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總教官臉色黑得能滴墨, 林輕岚這個當事人卻樂呵呵的，還有閑情逸致問他：“昨天不是說了請客，什麽時候吃大餐？”
總教官沒心思聊這個, 沉默不語，一心想幹仗，腦子裏思索着帶多少兵力過去端了黑市才能解氣。
林輕岚語氣輕快，自顧自地碎碎念：“你也不說是什麽時候吃飯，這讓我的時間很難安排。當領導的是不是都這樣？我跟你說哦，要是不好吃我當場就走的，我這個人對吃可挑剔了……”
兩人在林輕岚單方面輸出的友好交流中，一路走到校長辦公室的大樓門口, 碰見了一個身形巨大的老熟人——司安野。
司安野抱着一大摞林輕岚的懸賞令，樂呵呵地跟他們打招呼, 問：“校長辦公室裏有碎紙機嗎？”
林輕岚假裝不認識他, 也不搭理他。
她總覺得司安野的笑容很假, 就跟面具一樣長在臉上，他本人其實并沒有很高興。
總教官對于他的出現詫異兩秒, 木着臉點頭：“你來了啊。”
昨晚校長依稀提過可以申請向總部“求援”——指的不會是司安野吧？
總部這麽快派少校級別的人下來, 證明有緊急且重要性級別非常高的任務——是附近的黑市, 還是林輕岚？
司安野相當自來熟, 順嘴介紹了自己的情況：“我的休假審批剛下來, 來當一段時間特教放松一下。”
對于他這種前線軍官, 想徹底放松休假是不可能的，一般調到休閑崗位調節一段時間就算是放假了。
司安野笑眯眯說：“我來的時候注意到外牆有點髒，順手清理了。”
林輕岚并不領情, 随口吐槽：“你這不是在跟Steward搶工作嗎？”
司安野一愣，随即笑着點頭：“對哦, 你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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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輕岚看不慣他臉上的假笑，偏開頭懶得理他。
三人一起進入校長室，校長看到司安野也愣了一下，問：“連夜來的？”
司安野笑着點頭：“沒辦法，我是個急性子。借用一下碎紙機。”
校長這才注意到，他懷裏一大摞全都是林輕岚的懸賞令。
司安野将其全部銷毀，随口問：“知道是誰嗎？”
林輕岚：“Carolina，只有她喜歡這種沒用但花裏胡哨鋪滿全場的東西。”
校長和總教官均是一驚，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選擇沉默不語。
Carolina，Edward星盜團著名骨幹，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沒。
帝國和聯邦都通緝她多年，但每次抓捕行動總是棋差一步。
司安野問：“她怎麽找過來的？”
林輕岚随口反問：“這不是應該問你們，消息怎麽沒瞞住呢？”
辦公室內陷入沉默，這件事是頂級機密，只有少數人知道，如果還能有內鬼，聯邦幹脆解體算了。
林輕岚仿佛剛剛只是順口一說，很快安慰他們：“不用自責，Carolina有特殊的追蹤手段，我就算躲到黑洞裏她也能找出來。”
司安野：“她的異能是？”
“你們不知道嗎？”林輕岚稍稍有些詫異，并開始懷疑聯邦的調查能力，但她還是好心地給出了答案，“氣味辨別，抓是抓不到的，別想了。”
司安野一愣，他們懷疑過是透視或是預言，但沒想到是氣味方面。
林輕岚不打算在這方面多說，随口換了個話題：“Carolina自己來的，說明Edward的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
司安野沒有問她的判斷理由，而是問了另一個他好奇的問題：“她和你是什麽關系？”
不管是他們安插進去的卧底，還是抓來的Edward星盜團的幹部，沒有一個人能準确說出Carolina的異能。
林輕岚露出禮貌性微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是不想說的意思。
司安野不再追問，表情稍微嚴肅一點點，嘴角只保留一個彎彎的弧度，說：“我想知道你對帝國的态度。”
林輕岚沒有一丁點猶豫：“和對星盜的讨厭程度不相上下。”
司安野嘴角的弧度稍微擴大一點，仿佛在閑聊八卦：“帝國最近一直和我們交涉，想把你接過去。”
林輕岚不打算對此發表評價，而是問：“聯邦的态度呢？”
司安野笑容燦爛：“聯邦充分尊重你的意願，目前只是委婉拒絕；如果你表示厭惡，那麽聯邦外交官會狠狠回絕他們，到時候記得看新聞。”
林輕岚“哦”了一聲，等着他的下文。
司安野仿佛聊完八卦，又把話題拉回正軌：“Carolina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林輕岚：“趁早把黑市一鍋端，Carolina一定跑得比誰都快，不需要管。”
司安野用光腦在空中投影出一組照片，說：“你可能低估了你在他們心裏的重要程度。”
