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當項靈熙說完那句話,也為此配上了一個如此帥氣的動作時,盧卡茨沉默了。他看向那個被項靈熙踩在腳底下的衣架,許久之後才帶着一種真誠的疑惑向她問道:

“請原諒,但是你的這種表述會讓我認為,你在責怪我那天答應了你的要求。所以你在向我提出那個要求的時候,到底是希望我答應還是希望我拒絕?”

政客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雖然之前還一直都在強調自己弱小又膽小的小畫家突然一下氣勢十足地張牙舞爪起來了,可是并沒有因此而被她帶跑的盧卡茨才只是問出了一句話語,就直擊心靈得讓之前還氣勢洶洶的項靈熙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項靈熙:“我……我們能跳過這個問題嗎!”

盧卡茨:“不能,因為剛才是你主動提起這個問題的。而且這個問題也的确是你單方面的和我發生争論的重點部分。”

說着,盧卡茨看了頭發都還濕漉漉的項靈熙好一會兒。或許是因為一直喜歡運動的緣故,項靈熙的皮膚很好,在剛剛洗完了熱水澡的這個時候,她的皮膚更是看起來白裏透着紅,連未有塗抹口紅的嘴唇顏色也因此而變得可愛又誘人。

那就更不用說……她的睡袍衣領已經在剛剛的那些動作之後松開了許多,從黑色的頭發上滴落的水珠就随着她胸口的一起一伏隐在了睡袍的衣領裏。

“雖然我總是更習慣理性地思考和看待問題,但我其實不反對女人偶爾的無理取鬧。可我得知道你為什麽會無理取鬧。因為如果我弄不明白,你就還會因為同樣的原因,找不同的機會和理由和我發脾氣。”

說着,盧卡茨又靠近了項靈熙一些,他的那雙有力的手動作輕柔卻不容拒絕地放到了項靈熙的肩頸處,而後又慢慢往上,捧住了項靈熙的臉。

盧卡茨:“所以,告訴我。告訴我你為什麽會這麽生氣。”

那一刻,就連項靈熙自己也迷惑了起來。她試着去開口,可似乎想要在此時說出些什麽卻沒有那麽的容易。

但盧卡茨卻很有耐心,并且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裏此刻也只有項靈熙。

當盧卡茨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誘惑力十足起來,仿佛是在誘導着項靈熙說出他想知道的,他說:“無論你想到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但是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項靈熙卻是陡然清醒回神,并一下拍掉盧卡茨的手,說道:“可我覺得我和你之間還沒有熟到無論我想到什麽都要告訴你!”

說着,項靈熙轉身走出幾步,卻并不是要即刻掉頭就走,而是想要借此在這間并不能稱得上十分寬敞的屋子裏借到一點來回踱步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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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茨!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說着這句話的項靈熙撿起被她丢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腳的一腳,并再一次地把問題的重點繞回到了衣架以及那些“高度”上。

項靈熙首先用衣架比了比自己的小腿,說:“現在,我姑且認為你說的‘有一點好感’是這個高度。但你表現出來的樣子……會讓我覺得我們這是正常情侶在談戀愛,并且你也好像真的喜歡我一樣。”

這一次,項靈熙用衣架比了比盧卡茨的高度,并在自己的小腿和盧卡茨頭頂前方來回比劃,并強調這兩者之間的差距。

這下,項靈熙終于說出了總結性的發言:“可是這種差距根本就不是我能承受得來的!”

盧卡茨:“所以你希望我別對你那麽好?你希望我對你壞一點?”

項靈熙:“……”

當項靈熙聽到盧卡茨說出那句話之後,她覺得自己簡直連站都要站不穩了,并且她也在看了對方好一會兒之後真的搖晃了一下!在搖晃了那麽一下之後,她還為了掩飾住剛剛發生了什麽而又和對方笑了一下。

這下,盧卡茨是真的不明白項靈熙的這一反應到底意味着什麽了。

但他也的确沒有那麽多時間來和項靈熙一起糾結這樣的事了,而就在盧卡茨要把注意力又轉回他剛剛還在看的電視上的時候,他聽到項靈熙再次開口。

“能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得到再次拿起了電視機遙控板的盧卡茨點頭同意之後,項靈熙試着問道:“到底是什麽讓你一下子轉變了,讓你……對我有了那麽一些好感的?我記得你在總統專機上的時候還應該和現在不一樣的。”

這下,盧卡茨真的想了一下。并且他也的确不想在這種問題上糊弄項靈熙。

在思考了數秒鐘的時間之後,盧卡茨用并不完全肯定的語調說道:“你身上的反差感?還有你開槍時的節奏?”

