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馬路牙子
馬路牙子
下崗人員增多，催生了地攤經濟的火爆。尤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地攤能排的老遠。
陶正浩昨晚擺攤的地方被人占了，也是一個賣衣服的。不過人家有架子，衣服都挂了起來。
陶正浩只好擺在旁邊，鋪上布，把牛仔褲鋪開。貨一上，立刻有人過來問價。
喬春嬌依然報價四十五，牛仔褲的拿貨價是十五，還要減去來回路費、人工，她跟陶正浩合計過，賣四十五塊肯定能賺錢。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喬春嬌叫賣起來，順利多了。
很快圍了一群人，幾乎人手一條。
“老板，這條褲子有M碼的嗎？”
“老板，褲子多少錢一條？有沒有女士的？”
“老板，我要一條，給你錢。”
“老板，你再給我拿一條，這條大了。”
“……”
陶正浩和喬春嬌喜滋滋的，忙着拿貨收錢，生意這麽好，完全出乎兩人的預料。
陳四年遠遠看着那群人，沒有往前走的欲望。他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轉身往回走。
恰好在路上碰到陶瑤，陶瑤聽他說人那麽多，想去看看，于是陳四年又陪她回去。
攤位前依然圍着很多人，衣服的數量減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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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瑤背着手，晃了過去，陳四年跟在她身後。
“大哥，生意挺好啊。”
陶正浩一看是她，道：“怎麽才來？趕緊幫忙。”
“好啊，這位美女，你手上那條的是獨一無二的，穿出去肯定不會撞衫……四十五已經夠便宜了，你要是去別家，四十五可買不到……帥哥，這褲子特別适合你的氣質……”
有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子正拿着褲子糾結，她想四十買下來，可是喬春嬌肯定還價。
女孩子咬唇，“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陶瑤搖頭，“我家的貨賣的好，你現在不買，等你想買了就沒有了。”
女孩子猶豫了下，終是下定決心，四十五塊買走了褲子。
陶瑤本就是生意人，知道怎麽拿捏消費者心理，有她在，褲子賣的更快了。
陶正浩越發高興，看來積壓在家裏的褲子很快就能賣出去了。
昨天約好來買褲子的黃毛小夥子來了，一看攤位前圍的人不禁咂舌，昨天還沒有這麽多人呢。
他叫了幾個相熟的一起來買，還想說給老板捧個場，看來是不用了。
小夥子擠到人群裏，大聲道：“老板，我來了，來拿牛仔褲。”
陶正浩險些将他忘了，“你看看喜歡哪個款式？”
褲子的款式比昨天多多了，小夥子看看這個想要，看看那個又想要，一時犯了難。
他朋友道：“喜歡就多買兩條，反正你家也不差錢。”
小夥子一想也對，就按照喜好拿了三條，價都沒還，他的朋友們也各買了一條。
陶正浩拿着兩百多塊錢，第一次覺得賺錢這麽容易。
要不是貨不夠，攤能一直擺着。
旁邊賣衣服的大哥非常羨慕，一晚上他也就賣出去十幾件衣服，人家愣是把貨賣完了。
陶正浩和喬春嬌心滿意足，把鋪在地上的布疊整齊了，準備回家。
陶瑤提醒他們，“別忘了咱們的約定，營業額的百分之二十是我的。”
陶正浩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都是一家人，非要算這麽清楚嗎。”
“當然，親兄弟明算賬，媽簽了協議的。”
陶正浩看向喬春嬌，喬春嬌朝他點點頭。陶正浩登時覺得自己的媽腦子不清楚，為什麽要簽字，留個把柄。喬春嬌委屈，她也不想啊，陶瑤變得難搞了。
陶正浩正是需要陶瑤的時候，還不想跟她鬧掰，“既然簽了協議，就按照協議走。”
陶瑤攤開白嫩的小手，“日結。”
陶正浩咬牙，“虧不了你。”他悶着頭往前走，喬春嬌小跑着跟着。
陶瑤不得不再次提醒他，“我明天沒有時間去了哦。”
陶正浩依然往前走，不去就不去，反正他知道怎麽做破洞牛仔褲了，大不了他早起來一會兒。
陶瑤笑眯眯的，并不生氣，擡頭看向如盤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陳四年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确實，今晚的月亮很圓。
……
幾位教授的身影不合時宜地出現在包子店前，他們排在隊伍的末尾，随着人群慢慢移動。
裏面不乏有沒買過包子的，不禁咂舌，還沒有見過哪家的包子店前排這麽長的隊。
