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過去、現在
過去、現在
“18歲了,你有什麽想做的麽?”陳朵問。
她18歲生日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在縣城的出租房裏喝酒,那個時候正巧和前任分手,她只想醉一回當18歲的成人禮。
喝得迷迷糊糊的房東過來找她說有她的電話,她跌跌撞撞走去房東家接了電話——是媽媽。
她抱着電話哭了很久。
18歲……花棉之前從來沒在意過18歲這個界限,只不過又大一歲而已。
靳思绮提過,因為一些事,靳思绮說得18歲以後才能做。
又想到了她,還是……
花棉臉一紅磕磕巴巴地說:“沒,沒想過……”
“來,我們吃蛋糕。”
“你不許願了啊?”
“都是假把式,不要太迷信了。”
“你這話說的你都不臉紅麽?”
新式的蛋糕口味,味道比她們在老家吃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陳朵更加堅定自己要學烘焙的想法,貴也是有貴的道理的。
靳思绮的電話來了。
陳朵一看來電顯示吐槽了一句,“還算有良心,知道給你打電話。”
花棉接了電話簡單地應了幾聲就挂了,陳朵翻了一個白眼,“就這樣?”
“她說她馬上要下高速了,現在在服務區。”花棉的心開始雀躍起來。
“那不堵的話差不多一個小時就會到了,還算來得及。”陳朵不再占用花棉的時間,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夏日的越市到了7點天還沒有黑透,天邊染了紅霞,“你趕快回去吧。”
“嗯。”
“小花,生日快樂。”
兩人在門口分別,夕陽的餘晖把普通的分別渲染上了幾分哀情,花棉為此情此景動容,輕輕擁住了陳朵。
“朵朵,謝謝你。”
謝謝你的關心和理解。
“傻瓜,我們是好朋友嘛。”
與陳朵分別,花棉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緒浮動,也許是“近鄉情怯”,她莫名地心慌,害怕靳思绮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洗完澡躺在床上一邊看小說一邊等靳思绮,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額頭上輕柔的觸感喚醒了花棉。
“對不起,剛才堵車了。”靳思绮輕聲道歉。
雙手環着她的脖子撒嬌搬地把她拉近,耳朵蹭着她的鬓角,“你再不回來都第二天了。”
沐浴的清香充斥着花棉的鼻腔,好聞極了,她是洗了澡過來的。
“我買了禮物。”靳思绮托着她的後背,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直起身子順勢帶着花棉坐了起來。
床邊放了兩個袋子,小的那個十分精致。
“禮物?”
“當然是生日禮物了。”靳思绮含着笑刮了她的鼻子,“你睡糊塗了?”
記得的,花棉鼻頭酸酸的,靳思绮記着她的生日,還給她買了禮物,她是容易滿足的人,只要靳思绮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就行了。
“是什麽?”爬到床邊,拿了起來。
大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一雙鞋,沒有精致的包裝,應該是靳思绮今天臨時買的。
“鞋子?”
“你還在讀書,這鞋子的圖案吉利,适合你。”
是個勾,确實符合花棉一貫的需求,靳思绮早就拿捏了她的喜好。
“那這個呢?”
“你拆開看看。”
是一瓶香水,花棉驚喜地擡起頭望着靳思绮。
“你上次不是說喜歡這個味道。”
不是喜歡這個味道,是因為靳思绮用了這個味道,她才喜歡。
“怎麽用?”
用香水是有講究的,花棉不太懂怕鬧笑話。
“随意一些就行了。”
靳思绮在自己的手腕上噴了一些,雙手抹開又往耳後蹭了一些。
“這樣就行了,不用太講究,怕味道重就往空氣噴一些,你沾一些就行,你聞聞。”
靳思绮頭一歪,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夜燈之下透露着無盡的誘惑,花棉喉頭發緊,順着她的動作把頭埋入她的頸間。
“好聞麽?”
