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學篇
小學篇
成宇辰和沈安的成績都很穩定，他們倆個經常都是并列第一的，就這一點特別讓老師和家長省心。
期中考試，沈安拿到滿分，胡翠婷給他買了個手機做獎勵，沈安拿着自己的手機登上賬號，給成宇辰發很多條消息，兩個小家夥隔着兩米的距離，用手機對話。
【哥哥，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
【乖寶送的，我都喜歡】
【真的什麽都喜歡？】
【真的】
就這種的最傷腦筋，成宇辰要是準确地說一個喜歡的東西，沈安就不用挑花眼了。
沈安登上網頁，搜索一下，發現了釘子畫這種新奇玩意，他打算星期天的時候去附近的商場或者夜市看看，有沒有這種玩意賣，要是沒有，那他自己做一個。
之後的幾天時間裏面，沈安都神神秘秘的，沒有時刻和成宇辰黏在一起，晚上睡覺也是各回各家睡。
這讓成宇辰一度以為乖寶是長大了，變得獨立，不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心裏說不出的酸澀和落寞。
上學的時候，成宇辰還是會在沈安家樓下等着，然後兩個人一起去上學。
沈安外面穿着校服，裏面穿着羽絨服，整個人裹得像是膨脹的小包子，圓滾滾的，下樓的動作稍顯笨重，得抓着扶手，不然容易重心不穩。
而成宇辰又抽條了，基本上每個月都要長高一點，高高瘦瘦的，穿着羽絨服也絲毫不顯胖，也不怕冷，腳踝那還露出來一截，可能是校褲又短了。
成宇辰看沈安下樓吃力，就走過去，一把将他抱起來，抱到自行車上去。
沈安打着哈欠，一副還沒完全睡醒的樣子。
成宇辰跨上自行車坐墊，一手扶着沈安，一手握着方向盤，生怕他沒坐穩摔下去。
“乖寶，你晚上幹什麽去了？”這幾天沈安都很沒有精神的樣子，該不會是有了新手機，就玩游戲上瘾了，又或者是上網跟別人聊了一整晚，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沈安敷衍地回答：“沒幹什麽。”
放學回家，寫作業的時候，成宇辰朝沈安伸手：“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
沈安乖乖地上交自己的手機，坦坦蕩蕩的。
成宇辰點開聊天界面，發現乖寶的手機裏仍然只有自己這一個好友，頓時就放下心來。
不過沈安最近的表現還是太反常，總得有個原因的。
成宇辰追根究底地問：“乖寶，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麽？”
“沒呀。”沈安想給成宇辰一個驚喜，不想提前讓他知道。
成宇辰狐疑地看着沈安：“不說實話，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沈安坐正，一臉的坦誠：“哥哥，我沒有騙你。”
成宇辰把他拉過來，将他摁在大腿上，二話沒說，一個巴掌就落在沈安的小屁屁上：“還學會撒謊了。”
隔着厚厚的秋褲，沈安一點都不覺得疼，還咯咯咯地笑起來：“咯……哥哥，我錯了。”
成宇辰停下手：“說實話，在忙什麽？”
沈安老實地交代：“在忙着給哥哥準備驚喜。”
成宇辰一聽，就知道這是真話，把人扶正：“還要多久才準備好。”
成宇辰說這話的時候，隐約能聽出來一些委屈，被冷落了幾天，也确實是有點委屈。
沈安說：“快啦。”
一直等到成宇辰生日那天，沈安才弄好。
那天剛好放假，李岚去市場買了海鮮雞鴨，一整天都在廚房裏面忙活，胡翠婷也提前下班，買了個蛋糕帶過來。
在吃了飯，吃了蛋糕之後，沈安拉着成宇辰的手，來到二樓卧室裏。
成宇辰的卧室裏多了一個畫架，畫架上的畫用白布蓋着。
“哥哥，你打開看看。”
成宇辰揭開白布，一幅精美絕妙的釘子畫出現在他面前，畫板上釘着無數小釘子，再用一根根不同色彩的絲線鏈接起來，最終彙聚成了一幅畫。
畫上是成宇辰穿着校服的樣子，上面每一顆釘子都是沈安親手釘上去的，花了無數個夜晚，有時候線纏錯了，還得修修改改，這是成宇辰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
成宇辰回過頭去，抱起沈安：“乖寶，這份禮物，我很喜歡，但是上面缺少了一個你，今晚上得彌補回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成宇辰真不習慣。
沈安微笑着回答：“好。”
這幅釘子畫，真的很用心，成宇辰也很喜歡，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沈安這個真人，其他東西都是虛的，只要沈安留下來陪着他，他就覺得今天這個生日很圓滿。
