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35章
楚見星一挑眉:“應該不是第一次見了。洛夕照和周自樂,上回我喝醉了,你去RE.start酒吧接我的時候就見過了。”
“那是突發狀況,只是簡單地打了個照面。”路深年道,“這次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他在“正式”上咬了重音。
楚見星想路深年果然很擅長标清分界,連這種小細節,人家都會計算得很清。嗯,值得他學習。
即便如此,楚見星還是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耽誤時間:“沒事,他倆沒這麽講究。再說,本來到了晚上,場子很燥,你穿得太正式,反而顯得很奇怪吧。”
路深年似乎能夠接受他的這個說法,點了點頭:“也罷,那就這樣吧。”
既然都不需要再做準備,兩人這就去了車庫。路深年發動了車子,走出一段距離,視線餘光裏看着始終低着頭玩手機的楚見星,這才決定開口提醒一句:“你朋友的場地是在哪裏?”
“紅鋪子呀。”楚見星随口答道。他又耍了會兒手機,在空氣裏可疑的沉默中突然醒悟:“你不會不知道紅鋪子在哪吧?”
“确實不太知道。”路深年謹慎道。
楚見星輕車熟路地拿起他的手機給他調導航,嘴裏嘟囔着:“忘了,你不怎麽喜歡看樂隊,對這些地點完全不知道。”
不得不說,路深年和他在方方面面的差異實在明顯,兩人就仿佛天上的飛鳥洋裏的鯊魚,很難想象該怎麽走到一起。
“不好意思,又讓你陪我做這麽沒趣的事。”調好導航,楚見星說道,“不過我很快就要進組了,你放心,這種事不會再有了。”
路深年沉默不語,楚見星只當他默認了。
紅鋪子是個小型的LIVE場地,在樂隊和歌手圈還算小有名氣。楚見星不算是這兩個圈子的人,但有洛夕照和周自樂這倆玩樂隊的老鐵,他也沒少來這個地方。
他們抵達時,楚見星一眼看見了停在門口的摩托。周自樂到底還是記得他的囑托,把車騎了來。楚見星檢查了一下車況,不錯被周自樂照顧得很好,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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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興地拍了拍自己親密的老夥計,轉頭招呼路深年,從不引人注意的另一條小道繞到了排練室的後門:“前面是舞臺,現在不是演出時間,鎖着的,進不去。”
“你很熟悉這裏。”路深年道。
楚見星驕傲:“當然了。洛姐他們的樂團從大學時期創建的時候我就是全程見證者!他們當初還拉我入團來着,我沒入,但他們的樂團名‘野夏’可是我起的。前幾天逛微博的時候,還看到有他們的樂迷說這個名字真的很契合他們樂隊的氣質,又野又燥的。”
想着楚見星笑開了:“但其實我當初起這個名字,只是因為那會兒考試周,我的心都野了,就想快點過暑假。”
他說完,兩人剛好走到了排練室門口,此時已經能聽見房間裏傳來的吉他聲。
楚見星毫不見外地推門而入,野夏的隊員們果然正在排練,沒空招呼楚見星和路深年,甚至都沒分神往這邊看上一眼。
楚見星熟絡地代替自己的發小們招呼着路深年,排練廳裏也沒多餘的椅子,楚見星從角落裏拖出來唯一一張折疊椅,擺在路深年身邊,他自己倒是輕車熟路地湊了上去,看洛夕照眼前的譜子。洛夕照嫌他礙事,卻也只是輕輕推了他一把,并沒有打斷正在進行的排練。
路深年站在一旁看着。楚見星離他好像很遠,他碰不到。
周自樂是鼓手,在後方看到了路深年,多少還有點小激動,一不小心錯拍了,被洛夕照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排練不得不叫停。
周自樂舉手憨笑示意責任在他,但也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放下鼓錘一溜小跑去跟路深年搭話。
洛夕照懶得管他,只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楚見星:“你忙完了?葉導的戲面上了?”
“那是。也不看看你弟弟是誰。”楚見星順口念叨一句,他眼睛仍然盯着曲譜:“這調子挺好聽的,怎麽沒見歌詞啊?”
