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沈時”的作案動機

第114章 4.百鬼山守則-05 “沈時”的作案動機

沈莳的這個房間不大, 方方正正,家具陳設也很簡單。

一張四柱架子床,一張小方桌配兩個圓鼓凳, 靠牆有一面挺大的衣櫃,一個五鬥櫃, 還有一個空着的百寶架。

房間的角落裏還有一口小水缸, 用木板蓋住,板上放了一個木盆,一塊折疊好的新毛巾,以及一支牙刷、一盒牙粉和一個口杯, 看來是讓沈莳洗漱用的。

粗粗看過房間的結構,沈莳打開衣櫃, 見裏面放了幾件疊好的衣服,有室內穿的對襟袍子和外出的練功服,以及兩雙新靴子兩雙新布鞋, 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別說花俏些的裝飾物, 衣領衣擺連個繡花紋樣都沒有。

衣櫃的最底層還有一個挺大的包裹。

沈莳試着拎了拎, 賊沉。

他“嘿咻”一下将包裹從衣櫃裏拽了出來,往地上一放。

“看來,這應該就是那倆紙人說的‘東西’了。”

沈莳蹲下,拆開包裹皮一看, 裏面果然滿滿當當塞了許多玩意兒。

“一袋子米, 兩個銅镲,一小壇酒和一個酒杯……”

沈莳一樣一樣地清點裏面的東西, 并将它們逐一擺放到旁邊的百寶架上,以免遺失或是損壞。

“一把小刀, 沒開刃的。”

他将刀子放好,又掏了掏,“這個,黑紗布縫的頭罩,看着還真特像中東恐怖分子用的那種。”

沈莳一邊吐槽,一邊将最後兩樣東西也拿了出來:

“還有一小袋豆子和一個火折子。”

【主人,衣櫃裏還有東西呢。】

小蘭在旁邊提醒。

沈莳伸手一摸,從櫃壁處摸出來一根斜放的扁擔,往腳邊一杵才發現,這扁擔還挺長的,幾乎與他的身高齊平了。

“這是對付疫鬼的吧?”

沈莳很快想到自己剛剛看完的怪談規則——編號“八”的疫鬼出沒時手持一盞紅燈籠,一跳一跳地撲人,被祂撲中的人會全身長出惡瘡而死。

不過疫鬼有弱點。

只要用扁擔打祂的左腳,讓祂摔個跟頭,把手裏的紅燈籠摔掉,疫鬼便會落荒而逃了。

不過沈莳抽到的撲克牌是“1”,若是按照大家約定的規矩,一個一個怪談按照序號往下輪,沈莳覺得自己基本上沒有輪到“疫鬼”這個怪談的機會,這根扁擔約莫也是用不上的了。

如此想着,沈莳還是小心地将扁擔放回到了衣櫃裏。

“嗯,看來怪談任務能用得上的東西,确實都在這裏了。”

沈莳将包裹皮折好,塞回衣櫃,關上櫃門,然後踱到多寶架前,打量自己剛剛收拾出來的零碎物件。

“小蘭你看,這米的分量明顯比豆子多多了。”

他掂量了一下米袋的重量,又擡頭問人工智能:“你說這裏大概有多少米?”

【剛剛好是一斤米。】

小蘭接過米袋,很快給出了答案:

【你的話,大概将将能吃五頓吧。】

沈莳:“……”

不知為什麽,他感到自己似乎被他的人工智能開了嘲諷。

作為一個忙到有空死沒空病的新人社畜,沈莳自己就沒開過夥,若是在家實在餓了,又沒有外賣的時候,他最多也就泡個面或者熱個自熱鍋而已。

因為長到二十四歲從來沒正經下過廚,沈莳對一頓飯要煮多少米可說是毫無概念,頂天了也就知道在飯堂打飯時要跟阿姨報個“二兩飯”而已。

沈莳從小蘭手中拿回米袋,默默地放回到架子上。

随後,他又檢查了小酒壇子。

裏面酒液的分量很少,剛好夠倒滿三杯酒。

換而言之,即便是面對看起來沒什麽危險性的酒癡,玩家應付起來還是要非常小心謹慎的。

萬一一個不慎把酒撒了,任務便算是失敗了。

———

水漏的指針指向午時二刻,也就是中午十二點時,崔婉逐一敲響衆人的房門,告訴他們簡小瑜已經做好午飯了。

大家很快在正房集合。

大部分人似乎都簡單梳洗過了,都換上了沈莳房間衣櫃裏放的那款對襟袍子,黑白灰的配色看着跟出席遺體告別式似的,很有鬼故事的氣氛。

不過這一頓飯,八仙桌上只坐了七個人。

據簡小瑜所言,林冕林公子說他剛見了血沒胃口,現在不想吃飯,于是秘書姐姐就給他另外盛了一份蓋在鍋裏,等晚些時候緩過勁兒來再蒸熱了吃。

餐桌上放着三菜一湯,青椒肉絲、蒸蛋羹、燒茄子和白菜丸子湯,菜色簡單,味道還挺不錯的。

“廚房在後院,裏面食材挺齊的。”

負責做飯的簡小瑜簡秘書對衆人說道:

“只是竈是燒柴禾的,我花了些功夫才搞清楚怎樣把火生起來,一頓飯做得很匆忙,只能随便弄點兒了。”

衆人忙表示沒關系沒關系,您這廚藝已經很好了,咱們都吃得很高興。

“對了,小瑜姐!”

