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比個高低

比個高低

陶瑤看到的時候,愣了下,她記得以前這裏并沒有茶館。

溫離率先走了進去,服務員迎了過來,殷勤地問有幾位。

溫離的腳步并未停留,徑直上了樓。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未變,卻略慢了幾步,同陶瑤他們走在一起。

陶瑤四處看着,茶樓的裝修跟她的飯店如出一轍,都是仿古設計,讓人一進來,仿佛就從現代穿越到古代。

陶瑤:“你們的店開了多久了?”

“有兩個月了。”

陶瑤暗道,難怪,這幾個月她太忙,沒有留意其他的。

溫離進了二樓最裏面的房間,服務員的臉色微變,低聲道:“諸位請稍後,我去拿茶具。”一轉身,快速下了樓。

這個房間是個包廂,靠牆擺放着一套沙發,對面是一張長木桌,桌子上放着茶具。

溫離坐在了主位,示意陶瑤兩人坐下。水壺裏接滿水,燒起來。

陶瑤瞧着他熟練的動作,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裏的老板。”

溫離還未說話,門開了,剛才的服務員端進來幾碟糕點,順手放了一盒茶葉,便出去了。

陶瑤又道:“看來我猜對了。”

溫離:“你一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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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誇獎。”她拿了一塊糕點吃,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廚師的手藝不錯。”

溫離輕笑,“我嘴刁,當然得找好廚子。等你的飯店開張,可以請我去嘗菜。”

“就怕溫教授太忙,請不到。”

“無論多忙,只要陶老板請,我定會到。”

陶瑤斂去笑意,探究地盯着他。可他一臉溫和的笑意,眼眸幽深,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

這些萬年大妖們真是讨厭。

陶瑤忽的笑了,“得溫教授青睐,我榮幸之至。”

溫離拎起燒開的水倒入空的器皿中,用木夾子夾着酒杯,細細地燙着,“說起來洛淵這位故友,卻一次都沒有邀請過我,去家裏嘗嘗陶老板的手藝,我有的時候真懷疑,我和他算不算故友。”

陶瑤暗自翻白眼,是不是故友你心裏沒點數嗎。

溫離沖了茶,倒掉第一泡水,沖第二道,默了幾秒,給陶瑤和葉朝陽倒上茶。茶香袅袅,充滿整個房間。

葉朝陽贊了聲好茶。

陶瑤對溫離的問題避而不答,也跟着葉朝陽贊是好茶。

溫離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說起這茶是如何做的,如何沖泡,又如何保存。

陶瑤對茶一竅不通,在她看來只有好喝和不好喝,至于其中的門道,她懶得研究。

葉朝陽似乎很感興趣,和溫離聊起來。

陶瑤端着茶杯慢慢飲着,沒了,溫離會給她續上。

陶瑤瞄到了牆上的字畫,字寫的狂放不羁,水墨畫也難掩豪邁。

溫離在跟葉朝陽聊天,卻時刻注意着陶瑤,見她盯着字畫,便道:“陶老板覺得我這些字畫如何?”

“出自溫教授的手,當然好。”

“與洛淵比呢?”

“都好。”

“一定要比個高低呢?”

陶瑤站起身,走到畫前,畫的是一副遠山圖,“為什麽要比個高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各有各的好。”

葉朝陽笑起來,“陶老板還真是兩頭不得罪。”

不然呢,被說不好的那個弄死?得了吧,她還想好好活着。

陶瑤:“茶喝了,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告辭了。”

走回去,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溫離皺起眉頭,“你這牛飲一般……”很是苦惱她暴殄天物的喝法。

“喝茶不就是解渴,這樣喝才痛快。”

“陶老板如此豪放,看來改日我得請陶老板喝酒。”

陶瑤擺擺手,“大家都忙,喝酒就算了。”

她是打定主意與他們少交往,護住小命要緊。

溫離轉着茶杯,周身的空氣凝固了幾分,“陶老板似乎不願意與我有交集?”他幾次邀約,她總是推辭,惹他不快。

陶瑤暗道你能有此覺悟甚好。

“店裏忙,實在抽不開身。”

溫離冷笑,耳朵微動,眼角的餘光看向門口。

門被推開了,一個小朋友背着書包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黑衣男人,“老板,少爺接回來了。”

被他喚作少爺的人,在看向陶瑤的時候愣了下,随即臉上湧現了一股惡意。

陶瑤也愣住了,沒想到又見到了他,這本書的男主——白桦。

白桦穿着一套考究的小西裝,背着雙肩包。

溫離招招手,“過來。”

白桦走到他跟前,叫了聲爸爸,然後又看向了陶瑤。

他的眼神讓陶瑤很不舒服,仿佛她欠了他很多。

溫離拍拍他的肩膀,“叫人。”

白桦垂下眼簾,生硬地道:“叔叔阿姨好。”

陶瑤嗯了聲,算是回應。若不是他出現,陶瑤都忘記還有這麽個人了。她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搬走的,也懶得去問。

他是男主,奕松是反派,被設定為對立面的兩個人,她會潛意識裏忘記男主。

溫離拿了點心給白桦,白桦接過去,猶豫了下,咬了一口。

溫離又給他倒了茶水,“慢慢吃,別噎着。”

葉朝陽瞧着溫離動作輕柔,又聽到白桦叫他爸爸,便道:“看不出景老板有這麽大的兒子。”

白桦吃糕點的動作一滞,端起茶水,低頭,小口小口地喝着。

溫離輕笑,“他是我養子。”

“養……子?那他父母呢?”