“沒寫呢。”洛夕照聳聳肩,“準确來說是大家聯合着寫了幾版,都覺得不搭。周自樂提議說,要不幹脆在首唱現場,想什麽唱什麽,或者幹脆讓樂迷現場填詞。”
“有夠亂的。”楚見星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吐槽,“就直說實在不知道填啥不就得了。”
洛夕照一攤手:“可說呢。”她用肩膀撞了撞楚見星:“要不弟弟你試試?”
楚見星正打算謙虛地拒絕,一擡眼看到路深年正在認真地給滿面紅光喜上眉梢的周自樂簽名,野夏的其他團員也在後面排着隊等合影簽名。
他腦海裏忽然出現了幾行詞。
“等着。”楚見星說着,從排練廳角落的雜貨裏撈出一支筆,在譜子上飛速寫下幾行字。
洛夕照跟着看了過去,搖了搖頭,頓了頓,卻又狠狠點了點頭。她長舒一口氣:“我怎麽覺得這味挺對的。”
“你拿給其他人看看。”楚見星放下筆。
正好要完簽名的周自樂美滋滋過來,聽到這話立刻探了個腦袋來,在那張紙上上下掃了幾眼,品過味兒似的點頭:“好像是有那個味。”
“反正肯定比咱們之前對付的那幾句好,也比沒有好。我本來都打算今天就在臺上哼哈完整首了。”洛夕照說着,招呼其他人過來看歌詞。大家看完一致覺得是個挺貼曲調曲風的詞,可以用。
路深年見野夏的人圍着把自己當成5A景區合影留念之後,都去圍着楚見星。他一時也有些好奇,想知道楚見星到底寫了什麽。
還沒有什麽動作,那邊楚見星一拍手,眼睛閃着躍躍欲試的愉悅之光。他小聲和野夏的團員們說着什麽,不一會兒人群傳來了小小的贊賞聲和調侃聲。随後洛夕照拍了拍手,召集團員們繼續排練。
而楚見星終于回到了路深年身邊。只是他仍然低着頭在手機屏幕上忙忙碌碌。
路深年很想開口問問他在做什麽,但他仿佛沒有立場。兩個世界,似乎應該無法溝通。
楚見星終于放下了手機,他一臉大功告成的小驕傲。
他擡頭,看到路深年只是安靜地看着自己,眼神裏透着一種欲言又止的克制。楚見星又在想,應該恪守的分界線,路深年果然比他看得明白,守得堅持。
他本想分享自己的快樂,可想到那條分界線,他又清醒了過來。
其實這個快樂本身,也是建立在這種清醒之上的。
楚見星收起手機,和路深年并肩,安靜地看着野夏樂隊的排練。
片刻,路深年先開了口:“你剛剛是給他們填了一首歌詞嗎?”
“嗯。”
又是片刻沉默。
楚見星想路深年是真不好奇也真不在意啊。
路深年想自己該不該具體問一問那首歌詞是什麽。他真的很好奇,可或許野夏樂隊是想在公開前完全保密。
僵持的片刻。
路深年決定了無論如何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
他開口的瞬間,楚見星的手機響了。
為了不打攪野夏樂隊排練,楚見星立刻離開排練室。路深年想,或許上天都在跟他講,真的不應該多問。
于是他們保持着這樣安靜的僵持到LIVE開場。
他們作為樂隊的朋友,跟着其他朋友一起提前入了場。方诩同許離也到了,因為沒來後臺,比他們還早一步選好了區域。
方诩多少算半個娛樂圈裏人,見到路深年自然是要客套客套,補上上次因為匆忙而錯失的寒暄。許離只是簡單點了點頭,注意力只在楚見星身上,随手遞了兩枝玫瑰花給他:“進來拿票的時候檢票人員給的,我提了你的名字,他們就多給我兩枝讓我帶給你。你剛剛在群裏說到現場有點小驚喜,就是這個?你準備的?”
“嗯。”楚見星拿過其中一枝玫瑰,“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他知道方诩客套起來能從他家門口的水溝聊到馬裏亞納海溝,連忙拉了一下路深年,把他從這種社交漩渦裏拽出來,并且把另一枝玫瑰遞給他:“你的。”
路深年本淡然疏離的樣子忽然如定格。眼神裏轉瞬明明滅滅,一晌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