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逆生死(8)
第35章 逆生死(8)
段折鋒不喜歡的可愛雛鳳凰,在別的弟子那裏卻是受盡了寵愛的。
誰又能抵抗毛茸茸、圓滾滾的小動物呢?
小鳳凰只用了兩天時間,便俘獲了靈犀宗上下所有人的芳心,直将他當作國寶一般極盡寵溺,甚至給他在課堂旁的樹上安了寶座,方便他随時俯瞰他們。
有人問段折鋒:“這小鳳凰有名字嗎?”
“朱憐。”段折鋒随口回答了他前世之名。
衆人也沒有産生疑慮,只當是段折鋒給起的名字,就這麽順口地叫上了。
小鳳凰就此過上了衆星拱月的日子。
……看得狐貍容雩酸溜溜地,趴在段折鋒腳邊,高傲地昂頭挺胸,從鼻子裏噴出兩道氣息:哼,愚蠢凡人的寵愛算的了什麽?這裏才是真正的寶座!我容雩才是最了不得的靈獸!
這幾日下來,狐貍眼睛都紅了,天天在那裏對着小鳳凰磨牙,也不知想了些什麽。
不過,狐妖一族天生就會争寵——畢竟他們俗稱“狐貍精”。
容雩很快想通了:笨蛋鳳凰才會勾引沒用的凡人,聰明的狐貍已經知道怎麽讨好尊主了!!
幾日後的傍晚。
靈犀山一片祥和寧靜,缭繞于仙霞幻彩之中。
然而,江辭月房中突然傳出一聲脆響!
伴随着一道小巧的身影猛然飛撲而出,只見房間的窗棱被破開一個小洞,晚風撲簌簌地吹拂進去。
“……站住!”
江辭月惱怒地站在窗邊,卻一時阻攔不及。
只見他長發披散在肩上,白衣雖然整肅,外套卻僅僅只能披上——那條整齊的青玉鑲白革腰封被前邊這只小狐貍叼走了!
只因這狐貍是段折鋒的寵物,故而江辭月也沒有什麽防備,萬萬沒想到它會做出這種事來。
江辭月百思不得其解:他平日應該也沒有得罪這只小寵物,它為什麽趁着自己沐浴香湯之際,偷自己放在外間的腰帶啊?
說來也怪,身為堂堂金丹期真人,江辭月想抓一只小狐貍本該手到擒來。
但這狐貍看似修為不高,實則走位頗為靈巧,幾度從他手下險而又險地避開,終于從窗戶一躍而出,看方向是直接逃向了自己的主人——段折鋒的住處。
江辭月礙于自己現在衣衫不整,只得先換上另一條素白腰封,整理了一番衣着,将長發潦草束起,而後才追了過去。
此時,小狐貍卻是十分乖巧地蹲坐在段折鋒面前。
段折鋒:“你去偷江辭月的腰封做什麽?”
容雩眨巴着眼睛,并不答話,反而露出了一個賊兮兮的狐貍笑,眼睛望着院子外面的方向。
一會兒,江辭月果然追了來。
推開院門,晚風輕拂,三千青絲随之飄搖,濕漉漉的眉眼黑白分明,廣袖中傳來沐浴過後的白芷香氣。
段折鋒眯了眯眼。
同時右手伸了下去,悄悄拍了拍小狐貍的腦袋:幹的漂亮。
容雩昂首挺胸:我狐妖一族就是這麽善解人衣!!
江辭月走進來時,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我什麽時候得罪它了麽?為什麽偷我的腰帶?”
他彎下身來,拾起地上的腰封。沒能裹得嚴實的衣領下,滑膩的鎖骨一閃而逝。
白芷香氣難得這樣馥郁,帶着沐浴過後的芬芳。
段折鋒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近自己,逗他道:“師兄,你怎麽這麽香?是偷偷在洗花瓣澡麽?”
江辭月窘然撇過頭,一手還抓着腰帶,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你明知道我有輔修過香湯之術,身上帶一點靈虛香氣也是尋常的。”
“是麽?”段折鋒促狹地貼近他,故意嗅了嗅他發間的香氣,“那正好也借我輔修一晚吧。”
江辭月正說着:“我回去分你一些靈虛香,正巧你房中還缺一個香爐。”
“不要香爐,師兄住進來就好。”段折鋒在他耳邊道,“我這裏只缺一個小師兄。”
随着他氣息拂過,江辭月耳根、脖頸處沐浴過後的玉白肌膚忽生霞紅——江辭月有些慌張地攀着他肩膀,小聲道:“我、還沒有向師尊說過,我們倆……不能随意破壞規矩……”
“師兄反正也不止一次為我壞了規矩。”段折鋒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學生,不懷好意地教唆他道,“就住今天一晚吧,你我抵足而眠,探讨一下金丹大道,如何?”
