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領養小崽崽
領養小崽崽
林景止用事實行動證明，下地時間他不僅還在知青點，而且還有一大波圍觀群衆正在趕來的路上。
最先趕到的是小崽崽先碰到的一群婦女們，正巧村裏的婦女主任趙巧雲也在裏面，看到知青點門前果然有老趙家的兒媳婦王翠花在，還抱着他家剛出生不久的男娃。
趙巧雲立馬相信了小崽崽的話。
下地時間，只有小孩在家，這時候上門可不是要來占林知青便宜的？
占小便宜就算了，竟然還想占林知青家最珍貴的奶粉？這年景，奶粉哪是那麽容易得的？有錢還不一定買到，還得要奶粉票，一般城裏人家都喝不上呢！
趙巧雲腰一插就開始怼王翠花：“咋地啊，上工時間不去地裏，抱着孩子上人家林知青這兒打秋風？你家養不起男娃就別養，送人算了！省的成天往小女娃這裏摳搜吃的，當人家林知青就是冤大頭啊，養你家女娃還得養你家男娃，傳出去笑掉人大牙！”
這家人說起來也是造孽，建國都幾十年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一家子上下還極度重男輕女。偏偏這兒媳婦只生女不生男，急得把三個女娃娃都改名叫盼娣、來娣、招娣，也許是最後一個招娣真有用了，不到半年，就招來了一個男娃。
按說這家人就算是看在招來了一個男娃的份上，應該對三閨女招娣态度好點。結果倒好，男娃一來，他們老陳家就卸磨殺驢，想要把最小的閨女招娣偷偷賣了。
幸好趙巧雲有次碰巧遇上招娣，及時發現招娣話裏的不對勁，才阻止了這一切。
當然老陳家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畢竟，大家都想要男娃，女娃娃可不好賣啊！
老陳家原來是獵戶，對山裏也熟悉，就又想了個歪門子，帶着三歲多一點的女娃娃上山，磨蹭到天擦黑，把女娃娃扔到深山裏就走。
然後就是林景止穿越過來當知青，偷偷跟在老陳頭後邊撿娃的事情了。
這也是村裏人對林景止有好感的原因。畢竟在家家都窘迫的現在，就算是可憐女娃娃的遭遇，家裏也多不了一張嘴啊！
結果就人家林知青仗義，上山撿蘑菇撿到老陳家的女娃，知道了她家不要她，二話不說就養在身邊。
這也解決了婦女主任趙巧雲的一大心病，畢竟這事兒傳出去，抹黑的還不是他們大隊的名聲？到時候就是她這個婦女主任沒負好責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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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現在能幫上林知青忙的，趙巧雲都會盡量幫，尤其是幫忙罵老陳家這一家！
王翠花被這一頓罵罵的擡不起頭，畢竟這事兒她不占理，要不是婆婆說她奶水不夠，讓她問招娣要點奶粉，她也不會偷偷來這裏了。
但王翠花眼神一閃，又有點理直氣壯，咄咄逼人說：“要不是招娣生下來給我奶水喝完了，我咋會沒奶給兒子喝，招娣這麽大了還喝啥奶粉？還不如給她弟喝。我可憐的兒啊，生出來都沒喝飽過奶啊！今天我就站這兒不走了，要麽林知青給我奶粉，要麽還我招娣的奶水錢！”
周圍一夥大娘們聽到這話都震驚呆了。
不是，這閨女不是你生的？人家幫你養了閨女，合着還得還你奶水錢？
他們大隊造了什麽孽，咋出了這麽一個奇葩呢？
林景止聽到王翠花無理取鬧的要求，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彬彬有禮道：
“我想跟陳家商量一下領養的事情。”
王翠花抱着孩子一喜，只當是林景止退縮了。她暗中啐了一口，新來的知青就是軟弱，這城裏的男人看來也不中用嘛，她一逼就退縮，還沒自家男人硬氣。以後她小兒子啊，可有口福了！
她洋洋得意：“我們家的孩子是那麽好領養的？想要招娣跟你過，至少得給我們家50塊！”
陳家老太太這時候也趕來了，聽見兒媳婦這麽上道，趕緊從人群裏擠出來，嚷嚷：“對對，我們家招娣可是很值錢的，想領走50塊可不行，至少得再給我們一罐奶粉！”
趙巧雲活了幾十年，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 。聽到這話也禁不住被氣到了，上前一步就開始跟她對罵：
