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刁蠻郡主

“你看,”婉喬聲線平穩,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自己周圍的人聽清楚——就是任治平和孟氏,看樣子也沒有看穿,她想一并解釋了,“那個女子身上的孝衣,雖然我不認識是什麽布料,但是飄逸靈動,看起來就很名貴。她皮膚白皙細膩,若果真是與父親相依為命的外來戶,那自然要做些買菜做飯之事,哪裏會保養得如此之好?她若是真想自賣自身,那自會去人牙子那裏,為什麽要來驿館門口?她這般好的顏色,難道自己就不害怕遇到壞人?我看她是看中了這驿館之中,來往的都是大小官員,心裏存着什麽想法吧。你們看,現在那肥豬想占她便宜,她的眼中哪裏有恐懼,只一個勁兒地往我們這裏看,等着有人去英雄救美呢。”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出來,說不定,那男人和她本來就是搭夥唱戲的呢。

婉喬雖然善良,但是并不意味着她愚蠢。前世做特警,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破過很多案子,這點觀察力和分析能力還是有的。

衛衡把一塊肉骨頭扔到她腳下給白龍,道:“任婉喬,你還不算太蠢嘛!”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竟然能一眼看穿這局,他是有些意外的。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婉喬恨恨地想。

婉然有些羞愧,道:“二姐姐心細如發,倒是我太糊塗了,看不清。”

“你尋常又不出門,看不穿也正常。”

婉喬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忙掩飾道:“我不像你這麽乖巧,從前偶爾也跟着女師傅混出去玩,只瞞得好便是。”

說罷,她心虛地看着任治平和孟氏。

現在已經淪落到這種境地了,兩人又哪裏會怪罪她從前任性,只嘆了口氣,略過不提。

秦伯言低頭默默吃着飯,若有所思。

底下那女子,大概是見沒有目标上鈎,半推半就地被那肥豬拉走。

清場的小卒一會兒上來道:“這翠娘也越發過分了,這出戲都演過多少次了,她都賣了幾個女兒了,還拿這套把戲騙人。”又奉承秦伯言,“大人您目光如炬,肯定看穿了她們的把戲吧。”

“怎麽回事?”秦伯言問道。

“這翠娘從前也是我們這裏萬花樓的頭牌,後來年紀大了就自贖自身出來了,用出賣皮肉的錢買了個房子,又買了些女孩,做起了暗娼。前幾年開始,她就讓她那些幹女兒,時不時鬧這麽一出,專門騙過往不知情的客商、官爺……”

秦伯言抓了一把銅錢給那小吏讓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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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然臉色發白,在婉喬耳邊道:“二姐姐果然說得對。”

婉喬笑嘻嘻地道:“市井之中,這種把戲太多了,還有仙人跳……”看着任治平皺眉,秦伯言也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她老實地閉嘴了。

好吧,好女孩,不該說這些破事,哼!

在她身後,張梧一臉欽佩地看着婉喬,任二姑娘什麽都懂!

“吃完了都下去歇着,不準随意走動。若是誰沖撞了世子和郡主,誰也保不住你們。”秦伯言冷聲道。

衆人惶恐答應,都往樓下各自的房間退去。

很快,外面傳來了聲響,聽起來有很多人來到了驿館,其中還夾雜着閹人尖銳的嗓音。親王府中,也有太監,這是孟氏告訴婉喬的。

孟氏害怕兩個女兒沖撞貴人,不許她們開門開窗,所以婉喬只能憑聲音辨別,外面排場很大。

過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外面才慢慢安靜下來,婉喬猜測這大概是兩位龍子鳳孫上了四樓的天字房安頓了下來。為了給他們和随行的人騰地方,就連秦伯言他們都只能住在一樓。

宰相門前七品官,秦伯言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官,在世子和郡主的奴仆面前也不夠看,要退避三舍。

一下午平靜地過去,晚上的時候卻出了事。

這事情得怪衛衡,他也被秦伯言警告不準出門,可是他閑得實在快長蘑菇了,就忍不住跑到婉喬屋外敲門,要把白龍帶回自己屋裏玩。婉喬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安撫了白龍,讓他帶走。

可是偏偏走背運,衛衡和白龍一人一狗剛從婉喬屋裏出來,樓上的寧王世子和安樂郡主正好下樓。

白龍長得威風凜凜,有些兇悍,安樂郡主被丫鬟扶着,猛地見到它,吓了一跳,險些從樓梯上摔倒。

安樂郡主本來就是個驕橫的,不由惱羞成怒,旁邊的下人害怕她遷怒,忙出聲呵斥:“哪裏來的畜生,敢驚了郡主,還不拖出去打死!”

原本要關門的婉喬,匆忙走出來,護住白龍,剛想說什麽,卻被衛衡搶了先。

這向來不靠譜,和婉喬一樣五行啥都缺,唯獨不缺二的二貨,此刻卻十分有禮:“五品守備秦伯言手下武官衛衡,見過世子,見過郡主。這小畜生是秦大人的,向來聽話,不知今天為何,沖撞了郡主,屬下回去後自當好好教訓它,還望郡主開恩,放它一條狗命。”

寧王世子沒有說話,安樂郡主“哼”了一聲道:“打狗看主人,可是這主人一個區區五品的小小武官,在本郡主面前實在不夠看。來人,把這畜生拖出去打死!”

婉喬不想還有如此刁蠻的郡主——因為在任家待的那段時間裏,京中貴女她也見過不少,無論如何不和,至少面上都還彬彬有禮,保持斯文,斷然不會有如此野蠻任性的。

當下便有侍衛圍上來,想要擒住白龍。

“就算是郡主,也不能如此不講道理。”婉喬激動道,護住白龍不讓侍衛接近,“我的狗沒有咬人,也沒有亂吠,憑什麽要打死它?”

“它長得兇狠,吓到了本郡主,死一次都算便宜它了!”安樂郡主道,她上下打量婉喬一番,在她看來,婉喬打扮得十分寒酸,一看就是寒門小戶之女,竟然還敢出口跟自己講道理,不由又怒道,“不是說是秦什麽的狗,怎麽又變成你的了?”

旁邊婆子立刻附和:“大膽刁民,敢欺瞞郡主!還不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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