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第46章 Chapter 46

校長昨天就不在孚山, 這也是周梵音敢出來打這通電話的緣由。不過當時事發突然,她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人來處理,只能找梁呈了, 結果他沉默了許久說一句讓她再等等。周梵音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不想管事, 明知道事态緊急居然還叫她看看情況再說。雖說徐朦朦把事情解決了, 到底讓她這位新來的老師吓得夠嗆, 鬧大了等校長回來,她是少不得要挨一頓批。

教室裏老師不在,漸漸熱鬧起來。周梵音還注意到剛才吵架的幾個男生跑到徐朦朦面前,拿着巧克力盒子問她, 比對她這位新來的老師還要親切。

周梵音調整好心态, 重新回到了教室,和徐朦朦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沒有提起學生們鬧起來的事,開始了今天的第一堂課, 正式科普生理課。

徐朦朦畢竟不是老師,更不是校長, 總站在後面跟上公開課似的旁聽,還會影響後排的學生們聽課,給周梵音打了個手勢, 悄悄從後門溜走了。

出了學校大門, 徐朦朦從包裏把手機掏出來, 她一早進教室的時候調成了靜音, 鬧騰這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她發信息。微.信剛點開, 信號正在接收中, 莊在溪的電話來得意料之外, 這個點她一般都在開會, 怎麽會給她打電話?

“朦朦,幹嗎呢?”

“站在高高的山崗上,眺望遠方。”

“啧,不知道的以為你在背歌詞。”莊在溪笑了一聲,“猜猜我在哪兒?”

徐朦朦往前邁的腳驀地退回,“你該不會來嶺原了吧?”

莊在溪:“那倒不是。”

徐朦朦松了口氣。

手機那頭:“我馬上就到古侗村了。”

徐朦朦懷疑她在開玩笑。

手機那頭的莊在溪大約也猜到了她不信,為了自證,特意給她發了定位,炫耀道:“沒想到我來得如此順利吧?”

看到定位的剎那間,徐朦朦徹底信了,也徹底懵了。這妮子一點風聲都沒透露自顧自跑來了,擱誰誰不懵?

“你是來旅游還是工作原因過來的?”

“我是兩者皆有,還得謝謝我們組長。”莊在溪激動地拍車,“說起這個我還得謝謝你,之前你不是說要我別和他們那些人私底下議論我們組長嗎,之後我就遠離他們了,你猜怎麽着,我們組長這次出差只帶了我,你說他是不是看出來我比那些人可靠了?”

徐朦朦認真想了想,說:“我覺得是你們組長想拉攏你,你們公司最近有沒有人事變動之類的?”

莊在溪再次激動拍車,引來同車人頻頻打量,她向來性格豪邁,對別人異樣的眼光不甚在意,急于有人給她解惑,“你怎麽知道?我聽說是準備并組了,選一個經理管兩組人,這不是明擺着經理人選從原先兩個組的組長中誕生嘛!”

徐朦朦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一塊還算幹淨的石頭坐下,同她分析,“這就說得通了,誰不想當領導,哪怕是一個經理大小也是官,管着手下十幾人,工資待遇肯定也會有所提高,先搞定你們這組人才是重中之重。”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組其他人對這個組長都不感冒,我甚至隐隐探聽到口風,他們都想給另一個組的組長投票,你說我到時候如果執意給原組長投票,萬一他沒選上,我豈不是又得罪了後來上任的組長?他以後不得給我穿小鞋?”

徐朦朦遲遲沒說話,因為前方出現的一道身影,讓她忘了回複莊在溪,直勾勾盯着越來越近的身影,“在溪,你什麽時候到?”

莊在溪也不清楚,問了開車的師傅,說:“說是還有半小時,等我到村口你來接我。”

徐朦朦應了聲好,結束了通話。等梁呈走近後,依舊坐在石頭上不肯動,“你不是說中午才回來?”

他從容走來,站在她面前,高挺的身姿半天沒動,過了半晌彎下腰半蹲在她膝前,“不是讓你等我回來?”

“我還沒找你麻煩呢!”她全身重量壓在腿上,盡量和他平視,“為什麽不讓棗叔帶我過來?”

“因為知道你會來幫小鵲喜讨公道。”他無奈輕嘆,“贏了嗎?”

徐朦朦挺直背,下巴微昂,“徐大作家出手就知有沒有,肯定是凱旋!”

他勾唇淺笑:“看出來了。”

徐朦朦倏爾想起不對勁來,問:“你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

問完大概猜到了是誰告訴他的,她垂眸指尖輕輕拽起貼在膝蓋上的運動褲,“哦,看來是周老師和你說的。”

“校長不在,她一時找不到人處理,也是怕你出事才給我打了電話。”梁呈注意到她略顯低落的側臉,“幫小鵲喜讨回了說法,你怎麽不高興了?”

“沒有啊!”徐朦朦擡頭看他,關心她的眼神瞧得人心慌,明明他都讓梁夏說清楚了,再用這種眼神看她怎麽都不合适吧,還是說像小說裏寫的長了一雙深情眼,看狗都深情?她扭頭望向別處,暫避他灼人的目光。心裏一再強調不要誤會,不要瞎想,人家只是正常的交流,別想太多。之前誤以為梁呈暗戀她,得虧他不知道自己當初有這個蠢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計贻笑大方。

孩童的笑聲從近處傳來,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徐朦朦不想繼續待在這兒,沒有話題可說徒增尴尬,提議道:“是小孩子們嗎?去看看。”

