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熱牛奶
第59章 熱牛奶
和京宿劇院的領導吃飯, 陳禮安排在了國貿旁十裏街的一家粵菜館,很有逼格的一家餐館。
對方來了三個人,唯二度這邊陳禮曹冰因蘇栀還有劉鑫是四個人, 坐了滿滿一個包間。
對方魏姓領導問蘇栀劇情上面怎麽看,有沒有更改的想法,問了一遍人沒應聲, 蘇栀在跑神, 坐在旁邊的陳禮用手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蘇栀。”
蘇栀回了神,哦了聲,她昨晚睡不着, 強迫自己看本子看到半夜,想法是有的,随即從包中将打印出來的一個版本掏出,然後起身遞給對面的魏姓領導。
魏姓領導接過, 客氣的誇贊蘇栀認真。
提前功課做的很足。
蘇栀禮貌回笑。
兩邊談合作為主, 吃飯為輔,一頓飯七七八八, 從中午十二點半, 吃到下午三點。
合同條款都談了個差不多才散場。
散場送走了客人, 蘇栀過去洗手間洗臉洗手。
曹冰因跟過去問她:“蘇栀, 你昨晚熬夜幾點弄出來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狀态很差。
“也沒有很晚。”蘇栀回,她只是睡不着,也剛好有事情做。
具體幾點她自己也不知道, 感覺應該也不會太晚,因為她從書房出來, 進去卧室時候,周宴拾也還沒回卧室睡, 他還在她後邊。
之後他應該是餓了,溫了熱牛奶,一并分給她一杯。
讓她喝了再睡。
Advertisement
-
京宿生物研究院,周宴拾走進辦公室将桌上的資料翻了幾頁,轉而問旁邊剛跟人通完電話的李賀:“前段時間研究的那個抗癌藥劑的臨床實驗報告出來了嗎?”
李賀挂了電話,走到周宴拾面前,将手裏資料抽出一份推到桌面上,“臨床實驗報告還沒出來,出來一份副作用實驗數據說明。”
周宴拾手指摁在資料上,然後拿起:“副作用比常規藥物降低了多少?”
“十分之一。”
接着李賀補充:“這個項目研究的初衷主要是在可以緩解一些不好的反應症狀,讓病人不那麽痛苦。”
“我知道。”
周宴拾手指劃在頁面上,一個一個數據看的仔細。
“那個,老板,其他項目的臨床報告有出來的。”李賀從文件夾裏往外抽其他的報告。然後一起放在了周宴拾面前的辦公桌上。
周宴拾沒說看,也沒說不看,餘光裏看了眼,視線再次放到了手裏的那份上。
然後說:“這個臨床報告如果出來了,及時拿給我看。”
“好。”
-
沈惠英的檢查結果是蘇栀去拿的,特意交代了醫生,通知她就可以,不要通知本人。
三天時間裏沈惠英除去暈過那一次後一直都在醫院陪床,有舅舅在看着。
但是她趕到的時候,周宴拾已經在那裏,手裏捏着一份檢查報告單。
似乎來的比她早很久,也因為她的出現,他跟醫生的談話也斷在那裏。
“老公。”蘇栀走過去,視線落在他手裏的檢查單上。
周宴拾走出門外,将檢查單抄進自己口袋,然後抽出手把蘇栀攬在懷裏,拍了拍頭。
蘇栀眼淚一瞬間便落個不停,聲音帶着嘶啞,悶在他身前問:“媽她,确診了對不對?”