“好聞。”澀啞地回應着。
花棉輕輕地蹭着,熾熱的鼻息噴在敏感的皮膚上,靳思绮不自覺的輕顫。
輕蹭慢慢變成輕吻。
“花棉……”靳思绮抱着花棉輕喚她。
這無疑是對花棉的鼓勵,本就壯着膽子試探,得到了回應,花棉更是大膽,雙手學着之前靳思绮對她做過的那樣胡亂地摸着,滿掌的細膩,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壓着靳思绮在床上吻了許久。
找回些許的神智卻難掩滿眼的□□,雙手無措地撐在她的身側。
靳思绮黑發鋪散在床上,紅唇上泛着瑩瑩的水光,含情的雙眸像是要把她吸了進去。
小腹竄上一股熱意,茫然不知所措。
“寧寧……”
眼尾紅紅的帶着些許求助的意味。
“我在。”
短暫的停頓,靳思绮勾着唇角擡起身子噙了花棉的唇,巧勁一用,颠倒了兩人的位置,帶着她共度難忘的生日。
老舊的空調嗡嗡着掩蓋了女孩們的秘密。
……
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描摹着床上的兩人,花棉比往常的生物鐘醒得早,眨巴眨巴了眼睛,靳思绮還貼着她熟睡,這一切都很新奇。
昨夜,盡管靳思绮照顧着她的感覺,她還是羞得滿臉通紅,最後好像還抱着她哭了,直說靳思绮欺負她。
醒來過後倒是不覺得害羞,她既然打算和靳思绮在一起了,那就敞開了在一起。
花棉盯着她的睡顏發了一會呆,靳思绮的腿在被褥下與她緊密纏縛,花棉輕輕挪了挪腿,肌膚間細膩的觸感令她頭皮發麻,身體又不自覺地發起熱來。
連忙起床,靳思绮睡得沉,起床的動靜沒有驚擾她絲毫。
考慮到靳思绮不适合熬夜,花棉不敢和她鬧太晚。
靳思绮買的鞋子很合腳,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它。
對着落地鏡左看看又看看,心裏美滋滋的。
“合腳麽?”靳思绮已經悠悠轉醒,抱着被子側過身看着她,白皙修長的臂膀露在空氣中,透露着說不盡的誘惑。
花棉終于懂了小說裏“食髓知味”的意思了,靳思绮剛醒來的模樣配合着沙啞的嗓音,直擊欲望的深處。
“嗯。”迷離低沉的音節。
還想……
靳思绮聽懂了。
迎着她熾熱的目光坐了起來,被子悠悠滑落露出了大好的風光……
……
花棉坐在床上對着小鏡子抿了抿嘴,還有點腫,剛才有點太過了,這回不知道怎麽出門了……
靳思绮套了件衣服下床關了空調,打開了窗,新鮮的空氣流通進來,驅散了房間裏歡愛的痕跡。
“一會兒我給你化個妝。”靳思绮坐到床沿看她對着鏡子左看右看,一會兒嘟嘴一會兒抿嘴,就知道她在煩惱什麽,“給你化個烈焰紅唇。”
“……”花棉擰着眉頭發射了一把眼刀,明明她也好不到哪裏去,“我看你需要煙熏妝。”
“我今天可以不上班,你能麽?”特權階級就是那麽任性,眉尾挑得老高了。
“我也請假去,我們繼續。”其他的能輸鬥嘴絕對不能輸,況且還沒有好好回敬她呢。
“……”
年輕人真是精力旺盛,靳思绮不得不服老,再來一次她回去寫字都要抖了。
“文老師去早鍛煉了,我先回去了。”靳思绮掐着點溜之大吉,并囑咐花棉動作快一些,去她家化妝。
跑得倒是挺快,有點舍不得。
花棉立刻從床上下來,想到窗邊去,腳一落地差點跪倒在地板上。
“……”
手肘撐着窗臺目送着靳思绮回家,唇角微微勾着,輕聲喚着她的小名。
“寧寧……”
滿心滿眼都是她。
——
“寧寧……”花棉迷迷糊糊喊着靳思绮。
陳朵抹了抹眼角的淚,回憶過去的種種,她和花棉的感情都是一敗塗地的,或許從一開始她們就不應該從老家出來來到越市。
真的應該和姜磊劃清界限,找回從前那個灑脫的自己。
陳朵提前了一禮拜關了店,和花棉一起收拾了東西回慶市老家過年。
花棉退燒以後天天在陳朵店裏幫忙,寒假時間也不短,她沒事做陳朵也就沒攔着她,包了她的一日三餐。
她們兩個女人帶個孩子買了兩張卧鋪,要是放以前她們都是能省就省,忍着二十幾小時坐着回家。
姜姜第一次去外婆家,興奮地晚上都睡不着覺,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和陳朵擠在一張小床上。
“媽媽,外婆家真的有很多山麽?”
