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勳公主本體
大勳公主本體
許沁将這次期末考看得很重。
明德每學期只有兩次放年級榜,期中一次,然後就是期末這一次。
她成績只算是中上,放在普班還好,可要是跟清北班的學生一比,是根本不夠看的。
平日裏她倒是不太在意這些,可這次放榜,沈聽筠的名字也會出現。
她想用實力顯化兩人的差距,何況沈聽筠一走就是這麽多天,課業肯定要落下,故而這次好成績她勢在必得。
因為住校的事,她同家裏人鬧了別扭,不想呆在肖家。
正值周末,宋焰打電話問她要不要去他家裏學習。
進入戰時狀态,許沁還不想同他放肆胡鬧,便找個由頭搪塞了過去。
戳開孟宴臣的朋友圈,她一滑背景板。
上面是只可愛的小白狗,下面是三天可見的設定。
許沁仔細分析了頭像,個性簽名與背景,絲毫找不出半點奸情的味道。
她的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竊喜。
如此強烈,讓她腦袋一熱,便背上小書包,敲響了孟家的大門。
僅是數月,閣樓裏就發生了好大的變化。
少年穿着高領的灰色毛衣,姿勢閑适地靠坐在松軟的懶人沙發上刷題,那是小姑娘置辦的“人類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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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是她買的會發光的月亮燈,星空投影儀,她封存的銀杏葉,她給他畫的星潮湖畔……
許沁推開門,好似誤入了他人之境。
孟宴臣原是以為小姑娘提早回家給他個驚喜,看過去的目光殷切灼熱。
但看清來人時,少年的眸色陡然冷了下來。
手腕上的電子表滴答作響,吵得他心煩。
饒是平日溫和如他,這會兒也沉下了臉色。
“出去。”
·
沈聽筠自澳洲回來時,給孟宴臣帶回了個新科技,一路上興致勃勃地幻想着他受到驚吓時的表情。
推掉幾場并不是很必要的聚會,沈聽筠提前回國。
一落地就火速往孟家趕。
燕城冬日落雪,她剛從夏日回來,就趕上漫天飛雪,不由地哇塞許久。
今天是周末,正好跟宴宴子一起組裝新科技。
正當她跟徐姨打了聲招呼,扛着一面巨大的紙板,蹦跶着上樓時,迎面撞上了下樓的許沁。
準确來說,是從四樓閣樓剛下來的許沁。
小姑娘怔了一下,然後冷着臉創死了全世界。
這次吵架,就猶如這個寒冷的季節,沒什麽風暴,全是寒潮。
孟宴臣跟她說過這個閣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并且除了她往後不會再有別人進來。
她就出國幾天,提早回來突擊一下,就被她撞上了。
沈聽筠大徹大悟,依稀辨別清楚了其中的主角光環。
她有聽孟宴臣解釋,但對方的解釋是:
不是他帶她進去的。
他也不知道她怎麽知道的那個閣樓。
沈聽筠:“……”
傻子都看出來是假的。
馬上就要考試,她沒空和他掰扯這種拙劣的謊言,随手拉黑了他的微信和電話,又換了背景,開始閉關複習。
剛在澳洲過完十六歲的生日,她索性去酒店定了房間,免得孟宴臣過來找上她。
她是文科生,考前有些東西需要過遍腦子。
酒店的床上,沈聽筠閑閑地翻着ipad。
可文字好似長了犄角,張牙舞爪地逃出她的腦海。
漸漸地,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自己也不知緣何流淚,只是那種委屈憋在胸腔,惹得她胸口悶悶的。
她終究還是拖着渾渾噩噩的身子回家住了。
她想起八年前的一走了之,想起她這次回澳洲時,少年眉眼間的缱绻與害怕。
他說他已經ptsd了,別走。
……
孟宴臣站在她家的入戶廳,已經發出去了好多條拒收的消息。
少年吐出一口濁氣,眼眸霧濕。
身上仍舊是家裏那套灰色毛衣,他追得急,甚至沒來得及穿件外套。
眼看就要晚上九點,仍舊沒能等到他的女孩。
他給許沁打了個電話,追問她為什麽會知道那個閣樓。
答案竟然是:“因為我懂你,哥哥。”
求求了……
問不出個所以然,少年字句薄涼,冷心冷情地告訴對方,以後走路遇見,都不需要跟他打招呼了。
徹底斷交。
快到十一點時,付聞櫻開始催他回家,什麽事不能找個白天好好聊。
頭一遭,孟宴臣忤逆了付女士。
“媽媽,事情很嚴重,我必須解決了再回去,這是我的擔當。你們早點睡吧。”
然後坐在角落裏頭鐵地繼續等。
約莫又過了二十來分鐘,電梯才叮得一聲開啓了。