有關自己這種超級新手開槍時的節奏為什麽也能打動人,項靈熙是不知道的。但項靈熙卻是知道,但盧卡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在那一刻的神情和樣子就已經性感到足夠打動人了。

哦,這可真是夠了!

你可是總統啊!你不能在舉手投足間都這麽勾女人!

這不符合你的身份!

可當盧卡茨對項靈熙說出那句話之後,他還要對項靈熙露出很好看很好看的笑容,并一定要在項靈熙對他輕輕點頭後才把注意力放回電視上。

下一秒,電視機裏新聞報道的聲音變大了起來。

而盧卡茨和項靈熙的表情也突然一下就認真了起來。

那是因為,此時電視裏剛好播放起了總統訪問團已經獲救的報道。

“鑒于我們在過去24小時內所遇到的一連串事件的複雜性,我們不能在現在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我只能說,我們和總統本人都遭遇了我們直到現在都難以相信的惡性事件,造成了這一連串事件的人一定會為此而付出代價。”

在那片海灘邊上,一名披着加厚毛毯的訪問團成員在救援飛機的背景下這樣說道。而在他的身後,又有幾名記者企圖從訪問團裏的其他人那裏得到只言片語,可這些往日裏在面對鏡頭時總是能說很多話的政客卻是都很沉默。

“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些什麽,就關注一下三小時後在總統官邸召開的那場新聞發布會吧。”

當對外貿易部部長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被救援人員用擔架擡着的內務部長正好就經過了對外貿易部部長,也讓那名想要從對外貿易部部長那裏知道些什麽的記者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而後那名記者就對着攝像機鏡頭說道:“現在距離卡拉喬爾傑總統的專機失聯已經過去了24小時了。值得慶幸的是這架專機在失聯後成功地在海上迫降,但直到現在也依舊沒人能告訴我,我們的總統到底在哪裏。他們只告訴我,總統閣下現在還是安全着的。但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顯然不是我們能夠接受的……”

“我能上一下微博嗎?”看着新聞裏的這些內容,項靈熙不禁向盧卡茨提出這個問題,并解釋道:“我想看看我們那裏現在是怎麽報道這件事的。而且微博上還會有很多人翻譯BBC那裏的即時新聞。”

盧卡茨:“如果你不介意一登錄你的微博賬號就被陳烨先生找到的話。”

那就是不給上了?

項靈熙抓了抓已經半幹了的頭發,又問道:“推特呢?”

這次盧卡茨幹脆不回答了,而只是用一個臉上寫着“你說呢?”的微笑來回答。

诶,還是不給!

明白了對方意思的項靈熙心煩極了,并且也的确再沒有心思再去想他們先前的那個話題,而是走到電視前,并看向坐在床上的盧卡茨,問道:“我可以坐這裏嗎?”

“當然。”

這回,盧卡茨總算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并往旁邊挪了一點位置,示意項靈熙坐到他的旁邊來。

在過去的24小時內,項靈熙和外界完全失聯,也不知道他們經歷的這些究竟會在浮出水面後掀起怎樣的一浪。在這樣的時刻,她是很希望知道與之相關的信息的。因而,她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而不再去想此刻就坐在她身旁那麽近位置的人,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

盧卡茨則也沒有像先前在倉庫時的那樣,把對方摟到懷裏。

就是在數分鐘後,盧卡茨的手機響起鈴音。那讓記得對方手機來電鈴音的項靈熙猛一下轉頭看向對方,仿佛是在問對方——你居然讓自己的手機聯網了?

“我剛剛又買了個號碼和人聯系。”說着,盧卡茨很快起身,拿起他正放在床頭櫃上充電的手機。

眼見着盧卡茨就要接通電話,項靈熙連忙起身,并說道:“我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間看電視。”

但是這一次,盧卡茨卻沒有讓項靈熙回避這些,并說道:“不,你可以留在這裏看電視。只要你把電視的聲音再調輕一點。”

項靈熙:“可是……可是洗完澡之後,我的臉上都還沒抹過東西!”

