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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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天，天都還沒亮，姜糖和唐柏舟就被叫起來做造型。
姜糖職業便是演員，平時拍戲什麽的也有要化妝的時候，對化妝不太抵觸。
唐柏舟卻抵觸極了，最後還是被允娥壓着上了一層打底。
姜糖本來睡意洶湧，看着唐柏舟嫌棄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唐柏舟對什麽東西有這麽的厭惡反應。
還是化妝師告訴他眼線快畫歪了，姜糖才勉強忍住笑意。
這麽一笑，困意驅散大半，随之而來的是隐隐的亢奮和緊張，姜糖兩輩子都沒經歷過如此盛大的婚禮。
不過他們是同性，還是省了許多繁瑣的習俗，例如攔門給紅包，變成了直接分發。
花在造型上的時間更多一些，除了他們兩個主角，還有兩對父母也需要好好打扮打扮，今天是兩家的重要日子。
之前由于商量婚禮這等重要的事情，姜啓明和喻莓早早就過來住下了。
現在一家人整整齊齊弄完造型正好一起出發去酒店。
姜糖和唐柏舟兩人單獨一輛車，坐上車後，姜糖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愈發覺得像是在做夢。
他突然拽住唐柏舟的手，有些緊張地問“大唐唐，我們真的要結婚呀？”
唐柏舟一頓，卻突然笑出聲，指節微曲，輕叩在姜糖額頭上，“傻寶，咱們早就領證結婚了啊。”
“哦，那我們真的要舉辦婚禮啊？”姜糖還是緊張。
唐柏舟也跟着緊張起來，提醒姜糖，“糖糖，我們今天可不能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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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姜糖小聲辯解，又接着解釋“我就是有點緊張...”
唐柏舟地大手握住他的，兩只手十指交扣，姜糖觸到了唐柏舟手心裏的濕熱，随即聽見對方遲緩的聲音“其實...我也緊張。”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長長的車隊向前行進着，他們即将走近婚禮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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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的婚禮其實很繁瑣，折騰一趟下來人都累蔫了，根本沒感受到什麽婚禮的快樂。
唐柏舟和姜糖抵達酒店後就再也緊張不起來了，他們一直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賓客。
來往的人裏有好多都是兩家的世交叔伯，為了禮貌和尊敬坐都不能坐，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
姜糖趁着沒人的空檔，把腦袋歪在唐柏舟的肩上，嘆息“大唐唐，好累啊。”
唐柏舟捏了捏他的手指，輕聲哄慰“再堅持一會兒。”
好不容易堅持到了中午的儀式開場，兩個主角被催着換了今天的第三條衣服，又匆匆忙忙地站到了婚禮儀式的臺前。
他們舉辦的是草坪婚禮，地方在酒店的後花園裏。
婚禮開始，需要唐柏舟牽着姜糖走過長長的花廊來到最前面，被一雙雙眼睛注視着，有姜啓明和喻莓的，也有唐遠和允娥的，更有沈訣、易艋、劉昊雲以及《人間》的全體劇組成員...還有更多來自他人的祝福。
姜糖又開始緊張了，心髒砰砰直跳，今天的太陽很好，将整個草坪都照得如同莫奈的油畫世界，他感受到唐柏舟握着他的手很緊，很用力。
明明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還是會在自己的婚禮上緊張、發汗。
那條花廊很長很長，姜糖覺得走了好久才終于來到臺前，他們行的是西式禮，沒有太過複雜的其他儀式，在牧師念完詞後，問兩人是否願意，得到回答後，便是禮成。
只是今天這個儀式是牧師接到一個額外的任務，那位唐先生在儀式開始前找到他，交給他了一個優盤，裏面存着一個視頻，那是一套簡筆連環畫冊，上面記錄了兩人從相識到現在的過程。
唐先生說這件禮物從來沒給他的伴侶看過，請求牧師在婚禮儀式上播放。
視頻開始播放前，唐柏舟還緊張地看了一眼姜糖，姜糖看着忙碌的牧師，還處在迷茫中，臺下的人也是如此，都不知道牧師在做什麽。
随着一道熟悉的聲音流出，畫面也跟着顯現，視頻裏唐柏舟先是用略帶緊張和怯意的聲音介紹了這本畫冊，接下來就是無聲的翻看，每一頁會停留五到十秒，足夠讓人看清上面的內容。
那是唐柏舟親手畫的，畫風偏歐美，非常可愛有趣。