席間,崔婉忽然想到一件很要緊的事情:

“今晚的飯我來做吧,只是您得教教我怎麽用那燒柴禾的竈臺。”

她尴尬地咧了咧嘴,“我生怕我真生不起火……”

簡小瑜以為崔婉是想幫她分擔,便擺了擺手,說不必麻煩,今天的飯我可以包了。

崔婉連忙搖頭,“不是,我是真要煮飯。”

她尴尬地朝衆人一笑,道:

“我抽到的簽是三號,那個叫‘舟幽靈’的……”

根據怪談規則,“舟幽靈”是一種水鬼,每日醜時至卯時會在後華殿前的往生池出沒,追逐過往的舟船。

若是不想被舟幽靈掀翻船只,變成它們的替身,則必須往水中不停投擲飯團,算是給它們的“買路食”。

——這便是沈莳從衣櫃裏翻出的那袋子大米的作用了。

只不過,雖然米是陰陽宅給他們人手一份準備好的,但飯确實要自己燒的。

崔婉約莫是擔心自己不會用竈臺燒飯,萬一把飯燒糊了或是沒燒熟,那今晚的任務搞不好就要出問題了。所以她幹脆主動承擔了晚飯的做飯工作,同時讓有經驗的簡小瑜在旁“指導”自己。

“行吧。”

簡小瑜聽完崔婉的解釋,朝姑娘溫柔一笑:

“那大概五點左右……就是外面那個水漏指針到酉時那會兒,我們一起做晚飯好了。”

崔婉聞言,高興地連連點頭,一口氣對秘書姐姐說了六個謝謝。

這一頓飯的氣氛格外和諧。

沈莳安安靜靜地吃着飯,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這一桌子人。

若只看此時的氣氛,沈莳簡直要以為他們這群人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了。

然而事實是,在沈莳接收到的前置劇情裏,這些人的關系遠沒有表面看來的那麽簡單。

在這個劇本殺世界裏,沈莳扮演的“沈時”,本身就是個問題青年。

與現實中品學兼優,除了中二期有些許貪玩的小叛逆之外,從來沒幹過一丁點兒出格事兒的沈莳本人不同,“沈時”的原生家庭一塌糊塗,老爸酗酒、老媽好賭,以至于他從小缺乏家教,初中沒念完便辍了學,整日跟學校周圍的“大佬”混在一起。

沈時大的壞事沒做過,只小偷小摸,這家便利店偷兩包巧克力,那家小超市摸幾塊餅幹。每次被抓住,都因金額不足以立案,讓警察叔叔教訓幾句便放走了。

他就這樣從十四歲混到二十歲,終于在某次幫“老大”暴力催債時被抓了現行,直接判了兩年半。

去年三月,“沈時”刑滿釋放,在當年那群“兄弟”的介紹下,幾經輾轉終于找到了現在這份工作——給林冕林公子當司機。

然而沈時漸漸發現,當初他日日豔羨不已的富N代的生活,其實能過得比他們這些街頭小混混還要髒。

這個“髒”字,不單是指林冕林公子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自己玩,還帶着酒肉朋友一起玩,而且還指他的生意,表面看起來幹幹淨淨一個藝術品商行,實際上卻在私下裏經常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剛做這份工的前半年,“沈時”只是林公子三個司機裏的其中一個,連接送雇主女朋友的活兒都撈不着。

不過沈時年紀輕又長得标志,也許是林公子覺得自己連個司機都這麽帥是件很長臉的事兒,出門玩樂的時候漸漸常常會讓沈時負責開車。

一來二去,沈時便混成了林冕林公子最得力最信任的司機,也開始多多少少聽說了些對方生意的內幕。

當然,雇主的“信任”,是有條件的。

林冕林公子不相信所謂的忠誠,只有切切實實握着部下的把柄,才能讓他們不敢到處亂哔哔。

于是沈時只不過是跟着林冕去了兩趟澳門,便在不知不覺中欠了雇主整整一百萬。

他當年可是幫“老大”追過債的,知道這錢利滾利息翻息,不消兩年就會變成一筆他三輩子都還不清的巨款。

沒辦法,沈時只得表面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每日狗腿一般伺候好林冕林公子,只希望對方哪天心情好了,或許可以将他的欠款一筆勾銷。

用劇本殺的标準來說,沈時這個“前情”,便妥妥兒算是有充分的作案動機了。

而且,如這般有大把柄捏在林冕林公子手裏的,可絕不止他“沈時”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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