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過年那幾天很應景的下了場大雪，門口大紅燈籠的光照在雪地上很漂亮。
有前科的沈融不敢再主動提出去堆雪人，但還是心癢，就只能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哥。
一會兒給倒杯水，一會兒給捏捏肩，恨不得就要把“我很聽話”四個字刻在臉上。
“好了。”沈雲斂有點無奈的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拿下來，攥在掌心裏暖熱。
他的确不太想讓沈融出去玩，融融身體素質差，不小心就會感冒。到時候頭疼腦熱的難受，心疼的還是他。
但寶貝弟弟就這麽乖乖的眼巴巴的看他，他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輕輕嘆口氣，幫人把外套穿好，圍巾圍上，手套戴好。
“我陪你一起，玩一會兒就回來好不好？”
被裹成湯圓的沈融興奮點頭，拉着他哥跑到花園裏，兩人分工合作，不一會還真做出來了幾個雪人。
雪人不是很大，高度只到膝蓋往上一點，一共有四個，排排站在覆雪的花池裏。
沈融滿意的圍着它們看了一圈，頗為驕傲的仰起下巴，他堆的雪人最好看！
讓路過的阿姨幫忙回房裏拿了幾條不常用的圍巾，給雪人們挨個兒圍上。
他點點頭，指着左邊的兩個稍大一點的說
“這是爸媽。”
然後又指着另外兩個：“這是我和哥哥。”
說完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麽，沈融蹲下身，用雪捏了個歪歪扭扭不太像樣的小王冠，放到了雪人哥哥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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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斂不解：“為什麽放這個？”
“……因為哥哥是公主。”
他說的很快，語氣又輕，沈雲斂沒聽清。但再問沈融卻不回答了，只是扯着衣領轉移話題說穿這麽厚好熱。
怕冷風灌進去，沈雲斂立刻阻止了他的動作，重新把拉鏈給他拉的嚴嚴實實。
算了，王冠想放就放，反正沈融開心就好。
天黑的很早，五點多院子裏就已經暗了下來。不過到處都挂着紅燈籠，看着倒是很喜慶漂亮。
沈輝拿來了一挂鞭炮，高高的挂了起來。沈家別墅離市區遠，不禁煙花爆竹，家裏每逢年夜一定要放鞭炮的。
鋼琴家一般格外愛惜自己的手，通常不會碰這種危險的東西，但沈輝總覺得親手點的鞭炮才能為家人驅散黴運，帶來平安。
他讓沈雲斂帶着沈融離遠點，打火機的火苗的寒冷的夜風微微搖曳，散出橘紅的光。
引線呲啦啦的迅速向上燃燒，沈融忍不住屏住呼吸，但鞭炮噼裏啪啦響起的那一刻，身後的人卻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就像曾經的那個雨夜。
沈融不由得心跳加速，怔怔的擡頭看哥哥。
半晌才小聲說了句：“哥，我不害怕這個的。”
“嗯。”沈雲斂仍舊在鞭炮響完後才放開了手。他順便揉了揉沈融的頭，語氣平淡：“我怕。”
“啊？哥你還怕放鞭炮啊……”
沈雲斂打斷他，低頭看沈融的眼睛
“我怕你害怕。”
午夜十二點，外面的煙花一朵朵炸開，沈輝紀沁卡着點給兩個兒子發了大紅包。
別墅裏大家都互相道賀新年快樂，熱鬧了好一會兒。只不過沈融興奮了沒多久就半躺在沙發上，看着落地窗外明明滅滅的光，明明很困了還惦記着守歲，眼皮掙紮了半天最後還是閉上了。
紀沁看過來，笑道：“融融睡着了吧？每年守歲都撐不住的。雲斂你把弟弟叫醒，你們回去睡吧。”
沈雲斂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吵醒沈融，輕聲和父母道了晚安，然後俯身把弟弟抱了起來。
對于抱沈融這件事他現在已經很有經驗了，知道哪個動作是沈融最舒服的，細心調整了一下，窩在他懷裏的沈融睫毛微微顫動，很快就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熟睡過去。
最後把人放到床上時，沈融還是醒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睜眼看正幫他換睡衣的哥哥。
衣服已經扣好最後一粒扣子，沈雲斂移開目光，不再去想剛剛看到的白皙胸膛。
他彎腰親了親沈融的額頭，從一邊掏出個紅包來，塞到了沈融手裏。
封面很漂亮，捏起來裏面是厚厚一沓。
沈融愣了一下，揉揉眼睛，這不是爸媽給他的紅包。
“是哥哥給你的。”
沈雲斂幫他把父母給的那個連同這個一塊兒放到了枕頭底下。
沈家富裕，條件優渥。他知道沈融不缺錢，未來幾天也會收到很多紅包，但他仍舊自己準備了一個。
沈雲斂是第一次注意到這些以往只覺得無聊的年俗，但卻不可避免的也像一般人一樣想要為沈融讨一份鎮壓邪祟保佑平安的福氣。
