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孩子
好孩子
“喂，阿姨，對，已經考完了，行，我等會兒就問一下喬可，好的，明白，高考為重，不麻煩。”程欣呼了口氣，放下手機，一臉無奈地看着喬可：“你媽讓你把成績單發給她，你這次考的和之前比實在是有點差。”
“我這次考的确實太差了，吃一塹長一智，你發她吧，我到時候跟她解釋一下，她應該能理解。”喬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好。”程欣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我剛剛好像在手機裏聽見你奶奶的聲音了。”
“我奶奶？估計是去照顧我弟的吧，上次回家就聽說他們要來，剛好我到你這來，家裏空出一間房。”
“你媽跟你奶不是矛盾挺大的嗎？”程欣有些好奇。
“我媽現在可是他們老喬家的大功臣，我奶奶把祖傳的手镯都交給我媽了。”喬可像是在談論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我媽現在也算是揚眉吐氣啦！”
晚上，喬可母親的電話打了過來。
不過就一次沒考好，雖然心裏這麽安慰着自己，但喬可還是有些心虛，有些忐忑地接聽了電話。
“媽。”
“喬可，你這次怎麽回事啊？你之前從來沒掉出過班級前十，我還一直在同事面前誇你呢，怎麽越到後面越不行啦！”
電話那頭能聽見奶奶的聲音，女孩子學習不好又沒事的，以後找個好婆家就行了，你不要發這麽大的火，孩子還要吃你的奶呢，火氣到時候全讓孩子吃進去了。
喬可厭惡地蹙起眉頭，但還是輕聲細語地解釋：“媽，我這次主要是歷史和政治沒考好，我有一些小知識點沒注意到，下次不會了，我保證。”
“這些都是借口，知識點當然要全部記牢了，小知識點就不用記了？我當年考醫師的時候，那都是整本書整本書的記，學習哪有你想象中那麽難！你就是還不夠用心。”
“那你當年高考也沒考上啊。”喬可小聲嘀咕着。
“喬可！”媽媽在電話那頭吼了一嗓子：“我當年讀書是什麽條件？你現在讀書是什麽條件，你跟我比？多大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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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媽。”喬可趕緊道歉，雖然她心裏并不覺得自己說錯了。
“你姨說了，高二就是分水嶺，那平時成績不行的努努力說不定就上去了，成績好的也能一下子下去，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個道理不用我說的呀！”
“媽，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會考回去的。”喬可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你同桌考得怎麽樣啊？”
“她，她考的挺好的。”喬可下意識地為溫寧喜打掩護。
“我告訴過你，一定要多跟學習好的同學交朋友，多跟他們交流交流學習方法，不要跟那些成績不好的玩，聽見沒有。”
“知道了。”喬可低下頭，有些不耐煩。
“明天周末，我去看看你吧，現在你奶來了，我輕松多了。”
喬可本來想着拒絕，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下來：“行，我跟程欣姐也說一聲。”
“那沒什麽事就挂了吧，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聽見沒有？”
“好。”喬可把手機收了起來，敲了敲程欣姐的卧室門：“姐，我媽明天要來，跟你說一聲。”
“好，那我明天就在公司加班。”
喬可笑了，忽然有人敲門，聽着這敲門的聲——前面兩下快，後面兩下慢，喬可就猜到是溫寧喜。
“嗨，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溫寧喜兩只手藏在身後。
“不會又是雞湯吧？”
溫寧喜笑着搖了搖頭：“不是，再猜！”
“猜不到，求求你了，告訴我吧。”喬可笑着說道。
溫寧喜從背後抽出一疊試卷：“你不是地理不太好嗎？這裏全是歷年高考真題還有名校的密卷，周大江說了，當題海戰術不管用時，一定是題不夠多。”
喬可趕緊拿過來，不可思議地看着溫寧喜：“你都是哪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都跟你說了，跟着我混準沒錯，我就是你的清風，一路送你上青天。”
喬可感動地抱住溫寧喜：“謝謝你。”
“好了，不許矯情！”溫寧喜拍了拍喬可的手臂：“快松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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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可沒想到媽媽會來的這麽早，王秀蓮左手手裏拎着一條鲫魚右手拎着一箱牛奶和土雞蛋。
