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裴代安”?no×

“裴代安”?no×

隔天是周末,言臻在醫院陪了奶奶兩天,姜徊酌出差去幫助大客戶部的同事們推進新品保無憂。

在醫院裏言臻講了自己在山裏的事情,講了現在自己的業績和工資,還告訴奶奶任肖也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奶奶很喜歡聽這些,更喜歡看到言臻臉上絲毫不牽強的笑。

言臻喋喋不休講一上午,午後奶奶還是很精神,不顯困。請來的阿姨很負責任,見狀笑奶奶是孫子控,平時雷打不動得午睡。

“奶奶,你真不困?”言臻喝了口水,“要不你睡一覺吧,我這兩天一直在這,不走。”

“一天不睡也沒事兒,”阿姨說,“之前那倆月,你沒來過,一直是打視頻,你奶奶想你。”

奶奶立刻反駁:“孩子是忙着掙錢呢,視頻隔三差五打過來,他記着我呢。”

“是是是,”阿姨笑,“我說錯啦,言臻當然記着你呢,在山裏不光給你打視頻,還老從網上買點什麽稀罕玩意讓我給你做着吃。”

奶奶記性不好,經常會忘事兒,會記不清人。有時候晚上睡覺前,她還會叫錯阿姨的名字。

可越是這樣,就越令人動容。

因為她從來沒有記不清言臻,也從來沒有忘記言臻什麽時候打來過電話,什麽時候來過。

可其實在奶奶的記憶裏,她……時常見不到言臻的。

高中學業最是繁重,也是她和言臻最苦的三年。

言臻早起晚歸,中午時間緊張,下課後從路上買了吃的帶回去。而中午時間的奶奶往往在睡覺。

她早上醒來吃完言臻留的飯後就坐在窗邊,可坐着坐着總會想到自己兒子兒媳的死,思想就慢慢陷入沼澤。她不願意自己這樣,所以吃完飯就在房間內不停的走,直到自己走累,去躺到床上睡覺,醒來後言臻往往已經留下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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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亦是如此。

言臻放學後就回來做飯,匆匆吃幾口要去外面打工,奶奶又在這個時間醒來。

他們生活在一個家裏,是最親的人,卻不常相見。

言臻忙着學習,忙着掙錢。奶奶自知情況,為了避免自己深陷痛苦,常常睡覺。他們就這樣頻繁錯開。

言臻見到的總是睡着的奶奶,他每天都會悄聲看上很多次。

奶奶會在夜半時分悄聲站在言臻始終打開着的房間外面,卻不敢往裏面走。因為她沒有辦法看到這麽累的言臻,她會自責,會恨很多。

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自己能清醒一些,即便永遠記得兒子兒媳死去的那一天,她也要清醒。

至少,能讓言臻輕松一些。

所以與其說是言臻這些年把奶奶照顧得很好,不如說奶奶自己就在努力。

她一直在努力和病情、記憶做鬥争,即便還是會認不清人,會陷入回憶,她也依舊是成功的。

她始終沒忘記過言臻,這就是證明。

“奶奶,”言臻握着她的手,輕聲開口:“我談戀愛了。”

“好事兒啊,”阿姨聽了立刻說道,随後整理出一堆幹淨的衣服往外走,“我得去洗衣服了,你倆唠吧。”

阿姨出去的時候奶奶還叫她:“又不是外人,你跑什麽。”

阿姨笑呵呵的:“洗衣服去,涉及到家事我就不聽了。”

“非要走,”奶奶嗔怪了聲,又看向言臻,神情迫切:“你上次送粽子的那個姑娘?談戀愛了好啊,以後你不用常來看我,我好着呢,你多陪陪人家。”

言臻垂眸,沒幾秒,再次看向奶奶,說:“是送粽子的那個,但不是姑娘。”

一瞬間,奶奶臉上的柔和凝結,又緩緩褪去。

言臻将奶奶的表情收入眼底,握着手的動作緊了幾分,繼續說:“我還沒有和他講過我們的情況,但是奶奶你放心,他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他說完後奶奶很久沒有說話,他們保持一個姿勢頓了很久。

他有些看不透奶奶的眼神,那裏面有些空洞,像是在走神,也像是失落。

很久很久,奶奶的手動了一下。

“這樣啊,”奶奶淡然笑起,回握住言臻的手,聲音蒼老:“你喜歡就好。”

言臻的心落回原處,聽到奶奶接下來的話:“我總覺得你太苦了,不知道以後老天爺會不會給你甜頭,會給你什麽甜頭。剛剛你說不是姑娘,我被吓到了。可你又說,他是你見過最好的人。當時的那個眼神,那個模樣,我啊……”

“還是頭一回覺得這個人就是你的甜頭。”

言臻傾身趴在奶奶的手上:“你們都是我的甜頭。”

*

周日下午阿姨催着言臻離開,這兩天他在醫院哪也沒去,睡覺窩在折疊床上,一定有些累。

“好好好,我馬上就走。”言臻應話。

收拾東西時手機響起,正好在奶奶手邊。奶奶瞧了一眼,說:“有人找你。”

“哦,”言臻接過手機,看到是前兩天剛送去半噸保無憂的客戶。

客戶反映把保無憂拌進飼料裏後,母豬仔豬都不太愛吃,想要言臻帶着技術老師去一趟,最好盡快趕到。

言臻第一反應是聯系姜徊酌,但不知道他出差回來沒有,索性給裴代安打了語音。

對方過了很久才接聽,聲音穿過手機,顯得有些啞:“言臻。”