周宴拾:“栀栀,現在醫療條件比以往要強很多。”
沒有回答,卻又是回答了。
辦公室醫生在裏邊喊了聲宴拾,周宴拾将人松開,摸了下蘇栀頭,“我先進去。”
“我能進去聽聽嗎?”蘇栀抱住人胳膊。
周宴拾停住腳,想說那你不要哭,但是頓了頓覺得是強人所難,有些事總要學會面對,接着他拉着人一起進去。
蘇栀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主治醫生帶了副眼鏡,年紀五十歲上下,兩人說的有些檢查學名和一些病理術語蘇栀聽不太懂。
中途醫生被人喊走,辦公室只留了蘇栀和周宴拾,周宴拾坐到人身邊,側臉看了人一眼,蘇栀紅着眼睛跟他對視。
“要媽積極配合治療,心情也很重要,所以我們也要配合好。我會給媽雇一個陪護,生活方面不會出什麽問題。還有她工廠的工作,需要辭了。”
“還有就是——我的建議是暫時盡量在媽面前先不提這回事,患者情緒波動太大的話,會影響恢複。”
蘇栀抱住周宴拾哭。
主治醫生進來剛好看到,嗯的一聲清了清嗓子,蘇栀抱的松了點。醫生同周宴拾對視了眼,周宴拾同人點了點頭,醫生聲調緩緩:“小姑娘,這個病我經手的病人可不是一個兩個,我剛跟宴拾說了,是确診的彌漫大B細胞淋巴癌,治療有效率在60%—70%左右。這個概率非常友好。回去讓你媽媽吃好喝好,每天開開心心,積極配合治療。可以讓患者獲得更長時間的生存率。至于我們作為患者身邊親近的人,要有更好的心态。凡事都沒有絕對。”
原本悶在周宴拾懷裏的蘇栀,她聽得出來其中意思,擡眼紅着眼睛問主治醫生:“我媽她,早期還是晚期?”
周宴拾抱在人腰間的手驀地一緊。
醫生猶豫了下還沒開口說,蘇栀舅舅便跑着摸到了這裏,見到蘇栀和周宴拾在喘着氣說:“辦理住院吧,又暈倒了。”
蘇栀掙脫起身,跌跌撞撞跟着舅舅沈棟一路上了三樓。
過去兩名護士,剛把沈惠英扶上了病床從外公的病房裏往外推。已經挂上了吊瓶。
一樓大廳,護士遞給周宴拾住院手續,“周先生,特護病房603,陪護晚上會到。”
周宴拾點點頭,拿着單據上樓。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剛巧碰上扶着病床的蘇栀。
迎面幾個看望病人的家屬推擠着下來電梯。把她擠在裏邊。
一只手從後将蘇栀拉住,周宴拾一把将人拽緊,拉到自己跟前,然後看過護士交待:“麻煩上六樓。”
護士問:“先生幾號病房?”
周宴拾:“特護603。”
傍晚,蘇栀沒有剛開始哭的那麽兇,坐在病床邊,紅着眼睛看着床頭上病人的資料牌。
沈惠英,女,43歲。
周宴拾接了個李賀的電話,走進來從旁邊果盤裏拿了個蘋果,然後走到蘇栀旁邊坐下,将蘋果放到人手裏:“吃點東西。媽昏迷的原因還有一些是因為血糖太低,加上最近外公住院勞累,就住院先休息。”
蘇栀中午到現在,滴水未進,倒也不覺得餓,看着手裏紅彤彤的蘋果,放到嘴邊咬了口,轉而靠在了周宴拾肩膀。
周宴拾手攬住人的肩。
接着進來一名醫生,是一樓給沈惠英做檢查,确診病情的那名主治魏醫生。
周宴拾拍了拍蘇栀的肩,蘇栀坐好。
周宴拾起身跟人出去外邊說話。
蘇栀過去衛生間洗手,隔着門板,隐隐的聲音入耳:
“情況不算最差,也不算太好,還好這次疲勞過度暈倒及時檢查能發現,不然挨到了晚期發現就糟了。現在中期,就是要做好長期治療的準備。治療效果好,身體底子好,康複的概率會大。我們做為親屬,生活中心态要放平,要接受面對。就像有的病例就算沒康複的,但是心态好,多活個十多年的例子都有。還是那句話,什麽都不是絕對性。”
“嗯,”這聲嗯是周宴拾慣有的低沉沉穩,“魏醫生辛苦了,以後怕是要勞您多多費心。”
“應該的應該的,本職工作。最近一段時間先住在院裏休養一段,做一些基本治療。之後可以回家,雇個人照顧着,按時吃藥,多鍛煉身體。覺得不舒服了就及時過來醫院。”
“行。”
“周老爺子身體還好吧?我這也有段日子沒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還好。”
接着兩人又說了點別的,治療方案之類。
周宴拾再進來的時候蘇栀沒在原來的位置坐,旁邊放着她咬了一口的蘋果,他頓住腳将病房裏外看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有燈光透出來的衛生間門上。
他挪腳立在門邊敲了敲門:“栀栀?”
