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追妻

第35章 追妻

昨晚回到房中之後, 季清就下決心要和魏昭坦白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季清”,雖然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坦誠相見是一種态度, 季清覺得自己需要尊重得來不易的伴侶,單身狗的生活可是很苦的。

心心念念了一晚上,難得起個大早要去和季清一同用早膳的季清撲了個空,宮人說殿下一早便出去了。

系統見季清回房時格外沉默, 以為她難過了,不由安慰道:“宿主, 女主可能是真有事,我們估計還要在郡陽休養許多天呢,有的是坦白的機會。”

005感覺很氣憤,明明昨晚氣氛正好, 不說兩人關系該有所拉近吧,女主也不應該不打一聲招呼就玩消失啊,虧着自己之前還幫忙說盡好話, 自家宿主本來就是只鹌鹑, 別人退一步, 她退九十九步的那種。

季清吸溜着宮人送來的小米粥, 聽着005的安慰之詞,心裏暖乎乎, 但為了不讓系統誤會,還是解釋道:“我沒事, 魏昭本來留在郡陽就不是單純的休養,我剛剛不說話, 是因為我還在想着如何和她坦白。”

昨日夜裏,季清想了很多, 也是很久才想明白。這一世的魏昭是魏昭,難道上一世的魏昭便不算魏昭了嗎?這一世的魏昭有自己的陪伴,兩個人一起面對這些挫折困難,才使得她性格溫和一些;然而上一世的魏昭孤軍奮戰,還面對了那麽多的算計和背叛,自然是性格清冷鋒利些。

離開都城之前,季清還曾信誓旦旦地說過自己有多愛多愛昭昭,但季清這兩日做的哪裏像是愛人的表現?雖然重生前昭昭做了十餘年的帝王,已然是處變不驚的人物了,可是突然重生,看着與上一世如此不同的一切,是否也會有些疑惑,有些不安?季清在心裏默默地想,如果換位處之,她肯定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

而自己作為和魏昭朝夕相處的愛人,第一時間不是安撫她,反而因為自己那些糾纏不清的心思,躲得遠遠的,當真是令人傷心。

季清上輩子是沒愛過人的,也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這輩子碰到魏昭這麽個寶貝,倒是慢慢開了竅,但還是有些愚鈍,還好此時也不算晚,來得及彌補。

可愛團子昭昭也罷,清冷陛下魏昭也罷,這二者都是一人,是季清認定的心上人,既然是認定的人,便不該讓她受上一份委屈。

不過等季清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時,又開始擔心魏昭的心意,畢竟昭昭上一世可是未選擇任何一人送出真心的。想到這一世的昭昭,季清便覺得追人就應該有追人的态度,之前是昭昭主動,現在便應該是自己了。

與季清想的不同,魏昭其實并非因為處理事情才離開,此刻正在一處小院裏閑庭信步。

說來也巧,魏昭上一世流亡歸都時,也曾在郡陽附近遭過一次刺殺,只不過那次是一個賣米酒的老翁救了她。

重生後,看着身邊不再熟悉的人事物,魏昭也曾有過怔愣,懷疑是否是一場新的陰謀,等慢慢接收了這一世的記憶之後,才知道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上一世未曾出現過的小眼線。

查不到名姓,也查不到家人,卻偏偏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幹幹淨淨的,跟天上掉下來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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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過一世的帝王,總覺得自己這顆心合該是冷的,可是年輕的心髒在躍動間,總教她念起清秀的姑娘,這般牽腸挂肚的滋味是以前不曾嘗過的,倒也讓她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了,仿若這人生便該是有憂有喜、有樂有悲、有苦有甜、有哭有笑的,而并非只有詭詐善變的算計和冰冷的朝堂。(1)

兢兢業業十餘年的帝王,破天荒地生出幾分倦怠,也想拉上一個人慢慢地走一走,偶爾彼此依靠,一直相互鼓勵。昨晚的溫馨歷歷在目,讓清冷的帝王生出想要烤火取暖的心思,又怕自己鋒芒過盛,吓滅火苗。

讓魏昭清早便落荒而逃的,當然不只是想要重游故地的些微想法,而是暗衛悄悄截下的都城裏淩王送來給小眼線的信。

魏昭看着信裏的深情款款,卻是冷笑連連。上一世的陷害猶在眼前,樂安和淩王暗許心意的事,她上一世并非不知,不過她所要的也并非樂安,而是她背後的三十萬大軍罷了,便不把這些小事看在眼裏,沒成想這二人的反撲之力倒也讓自己吃了個大虧。