“老虔婆有你這麽獅子大開口的嗎？啊？人家林知青領養你們家招娣，是林知青心善，你可別癞蛤蟆坐轎子不識擡舉。你們家的破事兒傳出去還有哪個知青願意來咱們青竹大隊？！”
陳家老太太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聽立馬炸了：“咋地啊，他林知青上趕着要養我家招娣，合着我家就得讓他養啊，誰知道他未婚養個女娃打的什麽想法，我們家可不是推閨女進火坑的人家。”
旁邊靜觀其變的林景止聽到這裏眼神驀然冷下來，終于接上陳家老太太的話，笑容款款，卻不達眼底：
“我可以給你們家50塊錢和一罐奶粉，前提是你們必須跟昭昭斷絕關系，她以後跟我姓，你們陳家以後不能以任何理由來找她。”
昭昭就是林景止給小崽崽起的新名字，他忍不了也不打算忍“招娣”這個充滿歧視意味的名字。沒有任何一個女兒控，忍受得了跟自家女兒同齡的小女孩兒，連名字都受到落後思想的迫害。
趙巧雲一聽林景止的話就急了，這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麽能這麽容易就給出去？
林景止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轉頭真誠地對陳老太太說：
“既然領養費咱們掰扯清楚了，那再來說說醫藥錢，衣服錢的事情吧。”
不等陳家老太太變臉，林景止笑容完美，斯斯文文算起賬：“我找到小女孩兒的時候她已經崴到腳，身上被不知名動物抓出來好幾個血口子，棉襖也被劃成破爛。
我帶她下山去田郎中那裏包紮敷藥，不頂用又帶去市裏醫院住了三天院才治好，前前後後醫藥費大概有五十五塊，我又給她買了一身棉衣花了十五塊。這幾天她的飯錢我不要了，這些算下來一共是七十塊錢，減去領養費五十塊錢後你們陳家得給我二十塊，先把這錢給我結了吧。”
王翠花一聽這些錢心都涼了半截，讷讷地抱着兒子不敢說話，她跟她男人半年也攢不下來這麽多錢吶！
陳家老太太一聽當然不幹，撒潑道：“知青訛人了！還有沒有天理……”
“當然有！林知青付醫藥錢的時候我就在邊上看着！”一道洪亮的男聲傳進人群裏，大家讓出來一條道，走出來的正是青竹大隊的大隊長懷裏還抱着走不動路的陳家孫女招娣。
哦，現在不叫招娣，應該叫林昭昭了。
林景止還特意跟小崽崽解釋名字的意思。“昭”是光明的意思，寓意她未來充滿希望，前途光明。
說來也巧，林景止在醫院交住院費的時候，大隊長正好到醫院辦事，親眼目睹好心的林知青掏錢。不過小崽崽住院不是因為山上受到傷，而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了暈厥。
至于衣服錢，現在棉花好找，棉花票不好找，何況買成衣更貴。林景止只不過适當添了幾塊錢當零頭而已。
合情且合理。
林景止接過大隊長懷裏的小崽崽，不知道為什麽，小崽崽在大隊長懷裏的時候好好的，他抱的時候小崽崽就身體僵硬。
林景止對在場的陳家人露出溫良無害的笑容：
“我家雖然在城裏但并不富裕，下鄉的時候就帶了幾十塊錢來應急，之前的藥費還有大隊長墊付的一些，差不多就是二十塊，你們陳家直接給大隊長就行，對了，記得立個字據防止你們家忘了。”
大隊長聽見竟然還挺不好意思：“哎我之前借給你了十八塊咋能多給呢！城裏人就是爽快，那這幾天陳家湊湊錢還過來吧！”
大隊長心裏明白着呢，陳家就是想欺負外來的知青拖着不還，萬一哪天知青們回去，這錢也不用還了。
但一旦變成欠大隊長錢，那他們家敢不還麽！所以大隊長就算是把多出來的兩塊錢私底下給林景止，也不會拒絕林景止。
想一直拖着不還的陳家人：“……”咋還有這一出！
王翠花苦着一張臉不願意：“孩子們幾張嘴都等着吃飯，俺們家拿不出這麽多錢……”
林景止笑得如沐春風：“沒關系，可以打一張欠條，利息低一點就行。”
陳家老太太眼差點凸出來：怎麽還有利息！但現在事成定局，她們說再多也沒用。
周圍吃瓜群衆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出好戲，紛紛意滿離。相信過不了幾個小時，這裏發生的事情就會傳到村裏每個角落。
趙巧雲也打算走，但突然想起什麽，提醒林景止：“你這段時間能不上山就別上山，有人在山上竹林裏頭好像看到花熊了。”
林景止懷裏的小崽崽聞言眼睛一暗，死死握緊手指，露出與三歲小孩不符的陰沉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