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第5章 Chapter 5
徐朦朦乘坐電梯下來，經過前臺時，轉道走了回去，“你好，剛才我有咨詢梁呈律師，費用是在這邊結算嗎？”
前臺笑了笑：“您是徐朦朦女士嗎？”
“嗯，我是。”
“梁律師說，如果有一位徐女士過來支付咨詢費，讓我轉達一句話，他是受人之托，不用付費了。”
徐朦朦愣在原地，想追問又覺不合适，“好，謝謝你。”
“不客氣，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從恒邰律師事務所出來，徐朦朦打了車原路返回家裏。
一路上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梁呈口中受人之托到底是受誰之托，難不成真是閱華請來勸說她不解約的？
總編雪莉的電話來得微妙。徐朦朦猶豫了會，還是點了綠色接聽的小圖标。
“考慮的怎麽樣了，還是執意解約嗎？”
徐朦朦貼在右耳的手機不經意拿開，雪莉的口吻像極了知道她和梁呈的談話結果，電話打來的時間點也很耐人尋味。
“給我點時間考慮吧，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人很煩。”
“可以理解，這樣吧，簽售會也取消了，趁着這段時間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心情。”雪莉抿了口苦澀的黑咖，精細的眉略微皺起，“确定好去哪兒和我說一聲，別誤會，後期如果有什麽事，我這邊也方便安排車或人照應一二。”
比起一開始強勢中帶着威脅的口吻，此刻的雪莉像受了什麽刺激，完全換了個人。
目前還沒解約，雪莉還是她領導，鬧得太難看對彼此都不好。徐朦朦“嗯”了一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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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沒再多說，兩人“默契”地挂了電話。
後面幾場的簽售會都取消了，短時間裏徐朦朦不會再開新文，一來靈感暫無，二來避避風頭。
雖然不确定梁呈說的受人之托到底是誰，不過有句話說的對，現在網上很多人盯着她，一舉一動都會引起蝴蝶效應，在沒有找到更合适的處理方法前，按兵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想到梁呈，徐朦朦總覺得沒什麽印象，寫作這行碰上小說連載期別說是出門，每天出卧室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梁呈說之前見過，她這雙雷達眼發現标志大帥哥是分分鐘的事，難不成真像小說橋段寫的——一個浪漫的擦肩而過的故事？
徐朦朦不難為自己，想不起來就放棄是她慣有的擺爛狀态。一天的時間快過半，昨天的衣服還沒洗，徐朦朦拎起茶幾上的帆布包，趿拉拖鞋往洗手間去。經過卧室門前，包裏的東西一個接着一個掉落在地，砸在地板上傳來清脆的響聲。
她站在原地愣了幾秒，拎起帆布包查看，包包底部裂開一道不小的口子。包是薛燦前段時間送的，為此在手機裏再三強調是名牌包。平時徐朦朦出門少，這包一直閑置在櫃裏，今天第一次用，回來路上碰到什麽刮破了嗎？
徐朦朦把掉落一地的東西撿起，好歹是名牌包質量這麽差嗎？看底部的裂口不像是刮碰造成的。
徐朦朦給帆布包拍了幾張照片，編輯好求助帖發布到平臺上。或許是帶了品牌話題的原因，帖子很快吸引了很多熱心人士的留言。
[這個包我之前就想買，太貴了！]
[白色好像一直都是斷貨狀态，找代購都說沒，旗艦店也蹲不到，誰懂啊！]
[額……我要是說這個包看起來不是正品，會不會被人罵紅眼病？]
徐朦朦翻閱評論的手驀地停下，食指重新往上劃，注意力被這條說是高仿的評論吸引。心裏的疑惑逐漸不受控制地放大，視線從屏幕慢慢轉移到包包上。
算了，管它是真是假，反正都壞了，糾結真假無濟于事。
（您有一條最新評論）