鄧文洲道：“她家的包子确實好吃，所以我早早叫你們過來，順便吃吃她家的包子。”
“老鄧，”其中一位教授歪着頭朝前看了看，兩個年輕的小夥兒在賣包子，一個昨天見過，另外一位應該就是老板了，可是，“我瞧着不像啊，太年輕了。”
“青出于藍勝于藍，有天賦也說不定。”
“也是。”
陶瑤看見了鄧文洲幾人，朝他們打招呼，“鄧教授，這麽早就來了。”
“是啊，順便買幾個包子吃。”鄧文洲到了跟前，目光落在陳四年身上，“這位就是你愛人吧？”
“是啊，他叫陳四年。四年，這位是鄧文洲教授。”
陳四年擡起頭來，他打量了下鄧文洲，發現他是普通人類，便彎起唇角點了點頭。
鄧文洲有些激動，“陳先生，招牌上的字都是您寫的？”
陳四年點點頭，“随便寫寫。”
鄧文洲：……
随便寫寫就能有顏公風範，若是好好寫，那得寫成什麽樣。
後面的幾位一聽真的是陳四年寫的，且那麽年輕，都覺得不可思議。
“陳先生學了多久？師從哪位老師？”
“可否同我們交流下心得？”
“我鑽研顏公的字多年，總是差那麽一點點，想請教下陳先生，怎麽才能勘破。”
幾位教授你一言我一語，把陳四年圍住了。
後面排隊買包子的不樂意了，“幾位老先生，你們要是不買包子能不能去別的地方聊？我們還等着買包子呢。”
“就是就是，要急着上班。”
陶瑤一看，趕緊把陳四年推出去，“你們去別的地方談。”順手裝了幾個包子和幾袋豆漿給他。
陳四年拎着東西，和幾位教授蹲在了馬路牙子上。
教授們神情激動，陳四年則相當平靜。
教授們啃着包子，仍舊說個不停，陳四年偶爾插上幾句。不知道是誰找了塊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陳四年一會兒指指，像極了老師教導學生。
陶瑤瞧着那情景不禁想樂，要是有手機，拍張照片挂在店裏，廣告不就打出去了。
直到店裏打烊，他們還在馬路牙子上蹲着。不時有人好奇地過去看，見是在寫字，又搖搖頭離開。
陶瑤摘掉廚師帽，沏了杯茶，坐在一旁休息，順便吩咐青頭做收尾工作。
看來陳四年沒有時間去接奕松了，等下她把孩子接回來。
陶瑤為了省事，又在店裏盤了竈，包包子的時候順手把中午飯做了。今天是糯藕排骨湯，在鍋上炖着，這會兒香氣正從鍋裏往外冒。
青頭聳聳鼻子，饞蟲在肚子裏作怪，是不是看那鍋一眼。
陶瑤樂，“青頭，咱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您說。”
“你去接奕松放學，讓你吃排骨。”
“好，我馬上去。”青頭放下手上的活，摘下帽子和圍裙，就去學校接人了。
陳四年瞧見，回頭看陶瑤。陶瑤給了他一個口型：接娃，陳四年點點頭，繼續同教授們比劃。
陶瑤把米飯蒸上，洗了青椒，切成絲，她的刀工極好，每根絲粗細大小都一樣。然後把肉切絲，放上澱粉、料酒、胡椒粉等料腌制。
又把番茄切成丁，放在碗裏待用。
把排骨鍋端下來，另起油鍋，待油燒熱，放入蔥姜蒜爆香，倒入腌制好的肉絲，待肉炒到七八成熟，再倒入青椒絲。
陶瑤炒菜的動作流暢，颠起勺來如行雲流水，光是看她炒菜就是一種享受。
蹲着的教授們聞到了香味，“這是哪家在炒菜？真香。”
陳四年道：“是我愛人。”他的神情驕傲，與有榮焉。
教授們：“尊夫人的廚藝真不錯。”就那包子，吃完後，味道在唇齒間久久不散，簡直讓人欲罷不能啊。
陳四年點點頭，陶瑤的手藝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準備去別的飯店吃飯的幾位客人，聳着鼻子在包子店門口梭巡，“真香，是哪家飯店？”
“我聞着怎麽像包子店。”
“我聞着也像，老板老板。”一位年紀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店門口喊。
陶瑤剛把青椒肉絲盛出來，聽到喊聲，關了火，走了出來，“我家打烊了。”她一看店口，打烊的牌子沒有挂出來，便順手挂了上去。
那人很失望，“我聞到了青椒肉絲的味道，還以為是你家。”
陶瑤暗嘆，鼻子可真夠靈的。
“我确實在炒青椒肉絲，不過是給家裏人吃的。您要是吃飯就往裏走，裏面都是飯店。”
那人嘆氣，“我吃了好幾家了，味道都不如意。”
“您再多試試。”陶瑤回身進去了，再炒個番茄雞蛋就可以了。
別人勸道：“走吧走吧，還有好幾家沒嘗過呢。”
“那幾家也不用嘗，味道肯定差不多。你看看進去吃飯的人，還沒有這幾天去的飯店人多。”
“可人家是自家吃的，咱們總不能去人家家裏吃吧。”
那人聳着鼻子還是不肯走，接着又聞到了番茄炒蛋的味道，那香味險些将他饞哭了，“你們誰認識這家老板？”
“你們幹什麽？！”一道男聲突然在後面響起，衆人回身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臉陰郁地盯着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