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江無晝一時怔忪,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上一次他們在軍紀委大打出手,引子似乎就是因為他捏了祁飛星的耳朵。

他的眸光彙聚在兔子的那兩只毛茸茸的長耳上,外部的銀灰色和中間的嫩粉色自然過渡,薄薄的,随着兔子的動作一動一動,竟帶了幾分勾引的意思。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邊緣。

溫暖細膩的絨毛蹭過他的指腹,萦繞在他的指尖,順滑到像是某種最原始最直接的擁抱,不帶任何曲折的感情色彩,祁飛星條件反射的瑟縮了一下,頻繁的眨動一邊的眼睛,像是竭力克制住了自己躲閃的念頭。

江無晝盯着他隐忍的神色,壞心思的搓了搓指尖,發現兔子不光耳朵邊滾燙,唇角也被咬的嫣紅。

耳朵居然是這麽敏感的地方?那如果把他按住,親吻、撕咬他的耳朵,這兔子會不會控制不住的哭出來?

江無晝心底蔓生出一星半點的壞心思,電流般的下行,他霍然收回手,五指蜷起,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你別說,還真挺減壓的。”他轉過身去,眉間眼梢的笑意幾乎掩飾不住:“我回頭就去買一箱毛絨玩具。”

“毛絨玩具哪兒能跟我比啊!”祁飛星哼哼唧唧的邀功,舉手梳理着自己區域爆炸的耳朵毛:“好家夥都給我搓出靜電了。”

“謝謝。”江無晝說,他的嗓音低低沉沉,難得無一絲棱角,溫柔的像是拍岸的潮水。

“不用謝,你等我當上少将就帶人跟你回母星,把你的仇人打個落花流水。”祁飛星挑眉。

他說話時神采飛揚,面容漂亮到好似有光在閃爍,清澈的映在江無晝的眼底。

“如果沒有安翔,你肯定會升的很快。”江無晝輕聲自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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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儀仗隊的隊長,安翔在國防部大樓擁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不過他很少來這裏辦公,畢竟帝國慶典一年也沒幾次。

今天他破天荒的在辦公室坐了下來,許久,李能推門而入,将幾分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

“太厚不看。”安翔在轉椅上打了個轉,“直接給我說結論。”

“U0432還在打撈中,但是沒有找到祁飛星的屍體。”

“炸成灰了吧?”安翔說。

李能搖搖頭:“技術部借U0432的黑匣子還原了爆炸前的一點實況,捕捉到了一點雜音。”他替安翔翻開了技術部分析的冊子,翻到最後一頁,指着結論一行,上面赫然寫着“傳送光波反向運動引起環境粒子共振産生的雜音?”。

“用人話給我轉述一下。”安翔說。

“有人使用了雙向傳送,把祁飛星帶走了。”李能說:“祁飛星很大概率沒死。”

安翔猛地瞪大了眼睛。

“雙向傳送?誰這麽大本事?!膽大包天啦!”他失聲叫道。

雙向傳送是指在提前設定好的情況下讓第二道傳送光波自動發出,将人傳送返航的操作,其難度在于必須精準的預判坐标位置以及傳送時間。

在U0432當時的情況下,且不說預判位置能否精準,返航時間晚一秒都有可能被炸的屍骨無存,敢于進入爆炸區域就已經是很狂妄的操作了。

“難道是江無晝?”安翔喃喃道。

“不太可能。”李能分析道:“江部長沒有軍事調配權,而且我查過,那天沒有任何一架星艦臨時出動的記錄。”

“這就稀奇了。”安翔說:“難道是什麽境外勢力?祁飛星能有這麽大的本事?”

李能說:“不管如何找到祁飛星才是首要任務,我已經安排人在首都星的各家醫院明察暗訪,只是暫時還沒有祁飛星的下落。”

“那天晚上的知情者除了在塔臺代班的耿子雙還有誰?”安翔沉吟道。

李能:“還有一個叫宋文傑的軍校生,是他邀請祁飛星去陪飛的,不然祁飛星不會上星艦,因為沒有班。”

安翔“喔”了一聲,笑容詭秘。

李能當即明白了,颔首道:“我這就帶人去堵他,問出祁飛星的下落。”

“這就是你比維塔斯聰明的地方。”安翔打了個響指:“那個蠢貨跟了耿子雙大半天還跟丢了,居然還有臉在這兒給我邀功。”

李能壓下幾欲上揚的唇角,顯得盡心盡職:“為少爺做事是我的榮幸。”

-

艙蓋緩緩打開,營養液化作蒸汽四溢,祁飛星睜開眼,感覺神清氣爽。

不得不說,凱瑟琳醫院的高壓營養倉效果卓絕,促進細胞修複,加速傷口愈合,按照院長的口氣,再過兩天祁飛星就能出院了。

回到病房,江無晝正替他把芥末擠進刺身醬油裏。

“我要回趟軍紀委,積壓的工作太多了。”江無晝的語速有些快:“你在這裏吃了飯然後睡覺,後天我開車來接你出院,我回來之前別亂跑,知道了嗎?”

