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瑞辰在發工資和年終獎上一向不拖延含糊。年會每年都在小年夜，白天大家會收到年終獎金。說是年會，卻沒有節目表演和領導致辭總結之類的環節，公司所有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吃大餐，抽獎品。只是自進公司以來，每年都在同一家西餐廳。據文姐說，從公司創立開始年會就都在這裏辦，是老板朋友開的店，老板也很喜歡這家的菜。

脆皮烤豬肘、牛排、各式香腸…很符合陳總的形象。粗暴直接，管飽管夠。食材質量很高，廚師水平也了得。

林玥正就着酸菜和土豆泥解膩，孟曉凇給她看之前在客戶公司年會現場錄的片段。

“那個效果真的超炫，說是閃瞎了眼也不為過。玥姐，我什麽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厲害？”孟曉凇感嘆。

“你把時間多花一點在技術上，少說點俏皮話。你比我聰明。”飯後水果端上來，林玥拿了兩顆草莓。

文姐給林玥看孩子的照片，這還是第一次。“文姐，兩個兒子和你真像。他們在國外還适應嗎？”

“我走之前還擔心他們太想我。每天學校課程、活動眼花缭亂，在寄宿家庭生活得挺滋潤的。男孩子上高中可以放手不管了。”

“國外讀高中花費不少吧？”

“各學段比起來，讀高中确實最貴。他們父親有錢，也願意出錢讓他們早點出去，我也樂得清閑。”文姐優雅地拿起自己的紅酒杯。

柴副總在桌子最裏側位置起身，拍手讓衆人安靜下來，“最後還是大家翹首以盼的抽獎環節，小白，把抽獎盒拿出來。”

瑞辰的年會獎品都比較實用，按照員工姓氏拼音順序抽獎。到林玥的時候，她在心裏默念，不要小家電，不要小家電。

摸出粉色的紙，打開一看，“五箱10斤裝冰糖橙兌換券。”

林玥很高興，喜滋滋地簽字領完兌換券就在手機上找到店鋪下單，現在還可以發貨。她之前半個月都在琢磨回家買什麽，雖然幾箱橙子不夠，但已經有一樣了，其他的來不及網上買就走之前去商場逛逛。

小年夜後，公司員工陸續回家過年。臘月二十八，林玥也結束了年前的工作。她下午回家收拾行李，要坐晚上的火車回家。

林玥隐隐有些胃痛，大概是因為出門前匆忙把剩下的半張手抓餅和海帶梗鹹菜吃了，吃得太急了。

她接了一點熱水喝，看時間還有十分鐘就要檢票了。

春節期間的壇州火車站嘈雜，林玥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同一個號碼。正待她打算回撥，這個號碼又撥進來。

“喂？您好，我是林玥。”

“林小姐你總算接電話了。我是沈先生家的保姆，徐女士羊水破了，看樣子要提前生了。”一個焦急的女聲傳來。

林玥反應過來，“不是預計年後的嗎？沈北河沒回來？徐蓉說沈北河過年要回壇州的啊。”

“沈先生工作太忙，是按預産期算的，本來初六才會回來的。”電話那邊突然有很多雜音。

“你們現在是去醫院了吧？我馬上去三院。”林玥挂斷電話，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擠出去，到出租車區域打車。

林玥坐上出租車，先冷靜下來，把回家和返程的火車票退了，然後給哥哥撥語音。

“玥兒？”林骐安的聲音有些沉。

“哥，你是不是睡覺了？”

“剛要準備關燈。你怎麽了？上火車了嗎？”

“哥，替我跟爸說聲抱歉，我今年又回不去了。橙子和羽絨服你們收到了吧？還有我在翎州電器城訂了冰箱和洗衣機，我一會兒把聯系方式發你。”林玥在想還有什麽忘了說的。

林骐安像是突然來了精神，“你有錢了是吧？東西到了人又不回來。”

“徐蓉馬上要生孩子，她丈夫還沒回來，所以我得去陪她。橙子是年會獎品，羽絨服是商場打折，冰箱和洗衣機春節也有折扣…”林玥很認真地解釋。

林骐安打斷她，“好了好了，趕緊去陪徐蓉。你過年期間能抽時間和你嫂子吃飯嗎？溫恬特別想見你，她在壇州過年。”

“應該可以的，你把我微信推給嫂子。”

“好。”

趕到三院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林玥根據保姆發的信息找到病房。

“玥玥，真對不起你，因為我，你沒法回家。”徐蓉的聲音還是那麽平靜。

林玥握着徐蓉的手，“蓉兒，我回家是小事。你沒人陪肯定不行啊。”說着她問保姆，“給沈北河打電話了沒？”

徐蓉家的保姆朱阿姨是個精明爽利的中年女性，帶孫女到四歲，兒子兒媳無法在壇州落戶，領着小孩回老家找工作。朱阿姨因為喜歡壇州的環境，留在這裏打工。

“沈先生電話一直沒人接。”

林玥不斷地告誡自己，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生氣也無濟于事，好好陪徐蓉才是正事。

朱阿姨打算來回開車給徐蓉和林玥送飯，“家裏離這兒也不遠，不麻煩的。而且自己家裏做的幹淨。林小姐，你有沒有什麽要帶的東西？”

“嗯…洗漱用品吧，幾天用的量。”

徐蓉在後半夜迷迷糊糊睡過去，林玥一直不敢睡，雙手握着徐蓉的手。

第二天早晨剛吃過早飯，徐蓉開始宮縮，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密集，表情也越來越痛苦，她咬着嘴唇，不想發出太多聲響。林玥照着護士教的，給徐蓉的腰部輕輕地按摩。

待産室家屬不能進。林玥和朱阿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過年期間産科依然很“熱鬧”。

簽了一個又一個字，到了晚上，護士出來通知她們， “要生了。”

林玥雙手攥拳，這時徐蓉的手機響了。

來電人備注“老公”，林玥接起電話。

“蓉兒，還好嗎？我看你給我打了好多電話。這邊雪災，忙着安置受災群衆，沒帶這個手機出去。”

“沈北河，徐蓉已經在産房了。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你趕緊回壇州。”林玥強壓着怒火。

“這麽早就生了？你是林玥吧？這邊下雪，交通也不是很方便，我盡快把手邊工作交接完回壇州。”

林玥的拳頭抵着腦門，低頭盯着醫院的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