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年
十年
“沒想到啊，咱還能在活着的時候見一面。”許木站了起來，端起酒杯，說的話依舊不着調。
喬可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看向溫寧喜：“歡迎回國。”
“謝謝。”溫寧喜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啊？”許木言語裏帶着些許挑釁：“真要走，記得跟我們說一聲。”
“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溫寧喜沒有生氣，說出來的話依舊柔柔的：“我們可以多聚聚。”
“我先走了，這麽多年沒見面，你們應該好好聚聚。”許木說。
包廂的門被關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喬可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來，好像這樣能把這麽多年藏在心底的話發洩出來。
“別喝了，容易醉。”溫寧喜攔了下來。
喬可笑了：“我酒量這些年練的挺好的。”
“對不起。”溫寧喜低下頭：“我騙了你。”
“沒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喬可把酒杯放下來：“你還記得賣魚丸面的阿婆嗎，你走之前，我們每年回去過年都要去吃一頓，前年，阿婆走了，不過是老死的，很安詳沒多大痛苦，還有何歡歡，他店已經連鎖了，在你學校附近也開了一家，還有許木，當年貸款買房，現在已經成小富婆了……”
“對不起。”溫寧喜打斷了喬可的話，眼睛裏已經有了淚花。
“哭什麽。”喬可遞給溫寧喜一張餐巾紙，強忍着眼淚說道：“十年沒見面了，應該開開心心的。”
“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還好嗎？”喬可問得有些忐忑，好像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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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
“挺好的？以前我問你最近怎麽樣，你總是說非常好，接下來就跟我分享一大堆有趣的事。”喬可望着溫寧喜的眼睛，把她的手握住，卻無意間碰到了她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
喬可的手像是觸電一般迅速縮了回來。
“你還沒跟我說說你呢！”溫寧喜說，把話題又抛給了喬可。
“在一個高中裏當數學老師，最近幾年，在網上寫小說，這個你應該清楚。”喬可死死地盯着溫寧喜。
“我不怎麽看網絡小說了。”溫寧喜對喬可的目光有些躲閃。
“許木說我是自作多情，可我不覺得，你是知道，那本小說是我寫的對嗎？寫的我們兩個的故事，就算你沒看過小說，王琳跟你說起作者名時，你也應該猜到是我，你答應和王琳見面，不是為了拒絕她，而是為了見我，是不是？”
整個包房徹底安靜了下來。
“你要我怎麽回答你，我告訴你我回國就是因為放不下你，我逃了那麽多年，結果發現，我根本忘不了你，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你寫的那些小說，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喬可，我們兩個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為什麽回不到過去！”
“我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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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和相機裏的女孩見面了？”蕭潇給溫寧喜端來了一碗醒酒湯。
“對。”
溫寧喜的保險箱裏放着一個相機，是專門用來記錄喬可的，有她在奶茶店打工的照片，也有第一次演講照片……她本來打算等到畢業送給喬可，沒想到所有的事情的都發生的那麽突然。
“蕭潇，我們結束吧。”溫寧喜拉着男人的手，祈求道：“我不快樂，我知道你現在也不快樂，我們兩個在一起只會是折磨。”
“你答應過的，你會陪我一輩子，現在才過了三分之一呢，把湯喝了吧。”蕭潇深黑的眼眸裏看不見任何情緒，他半蹲下來摸了摸溫寧喜的頭：“你怎麽知道我不快樂呢，我光看着你，就很高興。”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你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麽嗎？”溫寧喜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嗎？你當然知道，但你從來不肯給我。”蕭潇忽然轉過身，對溫寧喜步步緊逼，把她壓到牆角，摁住她的腦袋，順勢吻了上去。
溫寧喜拼命地扭過頭，卻發現蕭潇的吻停在了她的嘴唇邊。
蕭潇并沒有吻上來。
“你看，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你對我還是一點信任都沒有。”蕭潇把手放下，理了理自己的黑色西裝：“我答應過的你事，我一定會做到，但我也希望，你可以遵守住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諾言。”
“為什麽是我？”溫寧喜痛苦地蹲在地上。
“當初我幫你的時候，你怎麽不問問為什麽是你。”蕭潇看了一眼溫寧喜，心隐隐做痛，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得不到這個女人的心？
“對不起。”這句話，溫寧喜今晚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十年前，她踏上飛機的那一刻開始，她的生活就再也不會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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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媽媽把她着急忙慌地駕到機場，飛機在H國落地，來接她是蕭潇。
蕭潇的外公是外婆的鄰居，所以他們也算的上是世交，蕭潇比溫寧喜小一歲，他第一句學會的不是媽媽，而是姐姐。
“歡迎來到H國。”蕭潇張開雙臂。
“我爸呢？”溫寧喜看到潇潇，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爸媽知道蕭潇從小就喜歡自己，所以為了不耽誤人家，爸媽直接搬家，而蕭潇父母也選擇了帶他出國。
“我要回去。”溫寧喜說。
“溫寧喜！”蕭潇收起笑容，抓住她的手腕：“聽話，跟我回去，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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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叔叔被朋友坑了，可能會坐牢，阿姨想跟他們魚死網破，他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他們不會有事的，對嗎？”溫寧喜下意思地拉住蕭潇的衣袖。
蕭潇當時告訴她，一切都會結束的。
可是一切都沒有結束，爸爸無法接受法律上對他道德上的審判，自/殺/了。
所有的人都以為這輩子是爸爸離不開媽媽，媽媽像一個大俠，他們父女都躲在袍子下面，但其實媽媽才是真正離不開爸爸的人，而且是不願意離開，爸爸去世時，她在國外，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落地後，蕭潇立馬給了她一部新手機，告訴她，千萬不能聯系國內，不能給爸媽添麻煩，她信以為真，反正喬可會理解她，而且，之前爸媽公司也遇到過麻煩，但最後都平安無事，而且蕭潇也說，公司的事馬上就要處理完了。
她相信了，還買了一個水晶球，準備送給喬可當作禮物。
直到有一天，蕭潇告訴溫寧喜，爸爸去世了，媽媽在國內的資金鏈出了問題。
“如果我們只是朋友，那麽我想你不值得我花費那麽多精力去幫，當然，如果你是我的家人……”
“蕭潇，從一開始你就全知道，對不對？”
“是的，從阿姨要把你送出國，我就知道你媽媽的公司絕對會出事，但阿姨吩咐過我，要好好照顧你，不要告訴你發生了什麽，讓你最好能在國外定居。”蕭潇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一切。
“蕭潇，我媽媽很相信你。”
“我沒你想的那麽狼心狗肺，我一開始就提醒過阿姨。”蕭潇俯視看向溫寧喜：“所以你要我幫阿姨嗎？”
婚禮在一個星期後舉辦，在一個小教堂，見證人只有一個牧師，溫寧喜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而蕭潇無所謂。
“蕭潇，我不可能愛上你的。”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有的是耐心。”
溫寧喜用十年的時間證明，愛上一個人與時間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