出于好奇徐朦朦點開了小紅點，評論的人很是專業。
[首先這是高仿，連我也差點沒看出來，不過看包包的logo帶，和正品區別還是有的，logo上的金屬孔洞已經做的算精細了，不過放大看還是能看出來有一點粗糙，其次色澤上太過明亮，正品偏向于舊色，當然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線下店或者鑒定App拍照詢問行家！]
徐朦朦讀完這段評論，心裏有了答案。結合評論區有人說這是賣斷貨的爆款，薛燦當時是在她家偶然刷到別人曬圖，順嘴問她怎麽樣，徐朦朦以為她喜歡便說還不錯，薛燦大方表示要送她，不許拒絕。
從她們一起看到那張曬圖，到徐朦朦收到薛燦寄來的快遞，統共沒超過四天，速度之快足以說明問題。
徐朦朦随手用鉛筆把長發盤起，帆布包折疊好，放進了茶幾櫃裏，起身站在原地盯着茶幾櫃門出神。
這段友情走到終點也不全是一個人的錯。回想過去相處的種種，一切都有跡可循，薛燦看似話多卻心思敏感，徐朦朦話少卻沒心沒肺，很多事不放在心上，過去了就過去了。也許某一次的對話讓薛燦心裏不舒服了又或是別的原因。
徐朦朦得過且過的心态又一次慢慢占領大腦，想這麽多又不會去質問薛燦買的是不是高仿，多此一舉還讓自己心煩，索性當它是真的。
乘風旅行：【美女，考慮得怎麽樣啦？】
徐朦朦手機的消息提示會顯示聊天內容，有時候在碼字，不想被打斷，內容顯示方便知道事情輕重緩急，她好決定是立刻還是等會兒回複消息。
徐朦朦：【有詳情圖嗎？】
緊接着徐朦朦感受到手機被連環“轟炸”的效果。
乘風旅行不間斷發來了十幾張圖片。
乘風旅行：【美女，這都是我們負責的，你放心，我給你發的這些地方都是不踩雷，很多人去過後都給了我們不錯的反饋。】
徐朦朦挨個點開，照片拍得不錯，不過難掩商業化的氣息。
徐朦朦：【有沒有比較安靜的地方？小衆一點，沒有那麽嚴重的商業化氛圍。】
對方許久未回，聊天界面上“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一直未變。
徐朦朦以為又要發來一堆圖片，特意把手機提前靜音，關了聊天界面，打開了微/博。
熱搜上已經沒有她的名字，這可能是唯一值得高興的事。
女生道歉的微/博徐朦朦看了，單從內容看，态度誠懇，條理清晰，邏輯思維正常到無法把她和精神患者聯系到一起，非要徐朦朦點評，可以總結為通篇把自己從加害者身份扭轉成受害者，借助輿論壓力讓真正受害者必須接受她的道歉。
更可笑的是這條微/博下的評論，如果沒有花錢請水軍，徐朦朦真擔心他們有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什麽時候網上這些唯恐天下不亂，聽到別人出事，在沒搞清楚前因後果就去踩一腳的惡劣行為能不能有明确法律管管？事情出現反轉又集體隐身，因為別人三言兩語開始上演同情心戲碼。比起那位道歉的女生，徐朦朦更惡心出事後一窩蜂回踩，自稱真愛粉的書粉們。
網絡噴子诠釋了什麽叫高标準要求別人，低道德要求自己。
乘風旅行：【美女原來是打算窮游啊，我倒是可以推薦一個地方，不過和我剛才推薦給你的那些沒法比。】
徐朦朦：【有圖嗎？】
乘風旅行：【有是有，不過不多。】
徐朦朦把兩張圖一一點開，很有特色的一張宣傳圖，一位身穿當地民族服的阿奶坐在木欄環繞的平臺上，有一只趴在腳旁的小黃狗，圓木桌上沏了一杯茶，傍晚的太陽溫柔地輕撫經歷歲月的老人。
徐朦朦當下便覺得這才是該去的地方，是內心一直渴望遇見的風景，那種歲月靜好仿佛能治愈過去的黯淡。
乘風旅行：【美女？】
乘風旅行：【這個地方已經不算小衆了，很偏僻，願意去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我再給你推薦點別的？】
徐朦朦：【不用了，這裏挺好。】
乘風旅行：【那行，美女打算什麽時候去？我來安排。】
徐朦朦剛想回複随時都行，想起這段時間忙于簽售會已經許久沒和爸媽電聊了。
徐朦朦：【最近有點事，忙好我聯系你。】
乘風旅行：【行嘞，我都是24小時在線，秒回那種。】
從南州市回到徐朦朦老家，坐高鐵也要一個小時。最近也沒什麽要緊事了，不如回家陪陪爸媽。訂了一張回蒙铖市的高鐵票，所幸還有座位。