如今再看,淩王可能還不知這樂安芯子裏已換了人,念及此,魏昭眼裏的冷凝才消融片刻,這不是上一世陰險算計的樂安,而是守在自己身邊的小眼線。于是,面無表情地将寫滿墨水的信紙燒掉,魏昭的東西或者人,向來是不容別人染指的。

酒樓裏,季清還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早上用過膳之後,便跑到書桌前打算打份草稿,只是怎麽寫都覺得差些意思,這不到了下午還在忙活,連墨水沾到衣角上都未曾察覺。

“005,你幫我看看嘛~”

季清耐着性子哄騙識海裏的系統幫忙參謀,而005卻是如何說都不肯露頭,這一天它都不知道幫季清看了多少版了,那人卻總不滿意,人工智能也是會累的,005要是有實體的話,恨不得把頭埋起來。

自一人一系統合作以來,005就沒見過季清如此積極的一面,跟打了雞血似的,它當然不知道我們季清是下定決心要勇敢追妻的,別說系統了,便是季清上輩子的閨蜜都沒見過鹌鹑似的人主動出擊,否則又怎會一直是個母單呢。

005不給自己參謀,季清卻不肯放棄,直到磨到最後一稿連排版都整整齊齊的時候,才放筆,一臉滿足地自己欣賞起來。

“你這怕不是有強迫症。”系統在識海裏默默吐槽。

季清心情好,不打算和它計較。

同時,門外傳來宮人小心的敲門聲,季清讓人進來方知是替魏昭傳信的,竟是派人請自己去外邊喝酒的,這令季清有些意外,畢竟這如意酒樓作為太女産業,即使是私下的也不可謂發展得不好,市井傳言如意酒樓的一盅桃花酒千金難求。

不過這都不算什麽,季清小心地将草稿折好塞到衣袖裏,從善如流地上了魏昭派來接她的馬車。

不遠的路程,一刻鐘便到了,馬車停下時季清剛好将打的草稿看了一遍,給自己鼓了鼓氣,掀開車簾,沒想到魏昭會在馬車旁等她,見她出來,伸出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想要接她下來。

季清見到是她的那一刻,便喜笑顏開,堪堪清醒過來才将手裏的草稿匆忙塞回衣袖,牽着她的手要下車時,忽地起了壞心思,從車上往魏昭身上跳。

季清藏紙時很是明顯,魏昭看得清楚,眉頭一蹙,眸中輕閃,但未來得及細細思索,便見魏昭往下跳的意圖,小心地去接,緊緊抱在懷裏。

說來也奇得很,自兩人離開都城後,魏昭便抽條似的發育,肉眼可見地長高,如今已然和季清一般高了,又因着從小習武,所以輕松地便将季清接着了。

“魏昭,你真好!”得逞的季清扒在魏昭身上笑得歡快,對于魏昭肯接住她很是開心。

魏昭聽着耳邊的笑聲,眉目間竟也染上喜色,直接抱着季清往小院裏走,宮人有眼色避開守在院外。

魏昭未說要把她放下來,季清也舍不得離開,就在魏昭懷裏打量小院,不大,收拾的利索,院裏散落地擺着幾桌桌凳,空氣裏彌漫着一股米香。

魏昭抱着季清往桌子處去時,恰有一老者從屋裏出來,手裏還端着一個酒壇和幾個小碗,看見兩人笑着迎上來。季清看着老人逐漸靠近,後知後覺地害羞,輕捶魏昭的左肩,示意把她放下來。

老翁看見粘膩的兩人,臉上笑出了褶子,趕緊招呼兩人坐下,一邊擺置碗筷,一邊誇張地對季清說:“诶,快坐快坐,女娃,你可是來了,再不來哦,旁邊這位姑娘都要把我家的院牆盯出個洞來喽。”

二人約莫都是老者孫女的年紀,長得又漂亮讨喜,便随和地與她們開起玩笑來。

季清聽罷,雖覺得有些誇張,但仍是稀罕地瞧了眼魏昭,若說這一世的可愛的昭昭季清還信,冰冷的帝王目不轉睛地等人的場景實在難以想象。

矜貴的帝王兩世也沒被如此調侃過,身旁的目光灼灼,令白嫩的臉頰染上幾抹粉,逃也似地攙扶着老人家去廚房端其他的菜肴。

“哪有人走路也這麽好看的!”看着即使落荒而逃也風姿卓越的背影,季清很難移開目光。

“再看,口水就要流地上了。”005誇張地說。

魏昭步履輕盈,很快就幫着老翁将菜肴端上了桌。

“等急了吧,咱家的米酒嘗着甜後勁可大着呢,所以可別着急喝,要先吃點菜墊墊啊。”

