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子彈在飛
子彈在飛
紫鳶市，金鱗集團。
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人打着電話走進辦公室，臉上滿是無奈和寵溺：“知道了！爸爸下了班就給你做問卷好不好……好好好，現在就做！現在就做！”
挂斷電話，中年人嘆了口氣，煩并快樂着地打開信息，點了“同意”。
秘書賀旻見狀走了過來，好奇地調侃道：“王總，佳琪又讓您幹什麽了？又是哪個明星要開演唱會？”
“嗐，那倒不是！”也不是頭一次被賀旻撞見這種事，王總倒也不覺尴尬，熟絡地抱怨道：“我倒是寧願她繼續追星呢！你不知道，這次她粉上的居然是個算命的主播！”
“算命的……”賀旻心裏一動，不由試探道：“那不就是搞封建迷信嗎？”
“誰說不是呢？”王總一拍大腿，立刻對着知音大倒苦水：“我當時就說那主播是個騙子，可佳琪死活不相信。她也不跟我鬧，就是整天給我洗腦主播有多麽厲害，聽得我兩只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什麽測算頭獎號碼，直播抓犯人，隔着屏幕救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其實說白了就是演戲加炒作嘛！這種把戲，也就這些沒見識的小年輕會信！”
“這不，這回又要我填個什麽問卷，說是用來治人販子的！”王總說着，鼻子裏重重地哼一聲，臉上的嘲諷一點也不加掩飾：“就一個臭算命的，可把他牛逼壞了！”
王總說到這份上，賀旻已經心中有數了，于是假作憤慨道：“這種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怎麽沒人去舉報他？”
“我也納悶呢！”說到這，王總也有些奇怪：“按理說，這樣的直播間早該封了，可是有關部門那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河蟹直播也使勁護着，舉報的一概不理。”
“敢光明正大直播算命，這小子可能也有點背景吧？”王總最後只能悻悻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麽？誰有背景？”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打扮入時的王佳琪推開門走進來，好奇地問。
屋裏的兩個男人同時一頓，王總立刻尴尬地掩飾道：“沒說誰，我們就是談工作。呵呵……”
王佳琪也懶得細究，她對着斯文俊美的賀旻甜甜一笑，便一把抱住了王總的胳膊：“爸爸，問卷填了沒有？給我看看！”
Advertisement
她說着便一把搶過了親爹的手機，王總暗暗慶幸還好沒有敷衍女兒，面上卻做出一副不滿的表情：“爸爸還能騙你不成？”
确認王總沒有敷衍了事，王佳琪立刻把目光轉向賀旻，滿含期待道：“賀秘書，你也幫忙做一份問卷吧？這樣，你加一下我的號碼，我把信息發給你！”
賀旻暗自一喜，故意無可奈何地看了王總一眼，見他投來“老鐵幫個忙”的目光，這才勉強點頭道：“好的，王小姐。”
“你跟我差不多大，叫名字就好啦！”王佳琪嗔怪道，遞手機的時候，手指有意無意地在賀旻的手背上拂過。
賀旻臉色一白，突然像觸電了一樣甩開她的手，驚慌地退了兩步。
被中意的男生如此明顯地排斥，王佳琪一呆，立刻露出委屈懊惱的神色，眼淚要掉不掉地含在眼眶裏。
此時的賀旻卻沒心思注意她，就在碰到王佳琪的手時，他突然感覺一個恐怖的意識懶洋洋地投射過來一絲目光，立刻激起了他全部的恐懼情緒。
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背。心中的惡念在那絲目光的注視下無所遁形，他突然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自己繼續行動，一定會有非常不妙的事發生。
想到這裏，賀旻推說身體不适，請了假匆匆離開了公司。
與此同時，相似的場景陸陸續續在世界各地的各個角落裏發生着：
“老婆，這個主播真的很厲害，反正也不是詐騙短信，點個‘同意’又能怎麽樣？”
“喲，這主播挺會宣傳啊！行！我今天就幫你一把。爺倒要看看，做不到你承諾的事，你到時候要怎麽收場！”
“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不管是不是噱頭，先支持了，希望真的能靈驗吧！”
“同意！當然點同意！這還用想嗎？那可是人販子吔！”