這些都是聯邦近日裏打掉的地下黑市，分布在不同星球、不同地域的一百多家黑市，每一家都貼滿了林輕岚的懸賞令。
林輕岚只淡淡掃了一眼，見怪不怪，吐槽說：“受Carolina的影響，整個Edward星盜團都喜歡花裏胡哨但沒用的東西。”
校長聲音有點顫抖：“孩子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意味着一旦離開軍校的密閉環境，她将沒有一刻是安寧的。
吃飯時可能會被認出，出門後可能會被跟蹤，睡夢中可能會被刺殺……面對高額懸賞，她不再擁有任何一個可以相信的人。
林輕岚沒當回事：“至少還有四年時間給我做準備，足夠了。”
總教官隐隐感覺不對，問：“準備什麽？”
林輕岚完全沒把他們當外人，坦坦蕩蕩說：“只要努力訓練，回去幹掉Edward本人，繼承他的星盜團，這些麻煩就都不存在了。”
兩位軍校領導和一位軍團領導：“……”
雖然他們是在讨論解決方案，但是你一個剛入學的軍校生，跟校領導們說畢業計劃是去當星際海盜，這合适嗎？
司安野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最快做出反應，笑着說：“這件事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
林輕岚相當樂觀：“沒關系，我有經驗。Edward就是這樣成立他的星盜團的。”
三位領導再次沉默，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如果嚴格遵守聯邦憲法，光憑林輕岚這句“有經驗”就能帶走嚴格審問并定罪。
好在是這三位都知道林輕岚情況特殊，不會刻意給審查隊打小報告。
司安野沉默一會兒，固執地想再勸勸她：“我這裏有另一個方案，你考慮一下。參加軍校争霸賽，在觀衆最多、關注度最高的舞臺上，對星盜團公開宣戰。”
林輕岚顯然對此不感興趣，杠精式反問：“打算跟帝國宣戰嗎？”
在星際海盜猖獗的大環境下，聯邦和帝國短時間內不可能開戰。
司安野沒把她的話當真，而是給她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軍校争霸賽上有各色各樣的參賽選手，你可以接觸到許多不同種族的人。”
——他還記得林輕岚想申請認定華夏文明的事。
林輕岚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心動得很明顯，這是她進門以來情緒最明顯的時候，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希冀。
司安野見有效果，帶着溫和的笑容，繼續利誘：“如果比賽結束，你依然沒能和三個種族建立友好關系，我可以替你牽線搭橋。”
林輕岚知道沒有白來的餡餅，問：“你的條件呢？”
司安野：“畢業之後，去我所在的軍團服役一年以上。”
“那算了。”林輕岚放棄得非常迅速，遲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她從來都不是願意透支未來的人。
她都不一定會在軍校裏待到畢業，等她能學的東西學的差不多，能薅的羊毛全都薅禿，也就該從這裏開了。
司安野稍微有點詫異，但顯然也早就準備了備用說辭，退而求其次：“各退一步，你今後不得效忠聯邦以外的任何軍團或是武力組織。”
林輕岚的能力和潛力都一騎絕塵地領先于同齡人，聯邦不可能放任她成為對手。
誰知林輕岚語出驚人：“即便不效忠聯邦？”
總教官和校長：“……”
這話你也說得出口？但凡你說點場面話騙騙人呢？
司安野笑而不語，他作為聯邦将領不能給出明确的答複，但只要不與聯邦為敵，也可以是這個意思。
“成交。”林輕岚這次答應得非常爽快。
她和司安野已經達成一致，但校長和總教官卻開始犯難了。
如果她不效忠聯邦，那麽她對聯邦來說終究是隐患。
作為老師，他們理應傾囊相授；但作為軍人，他們不想給聯邦的未來埋雷。
林輕岚見他們這幅表情，安慰說：“沒事，都想開點，以聯邦現在的體量，遲早要解體重組。”
總教官一激靈，虎着臉訓斥：“別亂說！”
校長被他襯托得波瀾不驚，垂着頭沉思一會兒，嘆了口氣：“她說的沒錯。”
聯邦人心不齊，聯邦成員國各有各的心思，雖說現在因為外患勉強維持着表面和平，但利益不統一，遲早會解體重組。
“校長是個明白人。”林輕岚一臉贊賞地點頭，繼續說大實話，“只說不能效忠別人，沒說我不能當領導人、讓別人效忠我，對吧？”
校長和總教官又是一驚——這學生怎麽什麽都敢說？！
他們又考慮到司安野對林輕岚的特殊态度，同時轉頭看向司安野，想看看他的态度。
卻見司安野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是哪裏的表達出問題了嗎？他先前不是這個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