言臻頓住。

對方沒聽到回答,又重複了一聲:“言臻,怎麽了。”

言臻拿下耳邊的手機,屏幕随着亮起,顯示“技術服務部——裴代安”的名字。

可耳邊的聲音……

“姜博士……”言臻輕啓嘴唇。

對方也一時沒了聲音。

怪不得。

言臻怔忪着回憶——

最初他申請添加裴代安的微信沒有通過,晚上“裴代安”換了個微信號主動來添加自己了。

他第一次主動找“裴代安”,是在貴陽團建時,他有解決不了的客戶問題,便直接截圖轉發給“裴代安”。

第二次是他聯系到牛場的負責人,問“裴代安”牛能用什麽産品,後來他需要進庫房,明明找的是裴代安,來的卻是姜徊酌。

第三次是出差去牛場,他心裏沒底,專業性也不強,一直在問那個微信問題,後來他見到了冒雨趕來的姜徊酌。

……

這個微信自始至終都是空殼。

所以在團建那時他發過去的消息是姜徊酌在回複,所以那時候大客戶部同事們說的姜博士在追人其實是追自己。

所以問題都是姜徊酌解答的,庫房的鑰匙也是姜徊酌送來的,在牛場時言語上給予安心的依舊是姜徊酌。

所以言臻在很早的時候就被愛了。

如今,他一點點地發現自己被愛的證據。

“姜博士,”言臻笑了下,問:“出差回來了麽。”

姜徊酌正擦着頭發,無奈解釋:“回來了,剛剛洗了個澡,聽到手機響,沒分清是哪個。”

“要是分清了還打算繼續裝別人麽。”

姜徊酌靠在沙發上,嗓音裏帶了幾分懶散:“要是這樣問,我确實也沒必要再裝別人了。”

言臻沒說話。

“你找‘他’,”姜徊酌加重“他”的尾音,“有什麽事。”

“不找他了。”

“嗯?”

言臻長腿微曲,側牆而立,額發有些亂,眼眸半垂,一眼看過去會覺得他有些冷。

可他剛開口就破了這個感覺:

“自己男朋友能做的事情,我就不打算找外人了。”

*

他們驅車趕到客戶的養殖場,在路上言臻向姜徊酌提供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這家養殖場是三人合股,買飼料、動保、獸藥這一塊兒,是其中姓陸的股東負責,叫陸懷。

陸懷對養殖成本不大看中,只想把豬養好。除了去聽專家講座之外,他也會刷短視頻,和全國各地的養殖戶交流,聽養殖戶的聲音,尋求市場上的好産品。

這也是他了解到北知産品保無憂的契機。

到養殖場後陸懷帶他們看了母豬的吃飼料情況,姜徊酌能确保母豬是沒問題的,不吃飼料就兩種原因:1、不想吃2、不敢吃。

“不敢吃?”陸懷錯愕。

“對,剛剛你說之前一直用美國碩奧的産品。那個産品會發甜,母豬吃了很久,習慣那樣的味道。而保無憂沒味道,拌在飼料裏,母豬聞到飼料味道不一樣,會出現不敢吃的情況。”

“這麽一說倒是,也不是全群母豬都不吃。”

姜徊酌繞着豬場轉了一圈,給出針對這種情況的解決方案。和言臻一起離開時被叫住了。

“那個、也不知道咋和你倆說,”陸懷想了想,問言臻:“你還記得送來保無憂那天不,你走的時候我這豬場來了倆別家的業務員。”

“記得,他們怎麽了?”

“他們就是碩奧在國內的業務員,來找我是嫌斷了他們的産品。他倆看了看保無憂,說這産品不好,你們多注點意吧。”

“陸老板,謝謝你告訴我們。”

“沒事兒,麻煩你們跑這一趟,回去開車慢點。”

“好。”

在回去的車上,言臻上手摸了下被防護服悶出汗的人,說:“姜博士,我們回去洗澡吧。”

姜徊酌:“嗯?”

分不清言臻究竟無意還是故意,他繼續說:“你別誤會,不是一起洗,但洗完我找你有事。”

姜徊酌吞咽一口空氣,覺得這車越來越難開。

“對了,我要打電話和小召溝通一下,”言臻放出兩句話就不再管姜博士死活,路途有多遠,他就和小召打了多久的電話。

總算是難捱到家,倆人各回各家,各洗各澡。

在姜徊酌出浴室的那一刻,門被敲響。他動作滞了一下,走過去打開門。

言臻穿着簡單的白T和黑色工裝褲,見門打開湊過去在姜徊酌嘴邊親了一下。

還有話沒說出口,剛分離些,言臻被還沾着浴室潮熱的手扣住後頸,門發出沉悶的一聲,更洶湧的吻淹了過來。

言臻下意識環住對方的腰,卻在動作中扯松了浴袍帶子。

他輕哼一聲,推了推姜徊酌。

起身的瞬間,言臻眨了下眼,一點點看清松松垮垮的浴袍帶子上線條流暢且剛硬的腹肌。姜徊酌發梢的水淌下兩滴,順着下颌隐沒浴袍中。

言臻挪開眼神,不自然地滑動着喉結,啞聲好久才說:“姜博士,我想帶你去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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