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虛驚

虛驚

“你扪心自問,那女子當真無辜嗎?”袁敘一臉凝重,“我若想阻止你,何須用威脅的手段?這案子牽扯太廣,當中的渾水,并非你所想之深淺。你若執意要查下去,背後的人,自然會想盡辦法,讓你身邊的人閉嘴。”

兩人正在僵持,忽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嚷之聲。

一個衙役匆匆忙忙地跑進門來:“兩位大人,不好了。沈副指揮使從馬上摔下來了。”

裴宴安心中一震,一刻沒有耽誤,立即趕到了門口。正看見沈崇被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往裏走,還不讓旁的差役幫忙攙扶。

裴宴安見他走的艱難,用手勢令其他人退下,待只剩他二人後,二話不說将他的手拽過來搭在自己肩上,替他維持平衡。

沈崇窩了一肚子火,本就憋悶,裴宴安再這麽一折騰,更讓他怒從中來:“裴宴安你少自以為是,老子還沒淪落到要你多管閑事。”

“你怎麽作踐你自己是你的事,但靖察司副指揮使墜馬摔成殘廢這事若傳出去,丢的是靖察司的臉。”裴宴安一本正經的模樣仿佛真在公事公辦,氣得沈崇直跳腳。

“你才殘廢!”

一番針鋒相對好歹是順利将沈崇送回了屋,裴宴安将房門合上,很認真問道:“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以你的功夫,絕不至于被無端摔下馬。”

沈崇臉色也不好看:“這馬在出城途中,突然受驚發狂,失了控制……”

裴宴安也不接話,目光卻一直盯着他受傷的腰部。

沈崇不自在地直了直腰,避重就輕道:“那馬發狂來的太突然,一開始沒制住它,被它甩下地後拖行了一段,所以把腰閃了。”

沈崇說的輕描淡寫,裴宴安卻直接感受到了當時情況的嚴峻。

沈崇馭馬之術向來娴熟,若只是普通馬匹受驚的意外,絕不至于傷至如此。

“可查出是哪兒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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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搖頭:“這馬跟了我數年,它的脾性一向溫馴。而且,當時的道路也還算坦闊,一切都很正常,不至于令它受驚。除非……”

沈崇細細尋思當日的細節,突然回過神來:“除非,今日在客棧,有人對它做了手腳!”

裴宴安警惕道:“你在客棧逗留過?”

“沒錯。而且,客棧的小厮還給馬匹喂了水,若是馬匹被下了藥,應該就在那時。只是……”聯系前因後果,沈崇十分不解,“究竟是什麽人?他們應當知道,靖察司之人常年馭馬,即便是在馬身上動手腳,也不可能直接就要了我的性命,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是警告。”裴宴安的面上浮起一陣陰霾,“他們是想用這個事故警告我們,劉文升的案子,不要再查下去了。”

裴宴安捏緊手中寫着證詞的卷宗,在心中思忖,這案子确實牽扯甚廣,只怕劉文升的背後還藏着大人物。他們今日對沈崇下手,便是敲山震虎,想逼他停手。

糟了,連錦!

裴宴安突然又想起方才袁敘對他說的話,猛然起身不顧一切地向懸濟堂跑去。

裴宴安趕到懸濟堂時,只有傅長青和阿滿在接待患者。

“傅叔,連錦呢?”裴宴安一到地方就火急火燎地問。

傅長青有些意外,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去虛雲寺的後山那邊采藥去了。”

“多謝!”

裴宴安又馬不停蹄往虛雲寺後山趕去。

虛雲寺是盛京名聲在外的寺廟,每日都有絡繹不絕的行人香客前往,每當到了重要的節日,宮內的達官貴人亦會前往祈福。

虛雲寺的後山面積甚廣,生長着諸多珍稀藥材,但由于時有毒蛇、毒蟲出沒,故而人跡罕至。

這會兒已是臨近黃昏的時間,虛雲寺附近的信徒稀稀落落,比白日少了許多。

通往後山只有一條小徑,裴宴安沿着小徑一路向上,果然看到有人行走的痕跡。走到半山腰,裴宴安遠遠就看到崖壁旁一道清麗的身影正在專注地采摘藥材。

看那身形與衣飾,當是連錦無疑。他剛想上前,忽然看見連錦身後出現了一位白衣玉冠的年輕男子。

裴宴安正疑惑那人的出現,卻見那人突然舉起了一柄長劍,只向連錦砍去。

“連錦小心!”裴宴安急切地大喊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向連錦跑去。

連錦聞言突然回過頭,白衣男子與她目光相觸,劍也由此慢了一瞬。劍鋒所指之處,一條青色的小蛇突然躍起,沖着白衣男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随後一溜煙滑進草叢,消失不見。

白衣男子手中的劍旋即掉落在地上,他吃痛地捂住手臂後退了兩步。

裴宴安在這時趕上前來,對着連錦好一番打量。他急切地問:“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連錦怔忪地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大人您怎麽來了?”

裴宴安确保連錦沒有受傷後,頓了一會兒道:“稍後再說。”

他轉而看向受傷的白衣男子,看清男子樣貌的同時,露出了些許意外的神色:“謝大人?你……”

原來,白衣男子竟是新上任的巡城禦史謝洵。他向裴宴安草草回了一禮,不欲多言,轉身欲走。

連錦忙喊住他:“公子請等一下,您現在不能走!”

不等謝洵反應過來,連錦搶先一步拉過他的手,将他的衣袖挽起,果然在他手臂上看到了兩個明顯的蛇咬過的印子。

“方才那條是青竹蛇,他的唾液有毒,公子現在決不可妄動。”連錦說着,從發髻間扯下一根纖長的發帶,她将發帶緊緊紮在謝洵傷處偏高一些的位置。

“公子你現在每動一下,都會使毒液更快地侵入你的血液之中。這綁帶只能暫時減緩毒液入侵的速度。現下,我手頭也沒有清除蛇毒的藥材和放血解毒的器具,只能先委屈公子。”連錦深吸一口氣,“我先将你的毒吸出來,稍後,待公子身上的毒輕減一些後,再将公子送至醫館救治。”

“連錦,我有藥。”裴宴安突然喊住了連錦,從身上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這是禦藥房為靖察司專門研制的外敷解毒藥粉,或可解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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