“我給你們在旁邊點了個小爐子,你們喝到最後啊,還可以把米酒盛到裏邊,再打上兩個雞蛋,很是養胃,我們這邊都是這樣吃的。”

季清耐心地聽着老人熱情的叮囑,都一一應下。

老人離開後,院落裏便只剩魏昭和季清兩人。

魏昭往季清的碗裏夾了一些菜,季清又給魏昭添了一些菜,而後便是陷入沉默,兩個人埋頭吃着菜肴,又或許兩人都在措辭如何開口。

季清後知後覺地想起原書提到魏昭上一世有一次刺殺被一個賣酒翁救了,好像就是在郡陽,現在魏昭肯主動帶自己來這兒,大概是有什麽想說的。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與現實很是不同……”魏昭選擇先挑起話匣子,以“夢”的形式将前世的遭遇娓娓道來。

季清先是驚訝了一瞬,而後便是一個很好的聽衆,一邊慢酌着米酒,一邊認真地傾聽主人公講述她上一世的故事。

雖然大部分都從原書知道了,但那時是旁觀者的姿态,現在由魏昭自己輕描淡寫地講出,季清卻聽得心疼。

這一世有自己陪着,有一些危險都沒能躲過,上一世的昭昭又該有多難。

魏昭不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恰恰相反,她心裏很能藏住事,上一世孤身一人,便是再苦再難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重生這件事驚訝過後本也沒什麽好提的,可偏偏這一次身邊多了一個人,明明之前待這一世的自己是極好的,可從恢複記憶後,這人就好像有所察覺,然後跟躲狐狼豺豹似的躲着自己。

魏昭平生第一次生出委屈,便也想和這人說說自己的遭遇,讓她也疼一疼自己。

魏昭還在自顧自地“賣慘”,未曾發現身旁人連眼神都迷楞了,于是便講着講着冷不丁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大大地抱住。

“魏昭你別怕,我陪你一起面對!”季清還沒想明白眼前出現多個魏昭是怎麽回事,但雙手已經熟練地摸上魏昭天賜般的臉蛋,仔細地描過眉眼,鄭重其事地承諾。

“當真?”這會兒魏昭那還不看不出季清已經醉了,但是也醉了似的追着要個确切的答案,誘哄一般問出聲。

“嗯嗯嗯!”好像怕魏昭不信,季清使勁地點了好幾下頭,直到最後一下重重地磕在魏昭的額頭上。

額頭上傳來痛感,魏昭卻不怎麽在意,眸中泛着明亮的光,只盛的下眼前一個人,把人小心地移到腿上坐下,替她揉開撞出的微紅。

季清順從地坐下,沒發覺信紙已從重重疊疊的衣袖中滑落,感受着魏昭指尖帶來的溫柔觸碰,把人抱的更緊了,得意地依偎在魏昭的懷裏,偷笑道:“昭昭你真好,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能睡到這麽漂亮的老婆,我真是賺了,等我回家,可以和小謝她們吹好久的牛逼了。”

說完,季清就爬起在魏昭的臉上親了好幾口,才滿意地繼續窩在魏昭懷裏。

本來聽着前半段的話,雖然孟浪,但魏昭是很開心的,但是季清說要回家時,魏昭的眼神裏醞釀着風暴,周身的溫度都似到了冰點,偏季清還以為是夜裏起風了,下意識往更溫暖的懷裏貼。

也許是季清下意識的動作取悅了帝王,眼裏的冷凝慢慢消退,盯着懷裏的人說:“既然是你先來招惹我的,那便宜便不能讓你一個人占盡,什麽時候離開該是我說了算。”

商量的語氣,卻不是商量。

見季清有些困頓,魏昭想将人抱走時,才發現腿上的信紙,遲疑地盯了一會兒,想到季清下馬車時的慌亂,又想到魏舒清晨才送了信來雖然被攔下,卻不知放了幾只信鴿,有沒有漏網之魚到了季清手上。只是想着,心裏就咕嘟咕嘟地冒起酸泡。

即使眉頭都快皺成一座小山了,魏昭還是将信紙塞到了季清常帶的荷包裏,做完後總覺得有些不快,于是洩憤般捏了捏季清的臉,“沾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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