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這次反噬顯然比上一次更嚴重，許沁整整昏迷了三天，醒來是在半夜。
周圍漆黑一片，許沁憑借着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辨認出這是在醫院。她手指微動，又被人下意識握緊。驚醒了趴在病床前的人。
“哥？”
“沁沁，你醒了？我去喊醫生！”聽到久違的聲音，孟宴臣一下就清醒了，欣喜不已。
“床頭，有按鈕”
剛醒來燈都沒有開，許沁不想一個待在這，提醒他，不用去喊人。
孟宴臣關心則亂，都忘了這個。
“沁沁，你閉上眼緩緩，我把燈打開”
許沁聽話的閉上眼，再一點點适應着睜開，看到了幾日不見的哥哥。
才幾天，孟宴臣看着狼狽不少，居然都有一些淺淺的胡須了，疲憊不已的面容，眼中滿是擔心。
許沁忍不住笑笑
“哥，你咋變醜了”
孟宴臣下意識摸了摸臉，最近是有點邋遢，這是為了誰。
在隔壁休息的付聞櫻聽到動靜也趕過來了，本來孟父也想來醫院守着，付聞櫻想着他集團每天那麽多事，休息不好，到時候身體熬壞了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就每天上下班的時候來醫院看看情況。
醫生和付聞櫻一起來的，對着許沁又是一陣檢查詢問，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許沁一一回答。
“許小姐這個情況确實有點奇怪，昏迷當天在口腔裏發現血液殘留，卻沒有檢查出任何部位有破裂情況，也無外力作用導致的痕跡，生命體征也是正常，但是就是無故昏迷。許小姐，你昏迷前有發生什麽嗎”
許沁隐隐猜到了原因。
“沒有”
醫生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現在人沒事了就好，剛好他還會一點中醫，又給許沁把了把脈。
“你這身體，看着沒什麽問題，但是內裏虧損嚴重啊，切記少思少慮，要增強體質，這種虧損程度再來幾次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付聞櫻吓了一跳，這麽就這麽嚴重了，之前身體一直挺好的啊。
“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許沁點點頭，她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凡事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這是她選擇的結果，還是那句話，只要弄不死我，就別想再控制我。有本事就把我徹底抹殺掉，別給她設定她該喜歡哪個人，該走哪條路，該怎麽說話。這種與機器人有何不同，她才是身體的第一個主人，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能力。
孟宴臣一直盯着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付聞櫻跟着醫生去拿藥了，孟宴臣坐到她床邊，看着她
“沁沁，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知道你身體為什麽會這樣”
“哥哥為什麽會這麽問”許沁反問道。
“沁沁！事關你身體，你認真點，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為什麽兩次都是因為宋焰，看她的樣子，多少知道一些原因。
“你不也有事瞞着我？”
孟宴臣被一噎
“自己做不到坦誠相待就不要來要求我”
孟宴臣嘆氣，本以為重來一次，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內，沒想到充滿了變數，本想讓她遠離宋焰，但似乎她的身體也随之發生了不明蝴蝶效應，他還能讓她遠離那個人嗎，會不會對她的身體有更嚴重的影響。沁沁肯定知道些什麽，卻不願意告訴他，他該怎麽辦，讓她自己選擇，會不會重蹈覆轍。
他該拿她怎麽辦。
即使重來一次，還是會對你束手無策。
“沁沁，不是我不想說，是不能說”
這種奇遇之事只有經歷過才會相信。
許沁想想自己的情況好像也是不太能說出口的樣子，別人可能會把她當成精神病臆想的。
“那就不說吧，身體我會好好休養的，宋焰我也會遠離的，這樣你放心了嗎”
“你趕緊操心操心自己吧，高考沒多少時間了”
看她無所謂的樣子，孟宴臣有些失控，捧住她的臉頰，第一次将愛意無所顧忌的展現。
“沁沁，你要是有什麽事，這些對我來說就沒有意義了”
他這重來一次的人生就失去了意義，不過又是行屍走肉般過完這平淡的一生。
