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第22章 Chapter 22

他說“過來”時咬字很輕, 似乎怕她再誤會。

徐朦朦臺燈沒離手,半信半疑靠近他,“你把東西放這兒, 傷口我自己處理。”

他擡頭定定望着她, 做了妥協, “這是一次性碘附和防水創可貼, 你現在處理好,洗漱的時候不用擔心傷口碰到水。”

“你放那兒就行,”徐朦朦抿唇,過半晌, 說, “謝謝你。”

梁呈忽而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微微右移,短暫停留數秒, “你确定是樹枝劃傷,不是鐵類東西?”

徐朦朦活動受傷腳踝, 低頭仔細察看,“應該是,我當時踩到了樹枝了, 如果是鐵類東西刮傷, 傷口應該會比現在嚴重。”

梁呈不禁皺眉, 大概是職業病, 聽不得模棱兩可的用詞, 精準的回複更叫人信服。

于是, 趁着她低頭不在意時, 蹲下, 單膝抵在地板上查看傷口,确定傷口如她所言不是那麽嚴重,稍稍放心。

咚——

安靜地夜晚,沉悶地碰撞聲,僅有兩人的二樓,突兀響起。

徐朦朦扯出尴尬的表情,手上臺燈還保持剛才的姿勢,“梁律師,你……你沒事吧?”

他眉頭緊鎖,緊閉眼眸,因吃痛舌尖抵上左腔,試圖緩解額頭傳來的痛意,“你還不拿走?”

徐朦朦自知理虧,立時把臺燈放回原位,看他額角紅了一塊,更是愧疚,“你還好嗎?”

“你覺得呢?”

“我……”她瞥見床上打開的白色醫藥箱,一瘸一拐去給他拿藥,“梁律師,這裏面有沒有什麽藥可以幫你緩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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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拿臺燈就是幫我了。”梁呈拇指輕蹭被撞紅的肌膚,沒有血漬,證明沒有破皮,“我沒事,你先處理好自己傷口,我回去拿個東西,院門先別鎖。”

他說完不等她有任何反應,轉身下樓。

木樓梯被踩得“咚咚”響,腳步聲由近及遠,“吱呀”一聲,院門打開了,周圍的一切仿若都靜了下來,靜得可怕。

唯有徐朦朦總覺得還有一道聲音靜不下來,平複不下去。

藥箱配備了常備藥以及處理傷口的基礎消毒藥物,日期是今年産。徐朦朦低頭聞了聞藥箱,還有一股淡淡的塑料味,像是剛備不久。

夜深了,萬籁俱寂,蟲鳴到了下班點盡數消散。

院子裏傳來腳步聲,樓梯再度傳來明晰地踩踏。接着,梁呈重新出現在她眼前,只是手裏多了幾樣東西。

徐朦朦不免好奇:“這是?”

“電蚊液和空調都沒有,古早的東西還是有的。”梁呈走了進來,把手裏的東西擺放好。

他一只手拎着電風扇,另一只手拎個黑色塑料袋,看不清裏面究竟藏了什麽好寶貝。

許是察覺到她眼光太過熾熱,梁呈也不賣關子了,從袋子裏拿出一盒蚊香,撕開了包裝袋放在外盒上,又從袋裏拎出來一個雕花镂空的磨砂黑圓盒,将一摞的蚊香分出一卷放進圓盒裏,拿打火機點燃。

他靜靜望着點燃的蚊香頭燃起火光。徐朦朦慢吞吞走到他身邊,不經意一瞥,看見他筆挺的鼻梁上溢出細小的汗珠。

他沒有看她,更不介懷來自身旁打量的目光,叮囑:“這間房木質結構,包括一些用品也多是木制品多,有這個蚊香盒放心些。”

徐朦朦詫異于他的貼心。

梁呈從靠窗的櫃子找來插排,通電後牽到床尾位置,順手把電風扇通上電源,“熱的話用這個就好,它是循環扇,比普通風扇涼快點。”