祁飛星比了個“OK”的手勢:“那你努力工作,我乖乖等你回來哦。”

江無晝被他矯揉造作的樣子逗笑了,在他頭頂揉了一下,轉身離去。

祁飛星坐回床上,一邊吃刺身一邊刷腕機,忽然收到宋文傑的星訊電話,他還沒來得及接,對方就挂了,過會兒又撥了過來,又秒挂。

反反複複好幾次,祁飛星愣是一個都沒能接到,他滿臉無語的盯着聊天界面,從中充分感受到了宋文傑內心的掙紮。

祁飛星受不了這婆婆媽媽的性子,幹脆主動撥了個星訊過去,這回宋文傑終于肯接了。

“星哥對不起!!!”宋文傑一開口哭腔就出來了,“你怎麽樣了!!你的傷好了沒啊!!我到現在也沒去凱瑟琳醫院看你!!我真是個不孝崽!!”

祁飛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住嘴!再哭我挂電話了!”

宋文傑憋住了。

“我還好,後天出院了。”祁飛星言簡意赅:“不關你事,別自責。”

“我......”宋文傑吸了吸鼻子,還要再說話,那頭突兀的響起了敲門聲。“咚咚咚”敲得極粗魯,“修水管!”

祁飛星剛想再囑咐兩句,宋文傑卻把電話挂斷了。

祁飛星愣了兩秒,右眼皮開始“突突突”的跳。

與此同時,幾個穿着黑色工裝服的男人強行破開了宋文傑的單身公寓。宋文傑剛走到門前就被狠狠的架住,對方用膝蓋照着他的腹部狠狠的撞了幾下,每一下都往死了頂,再一松手宋文傑便跌倒在地,劇烈的嘔吐起來。

“祁飛星人在哪兒?”對方退開,撣了撣手,居高臨下的發問。

宋文傑痛苦的捂着腹部,整個人弓成了一條蝦,那幾下幾乎要把人的脾胃都撞出來,他滿嘴都是血腥氣。

暗中,他拂開腕機,将終端恢複了出廠設置,通話記錄一掃而空。

“我......”他一字一句的發音:“不知道。”

我不知道。

這幾個字成功激怒了打手,接下來他們把宋文傑拎起來揍到口鼻噴血,又按着他的頭照牆死磕,手酸了便把宋文傑丢到地上當球踢。

十多歲的少年從來沒挨過如此毒打,很快就神志不清,他眼睛腫到睜不開,嘴角也血肉模糊,但問來問去就只有四個字。

“我不知道。”

“他媽的。”幾個打手也累了,湊到一起罵罵咧咧。

“看不出來這小子長得油頭粉面,嘴倒是硬的很。”

“你說他會不會真不知道?”

“搜搜看他的腕機!”

幾個人說幹就幹,粗魯的把宋文傑腕上的終端給捋下來,打開後是一片空白。

“草,恢複出廠設置了!”

這就變相坐實了宋文傑知道些什麽,幾個打手對視了一眼,眸光漸漸森寒。

“既然他裝死,就幹脆弄死他好了。”為首的那個捏響了指骨,從牆上取下了一根棒球棍。

就在這時,那空白終端機突然響了起來。

奄奄一息的宋文傑渾身僵硬,卻又不敢表露出任何異樣,那來電號碼沒有注明姓名,幾個打手對視了一眼,面露疑惑。

就在他們猶豫着該不該接時,那電話卻突然自己接通了。

一個清爽的男聲傳了出來。

“我是祁飛星,請問宋文傑還活着嗎?”

宋文傑掙紮了一下,從嗓子眼裏發出嘶啞的呼叫,幾個打手一個踩住他的臉,一個高舉腕機興奮道:“現在還有氣兒,但你要是不露面,他可能很快就沒氣兒了。”

“報個時間地點吧。”祁飛星平靜道:“正好我也想跟你們的老板做個了斷。”

“今天下午三點,城西造紙廠,你來了我們就放了這小子,你不來,我們就做了這小子,你可以報警,可以告訴其他人,但是你要相信,我們是專業的。”那打手笑意森寒。

“OK。”

祁飛星幹脆利落的挂斷電話,他攥緊了拳頭,用力捶了一下被面。

幸虧耿子雙寫的入侵程序距離上次對付完吉斯坦丁還在有效期內。

他早該想到的。

以耿子雙的身份地位都能被跟蹤,毫無勢力的宋文傑為什麽不可能成為安翔的目标呢?

用手指頭想也能知道星訊那頭發生了什麽。

“如果我是安翔,現在就抓了宋文傑審審,保準立刻就能知道我的下落。”

祁飛星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開的這句玩笑。

事實上宋文傑并沒有出賣他。

這一刻他為自己的淺薄認知感到羞愧不已。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宋文傑出事,更何況宋文傑還是宋纓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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