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你和警方說是章原指使了你做了一切。”羲市看守所中,祁訣看向對面的男人,“無論是我當年父親的死亡,還是三年前夥同湯德昊想要謀害我,抑或是白杉這次被綁架,你全都指認章原才是幕後主使,是嗎?”
男人垂着頭,好像沒有聽見祁訣的話一般,不願意開口。
“在看守所待着應該不太舒服吧?”祁訣注意到男人嘴角的淤青,“聽說章原也在這家看守所。”
“你這麽拼命地維護章閣裏是為什麽呢?是為了郭嘉能健康長大嗎?”
男人猛地擡起頭,惡狠狠地盯着祁訣,“你想做什麽?!”
“我只是想幫你女兒重見光明。”祁訣敲了敲透明的隔離牆,“關雙你知道嗎?全國最頂尖的眼科醫生,我把郭嘉的資料拿給他看,他說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愈。”
“章閣裏當年資助你上學,還出資讓你女兒做了心髒瓣膜移植手術,你這麽多年來為了報答他為虎作伥無惡不作。如果現在我答應你可以幫你女兒聯系關醫生,做失明修複手術,你準備如何報答我呢?”
對面的男人面部肌肉開始不受控地抖動,一雙眼死死地盯着祁訣。
“你需要時間考慮嗎?”祁訣站起身,郭明誠沖上前,雙手貼在隔離牆上,他聽見身後的動靜,扭頭看見兩名警察走進來準備帶走他,這意味着會話時間結束了。
“不。”他拼命掙紮,“祁訣,我不需要考慮。”
祁訣坐回原位,兩位警察放開了郭明誠。
“我手裏有章閣裏犯罪的證據。”郭明誠再次沖到隔離玻璃前,五官用力到變形,“求求你給小嘉做手術。”
“什麽證據?”
“他每次交代我做那些事的時候我都錄音了。還有他這些年挪用公款的證據。”他有些語無倫次,雙手拍在玻璃上,“你真的認識關醫生嗎?”
“當然。”祁訣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思緒有些飄離了,“看樣子你是個合格的父親。”他喃喃自語。
“你把證據放在哪兒?”
“如果你拿到證據不帶郭嘉做手術呢?”
“你只能相信我。”
“證據放在我女兒的小豬存錢罐裏。”男人有些頹然地後退幾步,跌在座位上,“我求求你,祁總,你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
“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下次會面時我會帶着你女兒來見你。”祁訣站起來,透過玻璃居高臨下地看着男人,“打起精神吧,第一次見面要給你女兒留個好印象。”
祁訣回到公司,辦公室內坐了位不速之客——章閣裏。
“小祁啊,你最近這是在忙什麽,怎麽在公司都見不着人啊。”他慣愛拿腔作勢賣弄資歷,開口就想給祁訣一個下馬威。
“這不還是拜您所賜。”祁訣面無表情,“哦,說錯了,是您兒子章原。他收買人綁架了我收養的孩子,您覺得是為什麽呢?我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素日毫無交集,他為何毫無原因地綁架我的人呢?”
章閣裏裝模做樣嘆了口氣,“唉,章原這孩子從小頑劣,我年紀大了,他或許是想着早日繼承我的財産才會對你下手吧。他今天對你動手,明天說不定就是對我了。真是寒心啊。”男人扶額嘆息,本以為祁訣多少會說兩句場面話,卻沒想到祁訣喝了口茶,淡淡看他一眼,不發一言。
“小祁你啊,就是性子冷淡了些,跟你爸一個樣哈哈。”
“不要提我父親。”祁訣放下杯子,陶瓷觸及大理石臺面發出清脆的響聲,章閣裏也變了臉色,正了正西服前襟道:“我知道你是還沒放下,我不和你計較。”
“您今天過來,究竟有何貴幹?”祁訣已經不想和這人虛與委蛇。
“我看到你最近在收購股份。”章閣裏還想說什麽,被祁訣打斷,“由于您兒子的所作所為,祁氏的股價暴跌,為了穩定股價,再加上我手裏剛好有點閑錢,所以我收購了一些,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嗎?當然有問題,你收購這麽多股份,難道是想在公司變天嗎?心中這麽想,章閣裏卻不能說出來,畢竟祁訣說了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抵消章原所作所為對祁氏股價帶來的沖擊。
“沒有問題。”章閣裏如今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裏咽,但他也不是好拿捏的,馬上便道:“小祁,你看我兒子做了那種糊塗事,我先替他向你賠禮道歉。”
“嗯。”祁訣挑挑眉,“您道歉吧。”
章閣裏氣得高血壓都快犯了,但話已出口,只能咬牙道:“對不起啊。”
祁訣心道你的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怎麽能是一句“對不起”能抵消的,面上則不顯,也不回答,只冷眼看着章閣裏還要作什麽妖,“如今我的兒子入獄了,現在只能指望我女兒了。”章閣裏擦了擦眼睛上并不存在的淚水,“我将他們拉扯大不容易,如今只能指望玉玉這孩子能成器些。”
“小祁,玉玉才剛畢業,你能不能帶帶她,要是她能像你這麽優秀我就放心了。”
“不能。”祁訣是瘋了才會在身邊安一個定時炸彈。
“你這孩子,不用擔心會把玉玉教得不好,只要把她帶在身邊讓她跟着學學就行了。這兩天高達不是不在公司嗎?我看你身邊只有劉博一個人也忙不開,玉玉過來幫你幾天忙,你要是嫌她添亂等高達回來了再讓玉玉走。”這一番話以退為進,祁訣要是再拒絕就顯得不近人情了。
“不行。”祁訣本來也不是會顧忌這些的人。
章閣裏走了,祁訣最終也沒答應。
祁訣吩咐劉博道:“把辦公室收拾一下,重要的資料全都放保險箱裏。”
“您覺得章副總會讓他女兒過來?”
“嗯。”章閣裏這人早就不要老臉了,“明天人來了你就領她去休息室坐一天。”
意料之中,第二日,章玉玉果然來了。但她連祁訣的面也沒見着,祁訣一大清早就去了郭明誠的家,躲過章閣裏的眼線,帶着郭明誠的老婆孩子去了硯市。
不同于念念,郭嘉是個很安靜很愛笑的小女孩。她看不見東西,在家裏時還能正常活動,出了門了便只能像雛鳥一般緊緊挨着她媽媽。
祁訣想,如果他有一個這樣乖的孩子,應該也會想要傾盡所有換她健康快樂地長大。但這個傾盡所有只是傾盡自己的所有,而不是把別人的幸福也搭上。就算郭嘉的眼睛治好,她能見到父親的次數也寥寥可數。因為郭明誠後半輩子都将在監獄中忏悔他曾犯下的罪行,他永遠失去了陪伴女兒長大的機會。
關雙給郭嘉做了全面的檢查,檢查結果很好,小女孩的身體很健康,而且眼睛手術一般不會出現大出血的情況,因此術前不必停用抗凝藥物。
當天檢查完祁訣就給郭嘉辦理了住院手續,手術安排在一周後。
一切塵埃落定時,孩子的媽媽幾乎要給祁訣跪下,祁訣扶住了她,“照顧好你的孩子。”他說。
他已經取到了藏在小豬存錢罐中的證據,做為回報,他會讓郭嘉重見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