江辭月本想拒絕的,但是想到自己剛剛晉升金丹期,好像确實有經驗可以分享給小師弟,一會兒就忘記了拒絕:“唔,這樣也好。”
很好哄騙的小師兄于是搬來了自己的香爐,讓靈虛香氣也灌滿了段折鋒的屋子。
他們卷起窗紗,就在月夜床邊點了一盞法術做成的長明燈,挑燈看着一卷金丹古籍。
江辭月說着說着,聽見段折鋒打了個哈欠,不由抿了唇:“你又騙我,你不是想探讨金丹。”
段折鋒一手支着下巴,繼續将哈欠打完,才笑道:“嗯,能騙來小師兄,探讨什麽都可以。”
“你太憊懶于功課了。”江辭月洩了氣,有心想說句重話,但望向小師弟含笑的眼眸裏,卻什麽都忘記了,“你……你老看着我做什麽?”
“我在想,師兄什麽時候會忍不住親我。”段折鋒慢悠悠地說。
江辭月放下書,紅了臉:“不要瞎想這些有的沒的,專心看書!”
段折鋒卻不說話,不論江辭月怎麽閃躲,都只能看見他深邃而寧靜的眸光定格在自己身上——
真是奇怪,他們明明認識的時間不算太久,可是段折鋒總給他一種過分熟稔的感覺,就好像前世他們真的錯過了三千年的時光……就好像今世能多看一眼,都是賺來的緣分。
江辭月心中似有一壺陳釀的溫酒,被裝填得越來越滿,恨不能滿溢出來,讓他醉死在今夜溫柔的月色中。
他忍不住越來越近,最後終于輕輕吻了段折鋒的眼角,特別小聲地說:“別看我……”
“這可不能聽你的。”段折鋒故意這麽說,笑着将他攬了過來,吻了他含羞帶怯、卻不再躲閃的唇瓣。
不知為何,今夜過得那麽快。
好像只有一眨眼的時間,明月已上中天,四野靜谧之中,有零星螢火悄然升起,仿似夢裏星火。
段折鋒很坦誠地向江辭月說:“師兄,此事你倒不能怪罪一只狐貍,它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那你偷我腰帶做什麽?”
段折鋒笑道:“我想偷的不是那一條……”
說着,手指向下伸去。
江辭月有些惱怒:“你想偷我身上這條又做什麽?你想要幾條,我改天都送給你就是了——你別、別亂解我扣子!”
須臾,他忽然沒了聲音。
房間裏,只剩下淅淅索索的細微動靜。
半晌,只聽江辭月含糊地“唔”了一聲:“你、你做什麽……”
“師兄,你乖一點。”段折鋒一不小心說了真話,“你不是看過那麽多避火圖了麽,怎麽還是傻乎乎的?手放下面。”
“我我我我我我我……”江辭月緊張到結巴,“你你你你你你……你怎麽這麽……”
“呵。”
段折鋒都被他逗笑了,頭埋在他肩上,胸腔中發出悶笑,而且越笑越大聲:“江辭月,你好笨啊。”
江辭月滿臉通紅,手指抽回來,揪緊了自己散亂的衣襟:“我、我我我我沒有!”
“罷了。”段折鋒忍俊不禁,“還是睡吧,師兄你在這門功課上真是一點天賦都沒有。”
江辭月很不服氣,可是卻又無法反駁,羞窘到了極點,也只能毫無底氣地解釋:“再有天賦、也不是一上來就能學會的……”
“徐徐圖之。”段折鋒又意味深長地說,“我很有耐心,小師兄,你還可以多成長一會兒,總能學會的。”
這天晚上,江辭月就留宿在段折鋒房中,兩人同床共枕,彼此之間幾無罅隙。
江辭月感受着身後人灼熱的體溫,連輾轉反側都不太敢,一直苦熬了許久,心中默念過幾百遍清靜經,這才勉強入睡。
可是在夢裏,他卻又苦惱地被小師弟抱着、哄着,做了避火圖裏幾件羞人的事情……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江辭月忽然滿臉通紅地驚醒。
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啊!!!
——他怎麽能夢見這種事情!!難道都是因為避火圖看得太多了嗎?現在竟然想忘都忘不掉……
驚覺自己不再純潔的江辭月,充滿了懊惱地收回手,又屏氣凝神地念了幾十遍清靜經。
接着,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枕邊整齊擺放的兩條腰帶——他自己的,小師弟的。
江辭月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啊!
身後,段折鋒的氣息朦朦胧胧地,剛剛醒過來,帶着早晨的沙啞與性感:“怎麽,江辭月,又在惱羞成怒、想殺本座麽?”
江辭月被他伸手攬住,不由身形一僵,緊接着就感到後頸處突生刺痛。
小師弟竟然在他那裏吮咬了一口……!
江辭月猝不及防,差點叫出聲。
而段折鋒繼續埋在他肩窩中深吸一口氣,接着才好像清醒過來:“唔,小師兄,我剛才睡迷糊了,還以為在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