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不要走，你知道的
你不要走，你知道的。
大朋友和小朋友講了一路的奧特曼的品種，花棉冷不丁地說，“其實，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奧特曼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去過m78星雲。”小朋友信誓旦旦地說，“那邊的光之國就是奧特曼的故鄉。”
“那都是騙人的！”壞心眼想打破靳雲麒的夢。
“你是不是怪獸那國的？”靳雲麒眼神突然充滿敵意，“你不相信光了，你和我姑姑都是壞人！”
小朋友的夢很堅固。
“我和你姑姑？”花棉轉過頭看靳思绮。
“我也這麽和他說過……”靳思绮倒不是故意惡作劇去欺負靳雲麒，她是被靳雲麒鬧煩了，她只認識一個奧特曼但是靳雲麒可以說一長串而且每一個的故事都能娓娓道來，靳思绮根本沒興趣，只能狠下心打擊靳雲麒，但是靳雲麒根本不信她。
“你看吧，我和你姑姑都不可能騙你的。”
“你們兩個壞人！”靳雲麒眼淚鼻涕一起下來了，花棉拿着紙巾伸手過去替他擦，被他一把奪過紙巾，“我不需要怪獸的關心！”
“那怪獸偏偏要來關心你！”
“……”
“怪獸小姐和奧特曼先生能不能安靜一些，這裏還有一個司機需要專心開車。”靳思绮注意力都被他們兩個鬥嘴拉走了，這樣很危險。
“在地球上就要聽你姑姑的，知道了麽？”
“嗯。”被花棉繞暈的小朋友閃着水汪汪的大眸子天真點頭。
文老師見靳雲麒挂着鼻涕的可憐樣子一陣心疼，“這幾天和太婆在一起，馬上就好了。”
“為什麽和太婆在一起我的感冒就好了？”
“因為你的太婆相信光呀。”花棉童心未泯加诓騙小朋友。
“太婆才是我的好朋友！”拉着文桂進了房間一起玩玩具。
客廳一下就剩下了兩個人，靳思绮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随意地換着臺。
“剛才那個，你調回去。”花棉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發號施令。
“這個？”
“嗯。”花棉已經挨着靳思绮坐在她的身邊，“《致富路》我好久沒看了。”
“你看的東西還挺雜的。”
“我們小山村不像你們城裏的孩子有那麽多娛樂活動，我唯一的愛好就是看電視了。”電視機也是老花結婚時采辦的大三件之一，有些年頭了。
“你們家是怎麽樣的？”靳思绮幽幽說道。
“八輩貧農。”花棉經常聽老花這麽說，“你別看我現在這樣，我下地幹活很麻溜的。”
“陳朵看着比較像。”
“不能因為我膚色恢複得快就否定我的勞動能力吧！”說着伸出胳膊，她自己不方便，想靳思绮給她卷起袖子，“你卷起來看看，我這還不是本來的膚色呢！”
花治國膚色黑，花元像了爸爸，花棉像了媽媽。
靳思绮拍掉花棉的胳膊，挪開了幾分。
“我是老虎麽？你這麽怕我。”花棉又貼上幾分。
少年人特有的熱源源不斷地靠近靳思绮，這讓她有些無措和糾結。
“太熱了，你不覺得你體溫很高麽？”
“那是因為你體寒。”花棉的火熱的手心貼住了靳思绮微涼的手背，“你看這麽熱的天，你的手還是涼涼的。”
“……”
“姑姑……太婆叫你幫我去買沖劑。”靳雲麒突然從沙發後竄了出來，靳思绮連忙抽出自己的手。
“你媽媽不是說給你放包裏了麽？”
“剛才太婆找了找沒有看到，媽媽可能忘記了。”
“找仔細了麽？”牽着靳雲麒的小手走進了文桂的房間。
花棉目光幽幽跟随着靳思绮的背影，手掌虛握着，手指輕輕摩挲着手心。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麽？”眼看着靳思绮拿着車鑰匙準備出門了，花棉有些坐不住。
靳思绮停頓的那幾秒，花棉緊張地度秒如年。
“嗯。”
車上的花棉很安靜，靠着窗支着腦袋看看車外的風景再看看靳思绮，車外的燈光細細地描繪着她的側臉。
“怎麽一直看我？”察覺到花棉的視線，靳思绮微微轉過頭斜着看了花棉一眼。
“好看啊。”
“這樣麽？”靳思绮輕笑道，“那我不能看你。”
“我不好看？”自戀的花棉被打擊了。
“我得專心開車。”
話題終結者靳思绮，花棉不只一次這樣覺得，說她無趣有時候還挺有趣的，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挺無聊一人，也沒見她出去玩，多數就是窩在家裏，有一種現下時新的說法就是“宅”。
“你都不出去玩的麽？我看你每天下班都乖乖在家。”有錢人家小姐這樣的生活和花棉想象的不一樣。
“我和夏天不搭，不适合出門。”