循環扇是近幾年商場熱銷的款式,打破傳統風扇風力小的弊端,不過徐朦朦更好奇他怎麽買了這個。

見她好奇擺動風扇,梁呈順便多嘴一句:“這裏面的東西都是全新,有些是我托人從市區送到鎮上再去拿回來的,目前供電原因,空調這樣的大功率産品無法帶動,你先将就用一下。”

“已經很好了。”徐朦朦站在電扇旁,看他額頭上的紅漸消,反倒出了不少汗。她打開電扇,正好對着他。幾乎在一瞬間吹起了他的襯衫。

很不巧,她看見了近在眼前,讓人略微噴血的一幕。襯衫下練得精壯的腹肌,毫無防備地出現在她眼前。

慌亂中她扭頭看向一片寂靜的窗外,感慨:“今晚的月亮真圓。”

“我以為你要賦詩一首。”梁呈輕笑,“要不徐大作家現在來一首?”

聽出他話中調侃之意,徐朦朦回頭瞪他,“你還是精通律法的大律師,肚子裏的墨水怎麽也不比我少,你來一首?”

“我只是看着很通文墨的樣子。”他倒不知道謙虛二字,直言不諱誇自己,“如果不做律師,你覺得以我的顏值能當什麽?”

徐朦朦轉身,将他仔仔細細打量個遍,偏不順他意,“我家小區樓下看門的。”

他氣笑了,關了電風扇,拎起來就要走,“這東西給你用太浪費了。”

“哎!”她沖到前方雙臂展開,直接攔路,“哪兒有送來的東西再要回去的?梁呈,虧你還是律師。”

“糾正一點,這是借你用不是送你了,”他放下電風扇,作勢要拿蚊香,“差點忘了這個。”

“梁呈!”徐朦朦一掌拍在櫃上,“你算什麽男人?這些小肚雞腸,聽不得真話!”

“我不算男人?”他回頭看了眼,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重新看向她,“我不算男人?”

其實說完這話,徐朦朦是後悔的,畢竟男人的自尊不可輕易傷害,尤其這種算不算男人的話。

“我剛才一時……”

“行,我不算。”

“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站在身前的人一反常态,擡手将鬓角的碎發向耳後捋了捋,學着女生專用的動作,滑稽中透露出一股不服輸的較勁。

“你就當我不算吧,東西反正你是用不上了。”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梁呈這麽難搞的男性,軟硬都不吃,她都替方思喬捏把汗,以後真和梁呈在一起豈不是天天還要哄着他?這哪兒是談戀愛,分明養兒子啊!

“梁呈~”她擠出連自己都惡心的嬌滴滴聲兒,“我承認自己剛才說話有些過了,以後再也不說了。”

“真不說了?”

“保證。”

他還真沒為難她,東西全都放下了,“大人的話要聽,以後別犟了,對你沒好處。”

“是,您說得對。”徐朦朦指指他身後的小臺燈,“時間也不早了,您再不回去休息,明天約會肯定沒有好精神。”

“我謝謝你,替我着想。”他臨走前看她一眼,想起一件事又轉身叮囑,“這個是伸縮門,你晚上休息的時候記得關上。”

徐朦朦這才注意到二樓樓梯上來後,兩根牆柱上凸起的木紋原來不是裝飾,出于好奇便拉了出來,“還真是門。”

“右側門上有門闩,可以從裏面鎖起來,很結實。”梁呈順手将她怎麽使用。

“我會了,謝謝。”她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梁呈欲再說些什麽,看她微微側臉打了個呵欠,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叮囑她晚上記得鎖好門,便下樓離開了。

徐朦朦給門闩固定好,聽到院裏傳來的腳步聲,不由自主想到梁呈搞笑捋頭發的樣子,跑到窗前,“梁呈!”

