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信你送了嗎
“剛才大爺見過夫人之後,沒一會兒就生氣的甩門離開了。”這本就在施錦秋的意料之中,因此聽到也沒特別大的表情波動。
柳芸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道:“小姐,您為什麽要惹大爺生氣啊。三爺向來跟大爺交好,您惹了大爺就等于把三爺也得罪了,咱們這一房本來就不受那兩房待見了,這麽一來的話,他們豈不是更加看咱們不順眼了?要奴婢說,他們想要那個什麽風車的圖紙,咱就給他們呗,他們賺了錢還不是施家的,咱們夫人是施家當家的,這錢又跑不了。”
施錦秋輕輕的扯動嘴角,淡淡的笑了一聲。此時柳芸的思想就跟上一世自己十歲時的相法一模一樣,只是她已經是個重活一世的人了,看得自然比柳芸通透明白。
“柳芸,若是有一天,我離開施家了,你還會願意跟着我嗎?”突然問道。
“離開?為什麽要離開?小姐您想要去哪裏啊?”柳芸的小腦袋立馬丢出了一系列的問題,然後不等施錦秋回答,便恍然大悟道,“奴婢知道了,小姐您是想說等日後您嫁人了吧?奴婢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不論小姐将來要嫁給誰,奴婢都要跟着小姐,伺候小姐,一輩子都不跟小姐分開。”
施錦秋:“……”
“話又說回來,小姐,您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啦?雖然您這個年紀是還有點小,不過若是對方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的話,相信夫人和老太爺會願意讓給您先訂下來的。”柳芸煞有介事的說着。
“……”施錦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調侃說,“看不出來,你懂得還挺多呀。”
柳芸的小臉一紅,胡亂的揮着手:“沒、沒有……奴、奴婢也是聽西院的人說的。”
“西院?”施錦秋疑惑的轉了轉眼。
“對呀,西院都在傳大夫人想要給大小姐訂下城北戴家小公子戴冬的婚事……”
“等、等下!”施錦秋打斷了她的話,“大夫人要給大姐訂城北戴家小公子的婚事?”
柳芸忙不疊的點頭:“嗯嗯。”
“不是城東孫家的公子嗎?”她記得上一世她被他們接回來後,從旁人口中得知施旭嬌是有過兩段婚姻的。其中一段就是在蜀歷一十二年與孫家公子孫淮彥訂下的親事,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沒成,最後嫁給了城北黃記商鋪的獨子黃世仁。
怎麽如今就變成了戴家呢?戴家不論家世還是戴冬的人品相貌,都比那黃世仁好了不知道多少。
“城東孫家公子?”柳芸愈發疑惑了起來,“孫家公子不是與魯家小姐訂了親嗎?這是整個定安縣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落聘那日小姐您還去外面街上看過熱鬧呢,小姐您不會是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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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錦秋自是沒忘這件事,但是孫淮彥與魯家小姐之間的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她眨了眨眼,決定暫且放下心裏的疑惑:“你接着說。”
“哦,”柳芸沒想那麽多,接下來把自己從其他丫鬟下人那裏聽來的事情一股腦全都說給了她聽。
大概就是幾天前,戴家突然托了媒人前來說親,馬慧君雖沒有馬上應下來,不過對于戴家的這門親事還是很滿意的。
上一世,孫淮彥與魯家小姐解除婚姻也是發生在他被人救回來之後。當時他性命垂危昏迷不醒,孫家請了全縣最好的大夫,甚至連附近鄉縣叫得出名號的大夫也全都來看過,都無起色。無奈之際,孫家便想着要沖喜。
但誰知道魯家一聽這個提議,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最後孫家輾轉尋上了施家。孫家是定安縣的大戶,馬慧君得知是孫家來的媒人說媒,高興得合不擾嘴,也不管孫淮彥是死是活,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後來施旭嬌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願與孫淮彥成親,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她還不顧家人的阻攔,跑到孫府門口,揚言要是孫家人逼她嫁入孫府,她就當衆以死明志。
孫府怕鬧出人命,只好退了這門親事。可說來也是巧,兩家剛退了親,孫淮彥就醒過來了。
這件事一度讓孫家和施家成為定安縣的兩大笑柄,而孫淮彥後面之所以針對施家,甚至百般強迫淩辱施錦秋,大約也是借她來報複施家。不過,他或許沒想到,她于施家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沒有人會在乎她。
而現在,孫淮彥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魯家就算想讓女兒另投他嫁,也定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馬上提出要解除婚約。所以還沒有與魯家解除婚約的孫家自然就不可能會找媒婆來向施旭嬌結&
現在發生的事情與她上一世的記憶相差甚遠,施錦秋覺得她的腦袋裏有些混亂,需要時間好好緩一緩。
她曾聽孫淮彥無意間說起過,他是在正月十三被蘇平之的人遇到的,而她也正是那天在樹林裏被蘇平之所救。
因為她害孫淮彥回不來,所以孫家的事情便與原先的軌跡偏離了。這算不算是她間接的改變了這些人的命運?