又熱又容易中暑還要盡量避免吹空調，到哪裏都不舒服，為着這個和關栎也産生過矛盾，靳思绮還是覺得在家裏自在一些。
“你熱麽？需要開空調麽？”
“不用了，你不是會不舒服麽。”花棉挪開望着靳思绮的目光，“你不嫌棄我出汗就好。”
靳思绮以嫌棄她出汗為由開過不止一次空調了，自己又會披一件外衫，靳思绮對她一直都很貼心，順她上下班，替她拆包裝。
“你倒是貼心。”
關栎是耐不住熱的，到了夏天空調都是整日整夜地開。
“說實話，在來這裏之前我還沒有享受過空調，所以空調對我來說可有可無吧。但是城裏确實比我們山裏熱太多了，有幾天我确實有點忍受不了。”
花棉說着對她來說稀松平常的情況，靳思绮聽着卻是感觸，她是擁有者，可以自由地選擇，而花棉是沒有選擇。
“你剛才說你家是八輩貧農。”本以為花棉有誇張的成分在。
“是啊，不過沒有想象中的貧，至少我爹還是一直供着我和我弟上學，沒有像別人家裏要孩子早點幹活貼補家用，我爹還是覺得能讀書就讀書吧，但是三本的學費對我們家來說确實是一個大負擔。”
“你還有個弟弟？”
“對啊，還有你別笑我名字了，他名字更搞笑，叫花元。”
花棉笑着靠到了椅背上，轉過頭繼續看靳思绮，她的下颚線很漂亮，此刻的唇角上揚，添了些許風情。
初見時只覺得她少年老成，臉上還帶着稚氣，現在看多了私下放松狀态的靳思绮，便覺得她确實有着超出同齡人的成熟。
“你知道我為什麽拼命考大學麽？”
“為什麽？”
“高二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學習能力已經到極限了，好幾次考試成績都不太理想，當時有點自暴自棄想着算了，大不了回家種地。後來我看到我小學同學大着肚子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吓傻了。”
“小學同學？”靳思绮覺得不可思議，“今年也才18吧。”
“對啊，但是我們那邊像我這樣還能進縣城讀書的人不多，更別說女孩子了，初中讀完不是打工就是嫁人了。”花棉想起來依舊是驚魂未定，“我那時候就想，我死也要出去！”
“所以你就跑出來了？”
“嗯，我爸說我考不上二本的話學費太貴了，供不起。我只好出來賺錢了。”說起這個花棉有些得意，“沒想到上了一本。”
這樣學費少了，她賺來的錢付了學費還有不少剩下來的。不需要老花再花錢了，她花棉已經獨立了！
“你很有決心，也确實做到了。”
“那你——”花棉挪了挪身子，往靳思绮靠了靠，“知道我下一個決心是什麽麽？”
花棉接二連三的表示，讓本身就對她有好感的靳思绮無時無刻不在動搖，只是文老師的話還時刻回蕩在她耳邊，她不敢對花棉的未來做出保證，這是她從關栎那裏得到的教訓。
“到了。”車子穩穩停在藥店門口的停車位上，靳思绮熄了火去解安全帶。
花棉熾熱的掌心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花棉側過身，身體向前傾着，眼神透着着急，“你不要走，你知道的，我要說什麽。”
少女急切地想要釋放自己抑制不住的情感。
靳思绮回避着她灼熱的視線，啞着聲，“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麽。”
“……”花棉眼神漸漸失去光芒，微微垂下頭，“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靳思绮買了藥出來并沒有看到花棉，她發了一條“我自己先回去了”的短信給靳思绮。
靳思绮坐回了車裏，遲遲沒有啓動。
……
“小花老師，你上次問的那個網文小說網站……”奕文突然想起這事，花棉沒問她，她也忘記了。
“不用了，看了也沒用。”情緒低落是顯而易見的。
“你又告白失敗了？”又戳了傷心事了，自從那晚以後，花棉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去過文老師家，也沒有和靳思绮說過一句話，甚至面都沒見到過。
“差不多……”
“她是不是不喜歡女生？”奕文的接受度比花棉想象的高。
“也許吧，是我太特別了吧……”果然，這個社會上這樣的人還是少數，那天親吻未遂之後她查了很多資料，很快就把自己的特別消化了，也許是從小就不太能夠接受男生靠近時就已經是了，只是她不懂，是靳思绮讓她懂了，可是靳思绮又不能給予她回應。
沮喪，一想起靳思绮回避的眼神，她就悶着一口氣出不來，原來喜歡一個人并不是什麽開心的事。
“不啊，這沒什麽特別的。”小姑娘可算是見多識廣了，“網文網站裏看同性文學的人可多了，不比言情的少。”
“真的麽？”
“你看了就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