他回頭,眉頭微微擰起,疑惑她又有什麽事。

或許是鎖了房門,徐朦朦膽子也大了幾分,不怕他把東西搬走了,雙手抵在臉頰兩側朝他喊:“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了。”

“徐、朦、朦!”他下意識看向隔壁院,大拇指輕輕劃過脖頸,警告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梁妹妹你別怕,我不會告訴周姨的,我尊重一切內心有小女孩的人,絕不會歧視你。”

“你再說信不信我……”

“你上樓?”她滿不在乎撇嘴,“我已經鎖門了,東西你也拿不走了。”

就在梁呈準備再說幾句時,二樓的人絲毫沒在怕的,學他剛才捋頭發的動作,挑釁十足揮手,“梁妹妹,早點睡。”

窗戶“啪”地一聲合上,也阻斷了他所有聚積在胸口的話,心裏頭窩着氣朝外走,到門前重重關上門,事後又後悔,門要是壞了還得他花錢修,得不償失。

剛回到自家院子,梁呈被客廳一坐一站的兩人險些吓到,“你們怎麽還沒睡?”

“哥,你不覺得應該說些什麽嗎?”梁夏手裏拿着擀面杖,有節奏地敲打手心。

“你妹說得不錯,大晚上翻牆跑去隔壁院子,是有什麽大事連門都不走跑去翻牆?”周霜伸手接過梁夏遞來的擀面杖,“你最好老實交代!”

“老實交代!”梁夏幫腔吆喝。

梁呈微眯眼眸:“你在這兒合适嗎?”

梁夏摸了摸脖子,底氣不太足地狡辯:“是……是媽讓我在這兒的。”

“那你哥現在讓你回房間,聽得懂嗎?”

“聽……”她看了眼周霜,“還是聽不懂?”

周霜餘光示意梁夏先回去,這裏有她在。

等梁夏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和窗戶,周霜才把手裏的擀面杖放到桌子上,“阿梁,過來。”

“不打我了?”

“打什麽打,媽有重要事問你,你快過來。”

梁呈聽話過去。

“你剛才去隔壁院做什麽去了?”周霜憋了一肚子好奇,“是不是怕思喬看見才翻牆過去的?我可告訴你,人家思喬也是好孩子,你要是喜歡朦朦,趁着你和思喬還沒開始,趕緊和人家說清楚,你要是敢腳踩兩只船,我就——”

周霜把擀面杖拿在手中高舉卻輕輕落下,“別怪媽真打你!”

“這件事說來話長,也算她隐私吧,暫時就不說了,總之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還不是我想的那種關系?你大晚上翻牆過去,你可別跟我說是朦朦讓你去的。”

“那倒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

梁呈只覺肩上傳來一絲痛意,“媽,說好的不打呢?”

“你瞧瞧你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欠打?”周霜埋怨他一眼,“既然你對人家朦朦沒這個心思,你就離遠些,好好和思喬相處。”

“媽,我對徐朦朦沒那個意思。”梁呈薄唇微抿,“至于方思喬,明天我會和她說清楚。”

“說清楚什麽?思喬這姑娘也不錯,說話溫聲細語,和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又有正經工作,你別挑三揀四,眼高于頂,好姑娘反倒被別人挑走了。”

梁呈回憶和方思喬從認識到現在說過的話寥寥無幾。相處時的狀态,她別扭他也不自在。兩個人在一起抛去外在因素,如果僅僅相處的感覺都很淡,就不叫談戀愛,更不會有心動感覺,給再多時間,再怎麽撮合都是消磨彼此時間。他不喜歡這樣,也很确定方思喬不是他要的另一半,既如此就不該耽誤人家。

“媽,我喜歡的女孩子,不是所謂的門當戶對,正經工作,人長得漂亮,”他沉默片刻,“是我覺得她就是我想要走完餘生的人。”

周霜只覺這小子又在搪塞:“你說的雲裏霧裏,我聽得也是雲裏霧裏,你怎麽知道她就是你想要走完餘生的人?還不是看兩個人相處怎麽樣。”

“這是被動和主動的區別,前者是合适,後者是追求,能一樣嗎?”梁呈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我還有工作沒處理,先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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