門咔噠一聲,從裏邊打開,蘇栀白着一張小臉,神色頗為鎮靜,但眼睛還是紅的,喊他:“宴拾哥。”
周宴拾莫名松下一口氣,視線黏在人身上沒放。
“我想了想,咱們旅游結婚的事情變一變,過段時間我媽情況好點,我們就選個好日子,在京宿找家酒店辦好不好,熱熱鬧鬧那種。”蘇栀眼睛微熱,眼淚無聲的再次湧出,沈惠英雖然嘴上說旅游結婚是年輕人喜歡,但是誰又不喜歡自己女兒婚禮熱熱鬧鬧的。
“好。”周宴拾擡手用指腹幫人将眼淚抿走,“我聽你的。”
-
之後的一段時間蘇栀每天固定的三點一線跑,家、工作地點,醫院。
周宴拾雇了陪護,但是蘇栀不放心,每天晚上下班都要過去一趟。
蘇栀舅舅沈棟時而也會過去,然後特意告誡蘇栀不要在外公面前說漏嘴,外公剛做完手術,還在恢複期,也是想小老頭能一直都不知道最好。他騙蘇栀外公說沈惠英最近廠裏忙,過不來。
杜清和周爸爸也湊了時間過來看望一番。
但說笑間都對病情避而沒談。
可沈惠英這邊到底是沒瞞住,過去一個星期後,又是周日上午蘇栀午飯後過去跟醫生說話聊病情,被跟過去的沈惠英聽了去,知道了自己不是什麽心血管之類的常規病,心血管病自然是蘇栀拿來敷衍她的。
蘇栀緊張不行,因為不告訴沈惠英原本就是想她能有個好心态,樂觀一點,這麽一來她自己先亂了陣腳。
打電話跟周宴拾說媽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了。
周宴拾沒多時開車便過來了醫院,抱着人安慰:“知道就知道了,我們做為子女的就去做好心理工作,你這先哭的不行了,是不是不好?”
蘇栀頭埋着點了點,然後跟着周宴拾一起過去病床跟前。
沈惠英精神頭還不錯,掰了一瓣橘子吃,倒是挺出乎意料的心态穩,“你說你們瞞着我幹什麽,讓我整天疑神疑鬼的以為自己明天就不行了,要躺棺材了。我這些天就沒睡好。我剛問了那醫生,人意思我聽得懂,一時半會死不了。治療受點罪。我這沒享過福,現在倒是有人伺候了,端茶倒水的,工作還不用做了,我想着估計老天爺覺得我是該享福了,提前讓我退休養老。”
聽得蘇栀又哭又笑,背過去抹眼淚。
不過沈惠英能這樣想,家裏人包括蘇栀周宴拾都很寬慰。
之後治療配合度也挺高,化療或者做檢查回來休息過後,如果蘇栀在的話,母女兩人都會說會話。話反而變多了。母女兩人鮮少談心。
“媽媽年輕時候就不怎麽聽你外公話,他讓我往東,我偏往西,然後你外公總是沖我吼。”沈惠英說着剝着橘子,“現在想想挺後悔的,後悔沒聽他的話。”說到這裏露出了幾分傷感,那感覺比她知道自己的病都難過。
蘇栀那天聽了外公說的話,也知道了沈惠英年輕時候辦的那些糊塗事。多半感同身受,自己吃過苦,走錯過路,不想自己女兒出差錯,所以才時時提防。
方式也的确過激。
“你現在也大了,媽跟你說件事。媽跟你爸爸蘇望離婚,他這麽些年一直都是不聞不問,你很奇怪吧?其實不奇怪。栀栀,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我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懷了你了。媽年輕時候跟錯了人,有了你,還不舍得放下,就瞞着蘇望,然後有一次生病驗血,被他發現了。”說着沈惠英嘆了口氣,“其實他也沒錯,是我欺騙人在先,是我糊塗。我不怪他。”
“媽,”蘇栀強裝不怎麽在意,“都陳年舊事了,我不太想聽,現在就只要你好好的,我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媽媽知道之前對你做的有點過分了,媽媽也是沒有好辦法。媽媽文化不高,只想你能安安穩穩的,”沈惠英遞給蘇栀橘子吃,“之前在你卧室安攝像頭,你跟我鬧,能原諒媽媽嗎?”