沈融心裏發熱，他伸手摟住沈雲斂的脖子，微微用了點力，讓原本坐在床邊的人俯身。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微微彎起，讓人忍不住溺斃其中。剛醒來的嗓音還有些微啞，但仍舊帶着輕軟的依戀：“以後每年都有嗎？”
以後每年，都會一起過年嗎？
他們的臉靠的很近，彼此的氣息交纏，沈雲斂毫不費力的就可以給沈融一個親吻。
唇齒相貼，他說：“每一年都有。”
宏雅高三開學的很早，年後一個星期就要返校。沈輝紀沁知道沈融一到開學就心情低落，想着反正已經拿到了京大的保送名額，那就幹脆不要去上學了。
本以為聽到這個提議的沈融肯定雙手贊成，但沒想到小兒子居然一臉正經的拒絕。
沈融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想陪着哥哥，只能胡扯了點什麽學無止境不能中斷，樂的沈輝撫掌大笑，誇他長大了。
反正高考沒什麽壓力了，回學校也沒什麽事，沈融給自己安排了個任務，未來四個月把他公主哥哥當大熊貓照顧，要以最好的狀态迎考！
每天除了上課時預習一下大學知識，其他時候都在琢磨今天排隊給他哥買點什麽好吃的，明天什麽時候去拿他囑咐家裏阿姨煮的湯……
沈雲斂不想讓他這麽忙活，有過幾次想嘗試阻止，但見沈融這麽樂在其中，又默默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沈融在一群嚴陣以待的高考生摸魚劃水，但好在還有個好兄弟一塊躺平。
周路奇不打算參加高考，年初申請了國外的大學，他自己成績不錯，加上家裏舍得出錢，雖然還沒拿到offer，不過也是十拿九穩的事兒了。
這人很看不上沈融端茶倒水貼心照顧沈雲斂的行徑，陰陽怪氣道：“你都快成古代進京趕考那公子旁邊紅袖添香的侍女了。”
沈融從小到大都一副少爺做派，周路奇是看不得自己兄弟這樣伺候別人。
他恨鐵不成鋼的想，沈融居然還心甘情願！
剛想再教育一下沈融，手裏的手機忽然進來條消息，是他女朋友段雪橙發來的
橙橙：【中午一起吃飯。】
周路奇立刻點開語音：“好啊寶貝你想吃什麽？我早點過去占座位。你想不想喝奶茶啊，我一會兒提前下課去給你買，你上課累不累？還要其他什麽……”
沈融：……
沈融受不了的離周路奇遠了點，明明剛剛還教訓他呢，嚴于待人寬于律己是吧。
周路奇發完消息被兄弟吐槽也不以為意，理所當然道：“這是我女朋友，我對她好天經地義啊，你那又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融打斷，“我那怎麽不是啊，你對象是對象，我對象就不是了呗？”
沈融和沈雲斂在一起以後第二天就和幾個親近的朋友們報喜了。周路奇當時震驚了一個星期，但還是盡量消化掉了這件事。
不過對于他倆從兄弟變成情侶還總是反應不過來，比如現在。
“行行，你那也是。”他撓撓頭，攬住沈融的肩：“走吧，給對象買奶茶去。”
高考越近，沈融就越焦慮，比他哥還要像高考考生。
被周路奇笑話過幾次以後還不服氣的争辯：“我哥那是狀元級別的學霸，我當然要擔心他到時候發揮的怎麽樣了！”
最近學校幾次的摸底考試，沈雲斂基本穩定在年級第一的位置。
宏雅是全市範圍內最好的學校，拿了宏雅的第一也就是意味着只要高考正常發揮，狀元就是沈雲斂的。
沈融是最了解他哥的自律刻苦的。高考狀元這個名頭無論是私心還是客觀審視，他都希望能落到沈雲斂身上。
所以為了能保證哥哥以最好的狀态參加考試，他現在恨不得連飯都喂他哥吃，生怕他哥累到手了影響寫字。
臨近高考的兩天，天氣并不算太熱，學校仍舊進行了人工噴淋。
校園裏濕漉漉的，晚風吹過，帶着濕潤泥土的氣息，驅散了盛夏燥熱的暑氣。
班主任叮囑他們這幾天最好別再開空調睡覺，萬一感冒了就不好了。
沈融現在對這種會影響他哥高考的事格外上心，回宿舍以後立刻把空調遙控器扔到了抽屜裏。
開着窗戶吹風并不太熱，不開空調也沒什麽。沈雲斂沒有在意，坐在桌邊開始繼續複習。
但沈融自己胡思亂想一會，又開始擔心他哥熱。回憶自己幼兒園手工課，抽了張白紙疊了一把小扇子。趴在桌上，朝他哥那邊側過身體，一下一下的輕輕扇風。
沈雲斂的額發微微被這細弱的氣流吹動，他微微彎起唇角，心裏發軟。
怕沈融覺得累，想轉頭提醒他不用扇風，但猝不及防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已經合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顏。
看樣子是困了，趴在桌上半睡半醒的，只是手裏的動作還頑強的繼續，停一會兒又掙紮起來扇兩下。
“融融。”
沈雲斂帶着笑意垂眸看去，輕輕開口，但聲音幾不可聞。他本來就沒想叫醒沈融，只是想念一念他的名字。
手裏的紙扇子被輕輕抽出來，妥帖的收進抽屜裏，放在那張從泡沫板上撕下來的證件照旁邊。
沈雲斂動作輕柔的摸了摸沈融的頭發：“睡一會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