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寺廟
寺廟
S城有一個藏在深山裏的古廟。
那年她和溫寧喜爬山意外走進來的，夜裏漆黑一團，瑩白色的月光灑滿了庭院，樹影錯落地映在石板地上，她們兩個人的腳步聲驚動了樹上栖息的烏鴉。
烏鴉的叫聲把原本寧靜的黑夜撕開一道口子，看不見影的烏鴉撲棱着翅膀從頭頂飛過，喬可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頭皮有些發麻，溫寧喜躲在她懷裏。
“我們是不是走到禁地了？”
喬可雖然心裏也害怕，但還是強顏歡笑：“好歹也是學了三年政治的人，別害怕。”
兩個人戰戰兢兢地走出寺廟，一下山，立馬騎車回了出租屋，因為被吓的不敢睡覺，幹脆互相依偎着講起故事。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紗裙，跟另一個小女孩說，長大以後我要嫁給你，後來，她們兩個人分開了……”
喬可靜靜地聽着：“原來你都記得。”
“當然，我的過去，當下還有未來必須都要有你，喬可，你聽見沒有？”溫寧喜坐了起來。
“我們拉鈎，騙人的是小狗。”喬可笑着把溫寧喜擁入懷中，淡淡的香味讓她沉溺其中。
溫寧喜不信邪，白天又拉着喬可找到了這座寺廟。
這座廟裏沒有功德箱，只有兩個和尚和一棵蒼天的銀杏樹，因為僻靜所以夜裏顯得恐怖。
喬可每次心煩的時候都會來這裏走一走，鐘鳴雖沉悶但卻能安撫她的心情。
這裏的師父看見她已經習慣，所以也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打擾，喬可獨自走到銀杏樹下，風吹過，沙沙作響。
石板縫裏的青苔，溫吞前行的蝸牛，擡頭只能看見一小片天，喬可很想問這裏的師父，是怎麽忍受得住寂寞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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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每回，她看見師父臉上平靜的笑容，她就羞于問出口。
喬可習慣性地擡起頭，尋找那條綁在樹桠上的紅繩，找了許久，卻沒有發現。
喬可蹙起眉頭，紅繩是當年她和溫寧喜一起綁的，師父們不會把紅繩取下來，這裏也鮮有人來，紅繩不會突然消失。
“喂，何老板，幫我找一個人。”
電話挂斷以後，喬可又打給了許木。
“我确定她回來了。”
“誰？你不會想說是溫寧喜吧？”
“對，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你瘋了吧，喬可！你這些年每次寒暑假都要去國外旅游一趟，然後往朋友圈裏曬歲月靜好，你騙騙自己就行了，你不就是想着還能偶遇她嗎？她要是還記得你，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她都會回來的。”
“許木！”
“對不起，是我說話不過腦子。”
一陣忙音，喬可有些落寞地放下手機。
“師傅，最近有其他人來過嗎？”
師傅溫和地笑着，點了點頭：“一對夫妻曾來廟裏許願。”
喬可自嘲般笑了笑，或許許木并沒有說錯，确實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喬可頭有些疼，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溫寧喜會無疾而終。
“你在幹嘛呢？怎麽最近都不來找我？”
“剛從小朋友家回來，教他加減乘除，我都要快被氣死了，我突然想起來我之前小時候隔着牆壁幫一小女孩寫算術題，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那女孩長什麽樣？”
“這我哪記得，隔着一個牆壁呢！”
“行吧，你待會兒來我這一趟。”
“好，你要帶什麽東西嗎？”
“不需要，你人過來就行。”
在大多數大學生還在住宿舍過集體生活時，溫寧喜已經在外面租房子住上了單間，不過這也方便她和溫寧喜兩個人單獨相處。
“買了一束花，還有一袋大米。”喬可把花瓶裏快要枯萎的向日葵拿了出來，又把米倒進米缸。
這裏雖然是出租房，但溫寧喜把它裝飾的特別溫馨，所有的家具都是頂配，溫寧喜說，這是她們兩個人在這個城市的港灣。
“喬可，快過來幫我一個忙。”溫寧喜拉過喬可的手，笑嘻嘻的樣子看起來不懷好意。
“幹嘛？”喬可謹慎地問道。
“我最近在學人體素描，需要模特。”溫寧喜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喬可。
“我還以為你又要讓我半夜陪你去爬山呢。”
“怎麽會，你坐這。”溫寧喜讓喬可半躺在床上：“把外套脫了。”
喬可乖乖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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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喜，你太過分了！”喬可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齒地罵道。
“你自己答應我的呀，可不能出爾反爾的，馬上就結束啦！”溫寧喜送給她一小塊蘋果肉。
喬可咬了一口她的手指尖。
“嘶，疼。”溫寧喜忍不住叫出了聲。
“叫你騙我。”
“我哪騙你啦？”
“可是你沒告訴我不能穿衣服啊！”
溫寧喜的手指從喬可的脖頸處慢慢往下滑，嬉皮笑臉地說道：“為藝術獻身嘛！”
“我要報酬！”
“行啊，你要多少？”
喬可湊過去，咬住溫寧喜的嘴唇，把她摁了下去，雙手從下往上探索：“你看着給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一直落個不停，一場雨過後，幹燥的大地潮濕了一片。
溫寧喜枕在喬可懷裏。
“溫寧喜，等我，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喬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咱們還年輕着呢，來日方長。”溫寧喜握住她的手，兩個人十指交叉，溫寧喜擡頭笑着看向喬可。
如果時間能停留在那一個下午就好了。
手機突然響起，喬可的思緒被勾了回來，許木來電話了。
“喂。”
“喬可，我好像看見她了！”許木的聲音有些慌張。
“什麽？”
“我發你照片。”
微信裏，許木發過來一張照片，兩個人，一男一女，雖然只有背影，但喬可還是能認出那個女人就是溫寧喜，她不會認錯。
喬可找到師父，從手機殼夾層裏取出一張照片，有些着急：“師父，你見過這個女人嗎？”
“見過，這周日……”
“是和一個男的一起來的嗎？”喬可逼迫着自己問出來。
“是的。”師父依舊淡淡地笑着。
喬可突然覺得自己腦袋有些眩暈，眼前一片漆黑，雙手抓住衣角，慢慢清醒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