姜糖一邊瞪大眼睛看着，一邊聽見臺下已經有人驚呼“哇，這也太浪漫了吧！”
他也這樣覺得，是到今天他才知道唐柏舟還會畫畫這件事，并且對方準備這件禮物時，姜糖也毫不知情，沒有察覺絲毫端倪。
無疑，唐柏舟這個禮物驚喜真的很成功。
在畫冊緩緩合上是，牧師向他們提問了，倆人真摯地對視着，答案早已昭然若揭，他們早已将真心交付與彼此，絕沒有不願意的可能。
在儀式結束時，唐柏舟吻住了他的小金絲雀兒，場地裏的白色氣球載着他們的幸福飛向透澈的藍天，和托載它們的風進行一場愛情的冒險。
花園的角落裏，有人穿着整齊的西裝，端着一杯金色香槟舉杯給了一道沉默無聲的祝福。
顧博深一口将杯中的酒液飲盡，在一個月前他在聚會裏喝醉了，出了一場小車禍，在醫院躺了大個月，做了一場深長的夢。
夢裏他走過了一世，卻終是活得糊裏糊塗，一路都在丢西瓜撿芝麻，最後真的把他的珍寶弄丢了，卻再也找不回來。
顧博深知道自己并非良人，絕非良配，連祝福也不敢光明正大。
他是真的沒有資格，無聲的祝福送到，拎着空酒杯離開，再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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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變成深黑藍，唐家位于郊區，這邊沒有太多光污染，天上的星星很亮。
因為姜糖過敏，兩位新人滴酒未沾，本該是疲累的一天，在回家後卻格外精神奕奕。
回家卸去臉上的妝容，換上舒服的家居服，姜糖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赤腳跑到露臺上去看星星。
唐柏舟沖完澡出來便瞧見對方瘦小的腳掌邊緣泛着紅，走到姜糖身後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又不穿鞋？”說着還拍了拍姜糖的腳底，把人抱進了卧室。
姜糖嘟囔，“我還沒看夠呢！”
唐柏舟笑，“改天再看，咱們該...完成今天的最後一項任務。”
“什麽任務？”姜糖警鈴大作，他都勞累了一整天了，實在不想再完成任何任務。
唐柏舟湊到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麽，姜糖雖人還在對方懷裏，身體卻已經拉開距離，臉頰和耳尖都殷紅一片，小聲推拒“家...家裏沒東西...”
唐柏舟卻神秘一笑，抱着他在床沿邊坐下，拉開床頭的櫃子，裏面好整以暇地放着許多未拆封的小盒子，姜糖陡然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唐柏舟。
自從那次在酒店度過旖旎又荒唐的兩天兩夜後，他們就被抓回了家，整天忙着婚禮的事情，累得沾枕頭就能睡着，根本沒空想那些飄飄然的事情。
姜糖竟不知道唐柏舟偷偷在家裏屯了這麽多小盒子，姜糖伸出手指夾住唐柏舟的鼻子，佯裝生氣問道“你，老實交代，什麽時候開始的？”
唐柏舟捉開姜糖的手，頓了一會兒，湊到人耳邊悄悄說了個時間點，姜糖圓亮的星眼再次擴張，腦海裏的記憶回籠，他就說那天在超市裏唐柏舟怪怪的！
姜糖本以為今晚勢必要完成這項任務了，但唐柏舟抱着他笑了一會兒卻把櫃子關上了。
将他塞進被子裏，只留了床頭的一盞小夜燈，從書桌的抽屜裏拿了個本子出來，看見那熟悉的牛皮封面，姜糖心裏隐秘地期待起來。
唐柏舟把驚喜的實體交到他手上，輕聲問“要再看一遍嗎？”
“要！”姜糖有些許興奮。
這種藏着記憶含着韻味的東西拿在手裏，遠比在視頻上看見要來得有分量得多。
唐柏舟張開手臂，讓姜糖靠進他的懷裏，兩人一起翻看着這本連環畫冊。
期間無人說話，只有書頁翻頁摩擦的沙沙聲，以及外面偶過的晚風微響，書頁翻到最後一張時，唐柏舟感到胸口一沉，他的小金絲雀兒已經睡着了。
被畫冊從姜糖手裏輕輕抽走，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擰滅了橙黃的暖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唐柏舟小心翼翼地摟着人下滑縮進被子裏，姜糖累極了，潛意識動了動調整了下位置，在唐柏舟懷裏找到一個舒适的姿勢沉沉睡了過去。
唐柏舟長舒一口氣，這才加大力道将懷裏的人緊緊摟抱住。
縱然他今天有別的旖旎心思，也顧忌到姜糖實在很累了，天不亮一直忙到天黑，唐柏舟不是這麽不顧對方身體的人，他的小金絲雀兒需要休息。
他捉起姜糖的手，今天他們彼此手上帶的都是新的婚戒，款式不是很誇張，鑽都是細小碎散的鋪在戒指的中間，像是一條星子滿布的銀河。
此刻在窗外灑進來的月光下閃着瑩瑩光輝，漂亮極了。
唐柏舟心裏感到飽脹踏實，總歸，他們的日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再次擁進懷裏的人，唐柏舟合上雙眼，和他的小雀兒一起墜進黒甜悠長的美夢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