“就算是網紅的炒作我也認了！我女兒被拐走十年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丹尼爾，這條信息很有意思！它是突然出現在我的手機上的，我根本追蹤不到它的IP地址。這說不定是高維度的存在挑選試驗品的誘餌！”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點了‘同意’！？”
“當然，我當然要同意！看過《無限恐怖》嗎？進入無限恐怖的世界冒險，這正是我想要的！”
……
賀旻走進自己租住的出租屋，一關上門，眼前的景象立刻從室內場景變成了樹木蔥郁的仙人洞府。
見他進來，幾個身穿黑鬥篷的煉氣期修士立刻起身迎接，熱情地打招呼：“小師叔回來了，師祖他老人家正等着您呢！”
賀旻一改面對王總的卑躬屈膝，目不斜視地微一點頭，便走進了靈氣濃郁的洞府。幾個修士羨慕地守在門口，眼巴巴看着，卻不敢走近一步。
這洞府雖看着小，內裏卻另有乾坤，賀旻走了很久才來到洞府中央。一條巨大的靈石礦脈從地下泉水中探出頭來，猶如一條威武的冰霜巨龍。
“龍首”處，一個眉眼淩厲的青年正盤腿坐着，一身雪白大氅将他包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任何的皮膚。
“旻兒，你之前謀劃的事，如何了？”聽到徒弟的腳步聲，武回風一個閃身來到賀旻身邊，關切地問道。
說到這事，賀旻便有點挫敗：“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事，誰知那女的居然搭上了純鈞道君——雖然只是一絲細微的聯系，但以雲拂曉的敏銳，我一旦下手必定被他察覺！”
賀旻的臉上閃過一絲肉疼，那個王佳琪可是罕見的綠蘊道體，上好的爐鼎體質，自己為了把她弄到手，在肥頭大耳的王總手下一幹就是一個月，結果……
“既然這樣，那還是從長計議吧！”武回風一聽立刻慫了，還反過來勸徒弟道：“爐鼎再好，哪有命重要？你可別做傻事！”
賀旻一個築基期，當然不敢撩元嬰的虎須，但見他師父金丹後期也退縮了，年輕氣盛的他不由有些不忿：“祖師爺也是元嬰大圓滿，難道還怕了那雲拂曉？”
“咳咳咳……”武回風尴尬地咳嗽兩聲，嗔怪道：“誰說他老人家是元嬰大圓滿？這可不能瞎說！”
賀旻聞言一愣，不由十分委屈：“不是您親口告訴我的嗎？”
武回風一臉關愛智障的慈愛：“傻孩子，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賀旻一聽，立刻眼睛放光：“那他現在是……”
“元嬰後期。”
賀旻：“……”
賀旻目瞪口呆，并表達了萬分的不解：“不是，這怎麽還能越修煉境界越低呢？”
武回風表情沉痛：“十年前，他趁純鈞道君入定時背後偷襲，被打得大敗而歸，不得不回到門派穩固境界……至于結果，你現在也知道了。”
賀旻：“……”
一個元嬰大圓滿為什麽會被另一個元嬰大圓滿打得境界跌落？祖師爺您的元嬰到底注了多少水啊！
“怎麽會這樣？”得知真相，賀旻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失落道：“我本來還想着，趁雲拂曉大肆收集香火願力，給他來個突然襲擊，沒想到……”
“等等，你說姓雲的正在收集香火願力？”武回風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急切地問徒弟：“你快仔細說說，他收集香火打算做什麽？”
得知雲拂曉在直播間許下諾言鑄問心陣，又發動萬民征集意見，武回風樂得差點沒笑出豬叫。
他激動地拍着賀旻的肩膀道：“徒弟，雲拂曉自尋死路，祖師爺報仇有望了！”
武回風說雲拂曉在自尋死路，那是因為香火願力有其特殊性。
這就要說到香火是什麽了。簡單的說，凡人信仰一位神明，希望他達成所願，就會産生香火願力，這種東西可以增強被信仰者的力量，同時也會讓他沾染凡人因果。
修仙者都講究一個斬斷塵緣，不問世事，恨不得離凡人越遠越好。那是因為修士渡九九天劫時，他在現世沾染的因果會化為無形的鎖鏈，阻止他飛升仙界。因果越多越不容易得道成仙。
更重要的是，香火願力畢竟是外來的力量，難以像自己的修為一般如臂指使。一旦有大量的信徒對你産生失望和懷疑，香火願力立刻會反噬其身，輕則境界跌落，重則修為盡失、身死道消。
所以，香火願力雖然可以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正道修士卻向來對它避之唯恐不及。
正魔不兩立，雲拂曉身為正道柱石，天然就和武回風等人不對付。見他自己出了昏招，這群魔修哪能放過這麽難得的機會？
武回風當即就把這事在魔修圈子裏傳了出去，一衆魔修立刻奔走相告，自發地替雲拂曉散播消息，問心陣的熱度立刻又上升了一大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