“小寶貝,你這都問了第一百遍了。”
“一百是多少?”
花棉被母女的溫馨場面感染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大概是病過,花棉一直都恹恹的,陳朵知她郁結于心,只有自己排遣消化了,花棉一向樂觀,以前能走出來,現在也行。
花棉幻想過無數次和靳思绮重逢的場景都沒有真實的重逢來的富有沖擊力,幻想中的她或是驚喜或是冷漠,而現實的她帶着一把把尖銳的利刀似的話語将過去的傷痕重新刮來,流出新鮮的血珠。
慶市的冬天比越市好不到哪裏去,寒氣好像會灌到骨子裏一樣,外加花棉和陳朵老家是在山區,冬天經常下雪,三人回去都包得嚴嚴實實,姜姜被裹成了一個小圓球。
花棉的事在花治國眼裏看破沒說破,陳朵結婚的時候他在陳朵那邊旁敲側擊過,陳朵都是守着嘴巴沒有說過。
只是這世界沒有密不通風的牆,花棉大學的時申請不住宿舍,輔導員打過電話問過花治國。
花棉只是說和要好的女同學一起租房子,房租不貴還自在。
房租不貴,騙誰呢?學校一學年學費裏600的宿舍都不要,一個月就算是100的房租都沒有宿舍劃算!
肯定是和那邊的什麽有錢人好上了,陳朵對花治國保證花棉沒有和男的亂來,才叫花治國起了疑心。
花棉畢業以後去黔州支教了三年,到了第二年不久不再抽空去旅游了,假期都是乖乖回家來。回了家就是躺着看看書幹幹活,花治國猜測是和人斷幹淨了,這才放了心,等支教結束希望女兒在慶市找個學校教書。
沒想到支教結束了,他那争氣的女兒考上了越市一所中學的編制……
現在花治國和梅玲總是坐在家裏幹着急,村裏的小夥子他們也看不上,總不能讓自己家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大學生又嫁回村裏吧,拜托了陳朵幫花棉在越市物色好的年輕小夥子,總是沒有結果。
花治國知道女兒回來,早就等在村口等着她,一看到女兒就殷勤地幫她拿行李。
陳朵的媽媽也是如此,趕着抱過自己的寶貝外孫女。
她們道了別回了各自的家裏。
兩個孩子參加工作以後花家的開支總算不那麽緊張了,花治國攢了攢錢,給家裏翻新了一下,簡單地塗了牆灰,把裸露的紅磚遮擋了起來,家裏看着亮堂了許多。
“花元呢?”
“別提那個不孝子!”花治國一想到那個不争氣的東西就生氣,“上個月說不要在縣城的酒店工作了,跟着他的狐朋狗友去溫市開餐館去了,說是不做出成績不回來。”
“我看他一輩子都不用回來了!”
花治國越說越氣,有時候真想女兒兒子換一下,他也就不用那麽愁了……看了看女兒,想到自己荒唐的猜測更愁了。
花元去溫市花棉是知道的,弟弟這麽有志氣倒是沒想到。
花元沒考上普高,去了職校學了廚師,沒畢業就去各種餐館打工,混到了現在,一事無成。
這回是打心裏想做出點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