徐朦朦當初留在南州市一來是工作所需，畢竟南州對于新媒體類的工作以及薪資待遇趨向成熟，比起一線城市內卷嚴重，南州更适合她，其次錄取大學就是南州大學，當時政府為了留住各高校人才，為本省大學生提供實習就業機會。徐朦朦算是順理成章留了下來，加之實習期間工作表現優異，破格提前入職，也算是簡歷欄裏濃墨重彩的一筆吧。
不過可惜的是，初入職場時的拼勁悄無聲息離開了，放棄了高薪選擇成為一名網文作家，風雨飄搖的收益，删除不完的杠精評論，以及現在大面積的網暴。
徐朦朦擡頭看着白淨的天花板，自言自語詢問自己是因為熱愛寫作才義無反顧選擇寫小說嗎？
回應她的是冗長的安靜。
靜到連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
第二日，徐朦朦起了個大早，昨晚臨睡前小區群裏有人發了幾張翻修路況的照片，藍色鐵皮連夜豎起，機動車常停的路口沒能幸免，前方抓拍嚴重，稍有不慎六分警告，群裏有人上夜班回來，吐槽接單的司機比往日少了一半。
好在南州市地鐵還算方便，徐朦朦收拾妥帖後，關了家裏部分電源，早早乘地鐵趕往高鐵站。
即便不在寒暑假或是春節前後，高鐵站裏依舊是人山人海，隊伍排的都很長。
徐朦朦在人趕人中終于刷上了身份證，進了高鐵站裏。
“徐女士？”
徐朦朦拉着行李箱剛過完安檢，回頭看到梁呈時，昨晚的一幕不受控制躍入腦海中。
她那時候很餓，點了份咖喱雞肉飯，老板是小區樓下的熟人，為着以後點餐方便老板建了個群，誰有需要直接群裏at他，一般會叫他家小孩送過來。當時徐朦朦還很意外老板這次回複消息這麽快，直到看見聊天列表裏梁律師頭像上出現了一個紅色小圓點。
徐朦朦想，應該是有要緊事，随手點開。
梁律師：【我喜歡你】
徐朦朦微垂地雙眼不受控制望向前方電視機，倏爾又重新看了眼手機屏幕。
（對方正在輸入）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徐朦朦第一反應是梁呈被盜號了，想想又覺得概率不大，難不成發錯人了？可是告白這種事再激動也不至于名字都沒看清就發錯了吧？該不會真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對她一見鐘情？只是苦于沒有接觸的機會，等到終于有了接觸的機會，隐藏在心底深處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
徐朦朦鎖屏手機，伸手舉在面前，一張圓嫩的臉出現在黑色屏幕裏，左右看了看，大學時期她可是蟬聯三年系花的人，對她一見鐘情的概率還是挺大的。況且那位許女士說梁呈擅長訴訟婚姻類的官司，為什麽偏偏接了她的案件？請她去辦公室聊了許久。
種種跡象表明，不是單純的熱心腸，而是對她有所圖謀！
“徐女士？”梁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徐朦朦看他拎着文件包走來，故作自然地拉着行李箱橫在兩人中間，“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梁律師，你是出差嗎？”
梁呈對她的小動作不置可否，淡笑解釋偶遇的緣由：“家裏有事需要處理，你呢？”
“像梁律師這樣顧家的好男人越來越少了。”
“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以後誰做我女朋友幸福了？”
梁呈這話分明是想往她身上引吧，昨晚的信息徐朦朦一直沒回複，反正他撤回了，只當沒看見，現在是打算當面談昨晚的話題嗎？
雖說被優秀男人表白是一件說出來長臉，心裏美滋滋的事，但他們兩人完全沒有感情基礎，貿然表白，徐朦朦連拒絕的臺詞都沒想好，更何況對方還是大帥哥，不是讓人家難堪嗎？
于是，徐懵懵非常善解人意地找了個蹩腳借口，“那什麽……梁律師，我肚子突然很疼，估計是昨天吃了外賣的原因，我先去洗手間。”
人有三急，更何況拉肚子這等大事，糗是糗了點，好歹能脫身。徐朦朦拉着行李箱邊走邊為自己的臨場反應點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