“阿姨您這太客氣了，您來我這還帶東西。”程欣還穿着睡衣，神情有些不自在。
“這孩子，我們都是一家人，阿姨怎麽可能跟你見外，這都是送給喬可她班主任的，這土雞蛋還是我特地讓喬可奶奶問別人買的，他們城裏人最愛吃這個了。”
程欣背過身去，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媽，你什麽意思？”喬可有些疑惑。
“你姨特地囑托我，一定要我給你們老師送禮，說現在老師都勢利，你不送禮他們連正眼都不會給你瞧，你看你姨對你多上心。”
“媽，我們老師不是這種人。”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呀，你說是不是程欣！”
程欣突然被叫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緩緩說道：“我不清楚啊。”
“你們這些孩子不清楚這些，當然要大人來做。”王秀蓮把魚進廚房，四處打量了一番：“程欣，你這廚房好新哦。”
“對，平時我都是水煮什麽的。”程欣換好衣服，趕緊背上包：“阿姨，我要去上班了啊。”
“你不在家吃午飯啊，我特地買的魚。”
“不了，不了。”程欣跟喬可偷摸摸地揮了揮手，然後迅速地離開了家。
“媽，您這也不知道我們老師住哪，你怎麽送啊。”
“誰說我不知道的，我們一個患者也是你們育才的教職工，我特地問他的。”
“媽，我覺得這樣不是特別好，而且我們都沒有跟老師提前打過招呼，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喬可，你是不是做什麽壞事了？”王秀蓮從廚房出來，大着嗓門喊道。
“我能做什麽壞事啊？”
“你是不是在學校談戀愛了？”
“我沒有。”
“那你怎麽不敢讓我見你班主任，我就說你這次成績下降有問題，你爸還不信，說什麽人都會失誤，我還不清楚你，肯定是這段時間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媽，你要怎麽才能相信我？”
“跟我去見你們班主任，高二沒分班之前都是班級前十，怎麽現在突然下來了，我要好好問問她怎麽教的。”
“這跟我們老師沒什麽關系！”
“那你承認是你的問題了？那我更要去問問你們老師了！”
喬可覺得王秀蓮是在無理取鬧，她直接躲進屋子裏，把門反鎖起來，蹲在地上委屈地哭了起來，為什麽她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為什麽別人的父母都可以無條件得相信自己的孩子？
“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跟我去見你們老師，那我就只能周一去你們學校找你們老師了！現在真是越來越野了！”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喬可從房間裏出來，眼淚還黏在臉上。
—
喬可面無表情地跟在王秀蓮身後，祈求李姝今天不在家，但很快門就開了。
“你是？”開門的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人。
“哦，我是學生家長，想跟老師聊聊我們家孩子學習情況。”王秀蓮把雞蛋和牛奶拿了進去。
男人點了點頭，沖卧室叫了一聲：“李老師，學生家長找。”接着又把她們請到客廳沙發裏坐着。
李姝有些疑惑地出來了，看見喬可更加奇怪：“你是？”
“你就是李老師吧，我是喬可的媽媽。”
“哦，坐吧。”
喬可抱歉地看向李姝，李姝的丈夫給她們端來三杯茶：“你們慢慢聊，我去書房。”
“真不好意思，李老師，不請自來，但是這孩子這次退步實在是太大了。”
“我看了一下喬可同學的成績單，政治和歷史沒考好，其他的都是穩定發揮，地理還進步了，其實這麽看也不算是退步，高考之前的每一次考試都是在查漏補缺，沒必要那麽緊張。”
“喬可在學校裏沒調皮吧？我前段時間生孩子實在沒空操心她學習，就把她送到她姐姐家住了，她學習我也就沒怎麽上心，所以這次就特地來問問，”
“生孩子？”李姝喝了一口茶，看上去有些好奇：“男孩還是女孩啊？”
“男孩，皮膚比她小時候白多了。”王秀蓮指了指站在坐在一旁的喬可。
喬可只能陪着臉，尴尬地笑了笑。
“真羨慕啊，現在是兒女雙全了。”李姝把茶杯放下：“你放心吧，喬可在學校裏很乖，老師也都很喜歡她，這次沒考好頂多算是意外。”
“老師，喬可這孩子還要勞您費心了，那我們先回去了。”王秀蓮站了起來。
“我會的。”李姝走到喬可旁邊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又把雞蛋和牛奶還到王秀蓮手上：“這些您拿回去吧，我不能收。”
“這東西又不貴，您就收下吧。”
“心意我領了。”李姝執意要還，王秀蓮沒辦法只能重新拎回手裏。
王秀蓮出去後，喬可說還要留下來，跟李老師說一些事。
“什麽事啊？”李姝洗了一個蘋果遞給喬可。
“老師，對不起，打擾您了。”喬可給李姝鞠了一躬，眼眶裏打轉着淚花。
李姝把喬可摟到懷裏，親了親她的頭頂：“好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