退了幾步,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又被撕裂。鮮血浸透衣物,滴在他面前的青石地面上。

當他再次穩定身形之後,腳下的青石板突然扭曲起來,變幻成各種奇怪的顏色,最後這些顏色雜糅在一起,變成了冥界一個爛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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