成宇辰拉着沈安的小手，兩個人縮在溫暖的被窩裏：“乖寶，以後每個生日都陪着我好嗎？”
沈安不想輕易答應這件事，因為他知道距離分離的日子越來越近，以後怕是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
沈安把臉埋進成宇辰清瘦有力的胸膛：“哥哥，我的手好疼。”
他一說疼，話題立馬就轉移走了，成宇辰捧起他的小手：“是不是釘釘子的時候傷到了，我看看。”
成宇辰把臺燈打開，仔細地檢查一遍。
沈安的小手白白嫩嫩的，掌心的嫩肉軟乎乎的，平時的時候都有塗護手霜，看上去很光滑，不過最近一直在弄那幅釘子畫，手指上起皮了，指甲蓋下面還有被錘頭砸出來的淤青。
成宇辰心疼地握着他的小手：“下次別送這種麻煩的禮物，我早說了，你送我什麽我都喜歡，越簡單的越好。”
沈安見話題已經徹底轉走，松了一口氣。
但越害怕什麽，什麽就會越早發生。
平淡地過了三年後，在讀六年級時，成宇辰家門口出現一輛豪車，豪車上下來幾個穿黑西裝的人，他們在成宇辰家門前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開門。
“夫人，成總讓我們來接你們母子回去。”
“夫人…請您開門。”
成宇辰騎着自行車載着沈安回家時，就正好看到這一幕。
成宇辰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他推着自行車走過去，朝着那幾個黑衣人怒吼：“滾開，別來煩我和我媽。”
沈安站在成宇辰身邊，看着這一幕幕，原本高興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陰沉沉的，他早就知道成宇辰會被接走，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等這件事真的發生的時候，他整個人的魂都像是跑丢了一樣。
沈安傻傻地看着成宇辰跟這些人對峙。
成宇辰怕吓到沈安，就先送沈安回了家。
沈安站在自己家的陽臺上，在這裏，他能更清楚地聽到成宇辰怒罵的聲音。
“他算個什麽東西，有錢了不起嗎？”
“他當初趕走我和我媽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是他親兒子。”
“他不是還有個兒子嗎，讓那個兒子繼承他的家産不就行了。”
“成宇辰。”
在成宇辰怒罵好幾句後，院門總算是打開，李岚從裏面走出來，喝住自己發飙的兒子。
成宇辰憤怒地摔下自行車，拿着書包就回屋裏去，末了，留下一句話：“我是不會跟他們走的。”
這邊的動靜太大，胡同裏的大爺大媽們都聞聲出來看熱鬧。
李岚覺得被人圍觀很丢臉，就把那幾個黑衣人給叫進院子裏談判。
當年，李岚也是被騙的，她完全不知道成盛已經在國外有家庭了，她比原配妻子要先懷上孩子，等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原配夫人的時候，她的孩子已經四歲半了。
後來原配回國，到處宣揚她插足婚姻，弄得她顏面掃地，家裏人也蒙羞，跟她斷絕了關系，之後她就只能帶着兒子來到了這個安靜的小地方。
現在原配夫人死了，所以成盛打算把她們母子光明正大地接回去。
李岚有自己的考量，她當然是希望回去向衆人澄清，也希望帶着兒子把屬于她們的都搶回來。
李岚看着為首的那人：“我要他親自過來道歉。”
那人給自家老板打了電話。
快天黑的時候，又一輛豪車出現在胡同裏，車上下來的男人就是成宇辰的親生父親。
沈安端着飯碗，在自家陽臺上，看到又一輛車開進來，知道車上的人是成宇辰的父親，看來今晚上成宇辰就得走了。
沈安匆匆放下碗，出門了：“媽媽，我去哥哥家裏一趟。”
沈安小跑來到成宇辰家門外，但他沒有進去，而是坐在院門斜對面的一塊青石板上。
過一個小時後，那些穿黑西裝的人全部出來，開着車走了，看戲的大爺大媽也都回去了，胡同裏徹底安靜下來。
又過一會，院子門被打開，成宇辰賭氣地跑出來，卻看到沈安坐在那，有些驚訝：“乖寶？”
沈安站起來，攥着小拳頭，很用力地喊一聲：“哥哥！”
沈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聲音變得哽咽了。
成宇辰走過去抱住他：“這外面很冷。”
寒風吹得确實是很冷，可沈安感覺不到冷，圍巾也沒有戴，脖子露在外面，凍得通紅。
沈安把臉埋在成宇辰的羽絨服裏，悶聲問：“哥哥，你要走嗎？”
成宇辰堅定道：“我不走。”
看到自己兒子賭氣跑出去，李岚跟着出來，就看到兩個小家夥抱在一起，在這一刻，她想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