溫離似有若無地瞟過陶瑤,“去世了,我看這孩子可憐,便領養了過來。”

白曉婷死了?陶瑤暗暗震驚。

葉朝陽:“那怪可憐的。不過,好在他遇到了景老板,也算運氣不錯。”

“是啊,我不打算結婚,正好養個孩子,将來有個養老送終的。”

陶瑤心裏冷笑,等白桦老了,你也老不了。

葉朝陽:“也是,人總得為自己打算。”

“是啊,得為自己打算。”溫離捏住了白桦的肩膀,似在提點他。

白桦放下茶杯,把點心塞進嘴裏,“爸爸,我去寫作業了。”

“嗯,好好學習,将來上了大學,爸爸也不算是白養你一場。”

白桦走到門口,小手放在門把手上,門卻自己開了。

眼前出現一個高大的身軀,上身穿墨綠色的襯衫,下身是黑色西褲。

白桦的身體瞬間緊繃,他呆呆的,無法動彈,只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洛淵低下頭看到他的時候沒有任何吃驚,繞過他,徑直走了進去。

溫離靠在椅背上,雙手環在胸前,“我還在想你怎麽還不來呢,再不來,我要邀請陶老板吃晚飯了。”

洛淵拉起陶瑤,把她護在身後,“不必了,家裏的飯燒好了。”

葉朝陽被他警覺的動作搞的心頭一跳,也站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他雖然年輕,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自這個男人進來,房間裏的氣氛就變了,處處透着危險。

溫離鼓起掌來,“若是以前,我怎麽也不會想到你會帶孩子,給女人燒飯,真是個模範丈夫。”

“若是以前,我也不會想到你會□□。”

“我跟孩子投緣。”

“我樂意。”

兩人相互看着對方,視線在空中交織,爆裂出火花。

溫離忽的一笑,“我記得小桦原來住在你們樓上,他們家裏陡生變故,你也沒去慰問下。我知道的時候,這孩子在家裏幾天沒吃飯了,我實在看不過去,就帶他走了。

唉,也是可憐。小小年紀,沒了父母。”

“正好你做他父親,好好待他,将來說不定他會感激你的養育之恩。”

說不定?葉朝陽有點同情的看向溫離,這三個字用的可不善。

溫離的眼神變了,有了殺氣,“他必得感謝我!”

“将來的事,誰說的準。不若,我們看看,是我猜對了,還是你對。”

溫離哈哈大笑,“好啊,反正生活無趣又漫長,打個賭也無妨。将來這個孩子若是敬我愛我如親生父親,你就給我磕三個響頭,說你不如我。若是你贏了,我也同樣給你磕三個響頭,此後我只服你一人。”

“好啊,十年為約。”

“好。”洛淵帶着陶瑤離開。

葉朝陽在他們後面跟着,出了茶樓,風一吹,才發現後背已經濕透。

他望着陶瑤和洛淵的背影,眉心蹙了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給人那麽大的壓迫感。

為什麽他們說生活無趣又漫長?人生才短短幾十年,做什麽都不夠,怎麽會漫長?

葉朝陽不懂,反而對他們打的賭很感興趣。

養子和養父的感情很複雜,有的如親生,有的卻能變成仇人。

眼前浮現白桦低眉順眼吃糕點的情景,這個孩子給人的感覺很奇怪,不像其他的孩子,似乎心事很重,也少了天真。

轉念一想,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早早知道了生活的殘酷,怎麽還會有天真呢。

天快黑了,他也要回家吃晚飯了,不知道媽媽今晚做了什麽好吃的。

溫離站在窗前,負手而立,仰頭看着窗外慘白的月亮。

身後站着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正是接白桦放學的那位。

“最近白桦在學校裏表現如何?”

“沒什麽特別的,還是不太愛說話,學習成績很穩定,保持着第一。”

“其他的呢?”

“他說可以不用去接他了,他長大了,能自己回家。”

溫離沒有講話,黑衣人摸不清他的想法,站着沒動。

溫離:“一、三、五去接他,其餘兩天讓他自己回家。”

“是。”黑衣人見他再無吩咐,轉身離去。

溫離依然望着月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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