她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做也來的風車,其實風車并不是她在逃跑的途中得到的圖紙,而是十幾年後的産物。即便是在十幾年後,風車也不是尋常人家裏能夠用得起的。她記得那日,孫淮彥難得心情好,帶着她到他的作坊,獻寶似的讓她看他新得到的東西。
可是那時候她剛剛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施奕和施坤送到他的床上,全是因為他故意設計所致。心裏對他又恨又怨,哪裏還有心情欣賞他的東西。一言不和便與他争吵了起來,孫淮彥一氣之下砸壞了據說花了他幾百兩銀子購進的風車。
說起來也是陳波夠厲害,她只是憑借記憶中的印象把主要零部件大致的說給了他聽,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出來了。雖然樣子與十幾年後出現的那臺不完全相同,但是卻意外的好用。
施錦秋的思緒慢慢的又轉了回來,如果真的是因為她做了一些原先不會發生的事情而導致了其他人的命運與自己的同時發生了變化,那麽以後可能會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隐隐有些不安起來,總覺得會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而且于她來說,還是不好的事情。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啊?哦,我沒事。”
“看您,臉都白了,會不會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也好。”施錦秋順勢躺了下來,“對了,我讓你送的信你送了嗎?”
“送了。”
“可是親手交到陳叔手上?”
“嗯。”其實柳芸有些好奇自家小姐到底給陳波的信裏都寫了些什麽,為什麽陳波看完信後整個人顫抖得如風中的落葉一般。
只是看着施錦秋臉上的疲意,她抿了抿唇,沒有問出口。
待柳芸離開後,沒有睡意的施錦秋便找出了那日在林間小屋裏尋到的那手劄,細細翻看起來。這幾日,只要她一有閑暇,便會翻看此手劄。
她認識的字有限,沒有辦法把手劄得通透,饒是這樣,看到的東西也足以讓她驚訝無比。那日她之所以會選擇拿走這本手劄,是因為她在裏面看到了一些脂粉的配方,與她所知道的有些不同。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越翻到手劄後面,那些配方越是奇特不尋常,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在手劄的最後面,手劄的主人還記錄了一些她自己的故事。手劄的主人說,她是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女子,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而來到了這裏。
施錦秋不知道手劄中所說的美容師是什麽意思,可是她有種奇怪的感覺,手劄中所記錄的那些脂粉的配方,任何一件,只要研制成功,都足以成為蜀中脂粉界的一枝獨秀。
只是她認識的字實在是有限,有許多地方都看不大明白。當務之急,還是應當多識些字。
第二天上午,施錦秋正在屋內取暖,柳芸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小姐,陳波的鋪子昨日夜裏走水了。”
施錦秋的身體微震了一下,問道:“可有人傷亡?”
“說來也怪,官府派人來回搜尋了幾遍,愣是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施錦秋彎了彎嘴角,繼續捧着手爐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