許沁一愣，這句話将他們之間那不可明說的情愫擺在了明面上。
“孟宴臣，你瘋了？”
“你忘了我為什麽改姓嗎”
“我沒瘋，也沒忘，我只是想為自己勇敢一下”
後悔重來的機會不是人人都有，他為什麽不換一條路走，既然放手你也不能幸福，那就不該放手。
許沁第一次意識到他确實變了，變得還不少。
不知怎麽的，她突然想起她最開始跟宋焰走近的目的。這段時間的相處仿佛又回到了之前，以至于她都忘了他其實已經做出過選擇。
許沁看着他的眼神冷淡不少。
“你不是已經選過了嗎”
是你選的退一步，做兄妹。
孟宴臣受不了她這樣的眼神，垂下頭。
“當時媽媽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讓你改姓，一個是送你出國，沁沁，你告訴我，我能怎麽選，當時的我們都太年幼，根本沒有反抗父母的能力，只會逼我離你越來越遠，甚至見面都難。”
“那時候的我如果去跟他們談什麽以後，都只會覺得我在說笑而已，當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他們平等對話時，他們完全不會在意我的想法。”
“可現在不一樣了，我馬上進入大學，我能從家裏獨立出去，自己創業，自己打拼，為你我的未來争取機會，沁沁，我沒有放棄你，你一直在我的規劃裏”
許沁從來不知這件事背後還有這番原因，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
“你讓我自己冷靜一下”
許沁又開始修養身體，孟宴臣也進入高考沖刺階段。宋焰自那天後也沒有再來糾纏。
孟宴臣每次看到許沁都欲言又止，想問她又怕她還沒想好。許沁都看在眼裏，怕影響他高考情緒。
這天晚上，許沁等他下晚自習，想跟他談談。
兩人走在有些寂靜的校園裏。
“有一句話你說得對，我們還太年輕，感情之事還不太成熟，先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吧，等到足夠成熟足夠強大才有平等對話的權利，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
“無論我們之後會怎麽樣，高考，這個是對你自己的人生負責，是你未來的一個起點，我希望你為自己的青春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孟宴臣靜靜地聽着。
他感覺沁沁也變了不少，現在的她清醒，獨立，一下子成長了不少。有自己的規劃，安排，對媽媽的教育也開始接受适應，卻又會在私下偶爾漏出本性。他覺得很好，這樣的她更加鮮活，靈動，不再是被動的接受，壓抑。是一只學會僞裝但又不失本性的蝴蝶，一點點從內而外的散發屬于它的個人魅力。吸引着欣賞它的人。
“沁沁，你的夢想是什麽”
“醫生，拯救生命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你呢”
孟宴臣聞言一笑，看着她澄澈的眼睛。
兩人對視幾秒，又同時錯開。
“我是個俗人，還是做個商人吧”
“挺好的啊，繼承家業”
“誰說的，我要自己創業”
許沁想到他之前說過的話，猜到他的意思。她但笑不語。
“好啊，以後我要是累了，就來投奔你”
“随時歡迎”
兩人相視一笑。
在得到許沁對她身體健康問題的再三保證之後，孟宴臣放下心結，全身投入複習中，最後成功以一個優異的成績考入S大，就讀商業管理專業。而許沁想考的醫科大學錄取分數線也是極高，所以在高二暑假孟宴臣便幫她提前步入高三的複習中，把自己的經驗、筆記全部交給她。一個成功離自己夢想更進一步，一個還在為之努力。
一年後，許沁成功考入S市的醫科大學。
孟宴臣已經創立起一個屬于自己的服裝公司。
轉眼又是三年，許沁已經是一名大三的學生。孟宴臣已經畢業，公司逐漸在行業裏小有名氣。這三年兩人都在努力朝着自己的目标前進。他們相約每周末會聚一次，風雨無阻，從未間斷。
事實上孟宴臣經常偷偷開車過來，看看她肆意張揚的大學生活。沒能在同一個大學是一種遺憾，但對她來說是另一種放手。沒有父母打點，沒有哥哥照顧，自己學會獨立生活，照顧自己，結交師友。以後他們會有更多的相處時間，但這段大學生活是她獨有的記憶。自己的空間。他不想困住她，至少在他範圍內給予她最大的自由。
誘捕蝴蝶，需以攻心為上，然後以愛困之。才會心甘情願畫地為牢。
許沁給孟宴臣送了一個畢業禮物，是一只精美的蝴蝶标本，并附上一句話。
标本雖美，卻有遺憾，我希望你像真正的蝴蝶一般，自由又絢爛，不要困住自己，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
落款人，許沁。
孟宴臣看着這兩個字，腦袋空白一瞬，随即開出絢爛的煙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