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南燈在衆人眼皮子底下被帶走,翁平然幾乎心髒驟停。

他趕緊上前,用羅盤探尋煞氣離去的方向,指針卻遲遲沒有反應。

“山神大人失蹤了!”他呼吸急促,聲音不住顫抖,“快!再仔細找找!”

連譯多半刻意隐藏了氣息,他毫無征兆地闖入,除了短暫停留過的位置有絲絲煞氣殘留以外,捕捉不到半點行動軌跡。

而且本來南燈應該好好待在住宅區那邊,他的房間周圍遍布陣法與靈術機關,并安排了足夠的人手,林玖也在附近。

只要有任何異樣,警報都會立刻響起。

結果南燈自己偷跑出來,他住在最頂樓,也不知道是如何翻窗跳下去的……

他要是好好待着,至少不會讓連譯這麽輕易地就把人帶走。

再加上……南燈似乎并沒有反抗。

翁平然悔恨不已,他知道南燈心情低落,應該再多開導開導,多陪陪他。

除去山神這個身份,他也才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要讓他經歷變故後迅速恢複,還是有些嚴苛了。

現在南燈被連譯擄走,穢首也不在身邊,他的神力尚未徹底恢複,只剩一把能喚雨的竹傘。

而連譯的實力深不可測,謝運與他同為鬼王,在他手下撐不過兩分鐘。

連譯會對南燈做什麽,翁平然簡直不敢想象。

他甚至有一種直覺,連譯魂體的等級遠不止鬼王,只不過等級的最高上限是鬼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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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平然臉色越發難看,愁容滿面。

現在只能盼着南燈有機會逃脫,或是連譯對他的情愫還在,沒有完全被怨氣與煞氣所覆蓋,不會傷害他。

對周邊的搜尋依然沒有結果,連譯帶着南燈逃去了哪個方向。

翁平然一轉身,看見兔子頭把鼻尖緊貼着地面,一邊聞一邊往前跳。

他雙眼驟亮,來到兔子頭身邊,小心問道:“混沌神大人,您可有線索?”

兔子頭是聞到了一點點氣味,但這味道實在太淡,體型變大就聞不到了,現在這副樣子又不方便追。

它正煩躁,挑剔嫌棄的眼神看向翁平然,勉強同意他帶人跟随自己一起。

另一邊,南燈從黑暗中睜開雙眼。

他被冰冷的手臂緊緊環住,無數煞氣形成的黑煙不斷在眼前飄散。

周圍有極速掠過的風聲,連譯好像帶着他穿梭在類似幽深狹長的地道當中。

南燈心跳得很快,悄悄摸到懷裏的竹傘。

一見到連譯,他就把前幾天林玖說過的話全忘了。

什麽不可心軟,什麽已死之人。

但他必須提醒自己,眼前這個毫無溫度的魂體,不再是從前的連譯。

短暫的喜悅過後,南燈依然很難過。

竹傘旁邊還放着一枚八卦環,這幾天他一直将八卦環帶在身邊,嘗試用神力驅動使用。

也許因為八卦環以前總和他相處,早已對他熟悉,并不抗拒他這個新主人。

南燈打起精神,強迫自己提高戒備。

不知過了多久,連譯停了下來。

他松開南燈,将他放在一塊石頭上。

南燈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點,背部也貼上冰冷的石牆。

他悄悄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是一處空間非常大的石洞。

石洞的地面與四面牆壁很平整,像特意被處理過,邊緣有幾盞材質不明的燈,兩側的盡頭都有一排石階,還有七八個一人高的小石洞,不知通往哪裏。

在石洞最前方的正中央,用大大小小的石塊堆成了一張椅子,南燈正坐在上面。

周圍很安靜,除了南燈與連譯,不見第三個身影。

南燈穩住心神,試探着出聲:“你……”

連譯注視着南燈,突然俯身逼近。

他渾身都被煞氣包裹,像不斷燃燒的黑色火焰,原本受傷的左眼在魂體狀态下缺失,空洞的眼眶裏溢出更多煞氣。

他的舉動也毫無征兆,南燈一慌,揮手召喚出八卦環。

銀光一閃,八卦環正抵連譯的眉心。

然而連譯只是看了一眼,八卦環掉落下來,沒能傷到他半分。

這時,幾只怨魂從兩側的地洞鑽出。

他們應該是聽到了動靜,過來查看情況,但不敢接近,遠遠地在石階下打量。

南燈見狀更加緊張,再次催動神力,八卦環重新飛起,沒能堅持半秒又掉了下去,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連譯似乎發現了他的防備,右手微動,石階那邊的幾只怨魂随之消失。

他繼續靠近,高大的身軀壓過來,抓住南燈的手腕,強行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

南燈無法掙脫,突然感覺到手上一涼。

連譯低頭,緩慢親吻他白皙的指尖。

南燈愣了一下,不再掙紮與抗拒。

這樣親近的方式與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

“你還沒有忘記,對不對?”

南燈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備,轉眼間又崩塌得一幹二淨。

連譯不僅沒有忘記他,即使變成了鬼,也不會傷害他。

南燈不管不顧,主動撲進冰冷的魂體懷裏,緊緊抱住連譯。

這幾天以來,他一直努力維持着冷靜,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難過。

他更不能表現出半點對連譯的不舍,他是山神,必須顧全大局,不能因為一點私心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現在終于見到他,堆積的情緒決堤,南燈再也忍不住,眼淚大顆滾落。

“我以為,”他斷斷續續地說,“再也見不到你了……”

連譯撫摸着南燈的發絲,坐在石椅上,将南燈抱在腿間。

他伸手抹掉南燈臉上的淚痕,像在安撫他。

南燈還在掉淚,委屈地攥緊他的衣袖。

連譯身上的煞氣依然很重,但其中還夾雜着他獨有的熟悉氣息。

南燈确認他不會傷害自己,埋頭靠在他頸窩。

這幾日,他也很疲憊,幾乎沒怎麽好好休息過。

冰冷的懷抱仿佛被染上他的體溫,變得暖和起來,南燈合上眼,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沒有睡多久,很快醒過來,發現連譯還坐在石椅上抱着他。

南燈擡起頭,與連譯對上視線。

連譯神色一貫的冷漠,安靜注視他。

這時候,南燈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碰了碰連譯的指尖,小聲問道:“你怎麽不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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