他沒異議,随着她起身朝笑聲處走。

走近了才發現是五個小孩子湊在一處斜坡推着狗狗玩滑滑梯的游戲,黑白斑點狗尚在幼年,小身軀,小短腿,蜷縮的短尾巴,無一不透露出可愛的氣息。

兩個男孩子一個在高處推着小狗下去,一個在低處接着小狗到達,三個小丫頭則站在一旁看熱鬧,斑點狗也樂在其中,陪着他們玩耍,每次到達目的地,蹦跶着小短腿又回到起始點,等着男孩将它抱起再推下去。

笑聲陣陣,是獨屬于童年時期的快樂,亦是徐朦朦很久沒聽到的聲音。她選了一處不打擾他們的樹下看他們嬉笑玩鬧,有點觸景生情的感慨:“以前我也是這樣,還記得每年過年回奶奶家,大家聚在一起玩,每天起得早睡得晚,換着花樣地玩。”

“你現在不快樂嗎?”梁呈雙手插兜站在她身側,陪她一起看前方興致勃勃的孩子們。

“小時候談快樂,成年後談快樂就是奢侈了,只能說是滿足,每個月拿到工資,得到獎金,身體健康,心裏就很滿意了。”徐朦朦側眸看他一眼,卻覺得有什麽東西滴落在臉上,轉臉用手背輕輕擦拭,“我始終覺得無憂無慮是快樂,其他時候不過是一時的滿足。”

梁呈不語。來到古侗村,她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放下了,那段時間的接踵而來的網暴,終究在她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她再怎麽想風輕雲淡不放在心上,傷害已經造成,豈是輕易忘記的。或許時間可以慢慢撫平傷口,但不會完好如初。

“徐朦朦。”他轉身面對她,“能不能讓我紳士一回?”

“什麽?”她還沒參悟他話中之意,整個人被迫前傾。

他伸手環住她的肩,給予溫暖的擁抱,“我就當沒看見你快哭了。”

她身體略微僵硬,眼睑微垂,看清他衣服上暈染的水漬,很小的一塊。

她明明沒有哭。

徐朦朦朝上方打量,樹葉上的小水珠慢慢滴落,落在梁呈衣衫上。他誤會了,那不是她的眼淚。

好像這個擁抱拉近的不僅是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有彼此間難以言說的情愫,都在這場擁抱中,以安慰的名義傳達到各自的心裏。

除了老徐,她從未和異性有過如此親昵的舉動,不習慣又莫名不想推開。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是高檔香水味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是古侗村獨有的香包的味道。來到這裏以後,徐朦朦在阿蘭嬸,棗叔,錦鸾嬸家,都聞到了類似的香味,只是不如梁呈身上的清幽好聞。

他感受到懷裏的人小幅度的動作,像趴在他身上嗅了嗅,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愈發明顯,梁呈松開對她的束縛,神色微異,“他們好像走了。”

徐朦朦瞥了眼剛才小孩子玩鬧的地方,幾個人的确離開了,而她竟然沒有發現。

“可能是去別的地方玩了。”梁呈摸了摸後脖頸,“回去嗎?”

徐朦朦對于擁抱結束也不太自然,只是她這人吧,別人緊張的時候她喜歡故作淡定,不想讓彼此都陷入尴尬,岔開話題道:“那個是不是紙板?”

梁呈循着她視線望去,是一個長方形的硬紙板,大概是他們剛才玩鬧留下的。

徐朦朦走過去,看紙板上有清晰的鞋印,大約是那幾個小孩子踩上去玩的,她撿起紙板,注意到下坡位置,倏爾玩心大起,說:“梁呈,我想玩這個。”

他還沒确定是玩笑還是真的想玩,她已經把紙板拿到上坡位置,蹲下雙腳并攏踩在紙板上,催促他快點去下坡接她。

梁呈是真沒想到她突然想玩小孩子才玩的游戲,認命似的走到下坡位置等她滑下來,不忘叮囑:“你小心點。”

徐朦朦磨蹭着移動到了起始點,“開始啦!”

随着她話音落下,腳下的硬紙板承載着她飛速滑下,坡度陡峭,速度很快,她幾乎是沖了下去,驚險刺激。

在靠近終點時,紙板被異物阻擋,導致速度有變,徐朦朦直愣愣朝底下撲去,“梁呈!”

他站在坡地底,雙手撐在她手臂下方穩穩托住一沖而下的身體,忍着笑說:“叫我名字做什麽?”

她驚魂未定,趴在他胸前不肯動了,姿勢難看就難看吧,總比翻個跟頭破皮強。不過他這話聽着怎麽都覺得刺耳,“我要是受傷,可賴在你們古侗村啊!”

他啧了一聲,掌心用力托住她的腋下,将她從陡峭的坡上抱了下來,确定她站穩後,說:“多你一人,我還是養得起的。”

作者有話說:

下本寫《無處可逃》我把文案改了下,放在下面寶子們可以看看,感興趣幫我戳個收藏,謝謝大家對這本支持!

文案:年少時,南佳和北野亦如他們的名字,一南一北相距甚遠。

北野行事高調,從不束縛自己,更不會考慮他人感受。他就是自我為中心的富家少爺。

南佳性格安靜,只想順利畢業考上大學,擺脫養父的騷擾。

他們明明不會有任何交集,卻在他一時興起的幫助下,徹底打破南佳平靜的生活。她遭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傷害,以及言論攻擊。

十年後重逢,他早已忘記她。和當初霸淩她的女人站在臺上,享受周圍賓客的掌聲和祝福。

她懷有目的接近,勢要當年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當她親手撕開自己僞善的嘴臉,一步一步靠近北野,紅唇上揚:“游戲結束。”

他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只求最後結果,不求一絲真心,因為他清楚真心不過是這世上最不值一提的東西。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她身上栽了跟頭。

分手那日,他看着她決絕的背影,似有所挽留:“南佳,這場報複成功了嗎?”

她轉身盯着他,不語。

“如果沒有成功,這一次我心甘情願被你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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