少年立馬擡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女孩。
薄涼的視線壓過來,沈聽筠冷睇了他片刻。
視線一掃,她左手手腕上的白色電子表已經摘下,空蕩蕩的手腕上什麽也沒有。
棕色的眸子皺了皺,原本冷清儒雅的少年,這會兒縮在角落,可憐兮兮地望着她,委屈和難過沉在眸底,閃爍不明。
滴——
房門解鎖,沈聽筠示意他進門。
“真的不是我。”進門前,他還弱弱地先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小姑娘淡淡“嗯”了一聲,态度不明。
孟宴臣小心翼翼地換上了他的玉桂狗拖鞋,踩着耳朵紛飛的拖鞋進了女友的家。
沈聽筠給他到了杯溫水。
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他滴水未進,又正值幹燥的冬季,嘴角已經起了皮。
兩人在沙發坐下,孟宴臣拘謹地蹙起了腳尖,乖巧地攏着腿,接過杯子抿了口水。
沈聽筠說:“我從來沒有查過你的手機。”
孟宴臣立馬把手機往她懷裏一塞,“你查你查。”
她把手機丢回給他,“沒必要,我相信你。”
“真的嗎?我真沒騙你,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闖進來了。”這事本就百口莫辯,他一時解釋不清楚。
小姑娘點頭,“行。不過我們事先說好,你如果喜歡上別的女孩,大可以跟我直說,我不會纏着不放,彼此都體面點。”
“筠兒……”這話聽着像是賭氣,但卻是格外清醒的昭告,“我對她沒意思,我心裏只有你。”
她扯唇,淡淡一笑,“好啊,我相信你的。”
這未免有些太絲滑了,讓孟宴臣萌生一種她還在賭氣的錯覺。
他已經刷過她的朋友圈,發現背景已經換掉了。
她撤掉了他們的合照,換上了她與Ocean與Felix的合照。
骨戒分明的手指扣着玻璃杯,少年固執地盯着她,“你就是還在生氣。”
沈聽筠莫名笑了,友善地彎了彎眼睛,“我沒有。我知道許沁怎麽知道你那個秘密基地了。”
孟宴臣訝然,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她小時候就發現了你的閣樓?”
他點頭,驚訝于她發現了這個秘密。
“她小時候看起來就很成熟?”
少年仍舊點頭。
“吶,她八成是重生過來的人,還記得那個香消玉損的手機嗎,鎖機十年,正經人誰亂輸密碼啊。”
其實這些證據并不足以支撐她的重生論,最有力的證明其實是那首青花瓷,可因為許沁提前拿出來表演,2006年的人們沒能等到周董的青花瓷。
“她重生,為什麽會知道我的閣樓?”孟宴臣詫異,忽而又想起來沈聽筠上次的那句話——
“我本來是來撈你的,這會兒撈上來了,又把肖亦骁搭進去了,真煩!”
所以……家裏的妹妹本來應該是許沁?
少年驚恐地看向她,可女孩只是支着下巴,百無聊賴地望着他。
“我知道這有點扯,你可能也不會信,等兩年之後,手機解鎖,事情就會真相大白了,我在手機裏存了一些影像。”
沈聽筠攤開手心,示意他麻溜把手機還回來。
“我信你,我也信π值可以算盡。”少年虛着眼睛,試探地問了一句:“這手機太玄乎,不會把你吸走吧?”
(太太解釋下孟總的意思:π如果被算盡,則證明圓就不是圓滑曲線,而是由無數個小小段構成的正多邊形,那麽現代數學理論将被完全推翻,物理學、天文學、宗教乃至一切已有認知也将一并成為悖論,那時世界亟待形成全新的宇宙理論。且π作為無理數的代表,倘若無理數都能被算盡,那麽随機性也就不複存在,則證明宇宙、人間、機遇、宿命……都是可以精準計算的,那麽我們所處的人間,就好像高等文明設計的一款游戲,一切都只是代碼與程序。ps:π已經被計算到了62.8萬億位啦~)
她聞言,咯咯笑道:“你想象力還挺豐富。”
孟宴臣拿出手機,遞到她的手心裏,“它沒鎖機的時候,我隔一段時間就會晃神,會有另一個我取代我。”
少女打了個響指,“噢噢,我家還養着他的本體呢,要不要看看?”
他嘴角一抽,生怕自己看到什麽黃鼠狼之類的生物,語氣也弱了幾分,“哈?吓人嘛?”
“不呀,過來。”
沈聽筠将人引到次卧,指了指桌上的一盆茁壯的蘭草:“這個花叫做大勳,就是大勳公主的本體,平時我親切地叫它大勳花~”
少年耷拉着眸子,看了眼大勳花,又偏頭看一眼沈聽筠。
他無語的表情,配上關愛智障的眼神,讓沈聽筠覺察到了明晃晃的冒犯。
“凡人,你果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