“你也可以等我打完這個電話再回去拿那些。”拿起手機後又走近項靈熙的盧卡茨說道:“靈熙,我想讓你知道,你不用每次看到我要和什麽人聯系就下意識地回避。你是值得信任的。并且,我們也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說着,盧卡茨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的來電聯系人名字,則正是——肯特局長。

而後,盧卡茨接起電話,并一開口就叫出了自己對對方的稱呼:“将軍。”

當盧卡茨看到項靈熙那帶着猶豫與不确定的目光時,他只是抓着項靈熙的手,把它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而這名國家情報局局長的聲音也就在此時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肯特局長:“盧卡茨,你這次的麻煩可大了。”

盧卡茨:“我以為出了這樣的事還讓我活了下來,有麻煩的人應該會是哈桑和社民黨。”

“他會有麻煩的,但你的這個大麻煩會比他的那個更緊迫一點。”

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光聽聲音都會讓項靈熙覺得對方是個厲害人物的肯特局長甚至還笑了起來。但是很快,他便收起了聲音中的那份笑意,并說道:

“根據我這裏搜集到的最新情報顯示,海牙的國際刑事法庭很可能會在接下去的12小時內對你提起訴訟。”

聽到這裏,盧卡茨臉上的溫和表情徹底消失了。而同樣也聽到了這句話的項靈熙則着急地抓住了盧卡茨剛剛才松開她的手,仿佛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給予對方來自于她的一點點能量。

這一次,盧卡茨并沒有看向項靈熙,而是輕輕地回握了一下項靈熙的手,并向電話那頭的國家情報局局長問道:“滅絕種族罪、危害人類罪、戰争罪、侵略罪,他們認為我犯了這四項罪行中的哪一項?”

肯特局長:“很遺憾,盧卡茨。他們可能并不打算以這四項罪名中的任何一項來起訴你。但他們已經得到消息,雖然你身邊跟着大約有着三十名成員的總統安保團,可那些過來襲擊你的雇傭兵還是有一大半都是折在了你的手裏。

“因此他們認為,十年前在索林尼亞和洛特尼亞邊境處的那場針對于洛特尼亞士兵的謀殺罪行很可能是你一個人犯下的。那樣的話,這件事的性質可能就更嚴重了。”

盧卡茨:“所以呢?”

肯特局長:“你就不能改改你的急性子嗎?我還以為你當政客的這些年已經改掉這些壞毛病了。”

肯特局長打斷了盧卡茨的進一步詢問,并接着說道:“同時他們還認為你在兩個月前剛剛結束的競選活動中采取了非正當手段,并且授意你的支持者制造了一系列索林尼亞人和洛特尼亞人之間的沖突。”

當項靈熙聽到這裏的時候,她已經很緊張很緊張了。

先前,她已經試着要松開她和盧卡茨牽着的手,卻是嘗試了兩次都因為對方的不願放手而沒能成功。但是現在,她卻是在自己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把盧卡茨的手抓得很緊很緊。

可是……無論是電話那頭的肯特局長還是盧卡茨,他們都在沉默了片刻後都笑了起來。而後,項靈熙就聽到停止了發笑的盧卡茨說道:

“我以為,如果不是我不打算在兩國剛剛合并的時候就對政敵下一次狠手,讓民衆們意識到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造成政局動蕩,他們養在這裏的狗就已經因為這個原因被關進監獄了。但他們現在卻打算把這個罪名按在我的頭上了嗎?”

肯特局長:“恐怕事實的确是這樣,盧卡茨。你得相信他們的确打算這麽做,我也不是在說笑話給你聽。在接下去的這幾個小時裏,你最好想一想你該怎麽做,也讓我能提前知道你的想法。”

說完了這些的羅科曼尼亞國家情報局局長挂了電話。

即便是與自己曾經的愛将相比,肯特将軍也依舊是一位經歷足夠傳奇的人物。是他把盧卡茨選進了索林尼亞的特種突擊大隊,也是他給予了盧卡茨親自挑選人員組建雪鷹特種部隊的權利,他甚至還在盧卡茨退役後替他修改了檔案。

而現在,他又把最棘手的難題再一次地交給已經成為了總統的盧卡茨。

原本盧卡茨只需要在轉移了這些人的視線後帶着他的證人回到羅科曼尼亞的首都,并出席那場絕對會宣告失敗的彈劾案聽證會,并在那之後好好地收拾那些絕對越了線的家夥們。

可現在,他們的總統閣下卻可能要去到位于西歐的海牙,并在那一路上遇到重重險阻以及無盡的危險,而後再面對一個很可能會蠻不講理、又手握一堆不利于他的信息與情報的海牙國際刑事法庭。

但老實說,肯特将軍一點兒也不擔心。

因為,他知道的。

他的這名愛将從沒有讓他失望過。

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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