蘇栀不管不問,垂眸模糊着眼睛只管點頭,悶着聲音,往嘴裏塞橘子:“不說這個。”
“行,不說,說別的。我看宴拾待你挺好的,脾氣也好,你倆不吵架吧?”沈惠英問。
蘇栀搖搖頭,“沒有,他說他會讓着我。”
沈惠英笑。
-
周宴拾中午回林山苑,杜清留他吃飯。
飯桌上禁不住問:“栀栀這麽天天折騰着跑身體也會吃不消,她不放心就多請個看護。”
“請一百個看護她也都會去,媽,你不用管,栀栀有我照顧。”
“那就旁邊多開一間病房。”
“她工作上面目前跟的緊,工作室那邊放不開手,醫院環境不适合。”
“你不心疼啊?”
“......”周宴拾捏筷子夾菜的手停頓了下。
不心疼是假的。
周宴拾忙完手上工作晚上過去醫院,還沒進門就能聽到蘇栀和沈惠英兩人的談話聲。
周宴拾推門進去,先喊沈惠英媽,然後走到兩人跟前,将手裏帶的飯菜和一些吃的零食之類放到一邊。
“宴拾,坐這裏。”沈惠英指着蘇栀旁邊的椅子。
周宴拾坐過去,拿過一個蘋果在旁邊削皮。
削完一個,在旁邊的果盤裏将蘋果切塊,端在母女兩人中間的桌上。
沈惠英沒什麽胃口,直說不想吃,讓他們自己吃就好。
周宴拾看了眼打從進來就沒跟他說話的蘇栀,問:“中午吃的什麽?”
蘇栀看了他一眼,說:“吃了碗面。”
“這會該餓了,”周宴拾看了眼她稍顯消瘦的臉,伸手提過旁邊桌上他帶來的飯菜。鮮甜玉米粒,辣炒肉條,炒菌菇,還有一份魚湯,都是她愛吃的,“先吃飯,我看着你吃。”
沈惠英的餐食都是特制的,定時定量的那種,所以周宴拾每次都是特意帶給蘇栀吃。
然後看她吃完。
周宴拾将筷子弄開,塞到蘇栀手裏。就差喂了。
沈惠英其實有點沒眼看,原本剛做完治療,舒服點的時候總想多睡,于是索性閉上眼。
精神頭好的時候,沈惠英會挪動一下身體去隔壁的病房放放風,跟人笑着打趣兒說自己活一天算是賺一天,說女兒反正也嫁人了,找了個好女婿,她也沒什麽可顧慮。
那次剛好被下班後過來的蘇栀給聽見,多天來沒掉淚,鼻子一酸就躲在了樓梯旁的安全出口裏。
-
《昨日北城》在京宿萬安劇院的演出準備工作陸陸續續開啓,場地景觀布置,還有線上線下宣傳熱火朝天,整個工作室都在繞着這麽一個項目轉。
蘇栀最近在工作室待的次數其實并不多,很多時候是在劇院現場。
一些道具布置、景觀設計都需要仔細對照一遍。
蘇栀正在場地桌臺上擺置一束道具鮮花,一工作人員過去拍了拍她肩往門口的地方指了指:“蘇編劇,那邊有人一直在看你,應該是過來找你的。”
蘇栀扭頭過去便看見周宴拾立在那,一米□□的身高十分惹眼,穿着一身挺闊的黑色西裝,裏邊打底的藍色襯衫領帶,手上提着一個公文包,像是剛從會議桌上下來,
蘇栀從臺上下來過去找他的時候,李賀從人身後出現,兩人說了句話,只見周宴拾将手裏提的公文包給了李賀,李賀拿到包就走了。
“怎麽過來這裏了?”蘇栀沒跟他提過工作這邊的進展,也沒說過她最近都在跑劇院。
“從邵之魏那裏知道你們在這裏忙,順路過來看看你。”周宴拾說着牽了牽人的手,往前面的一排座位點了點下巴,“我能坐在這休息一會兒麽?”
蘇栀轉臉看了看身後一排排的觀衆席,因為最近工人來來回回,道具幕布一遍一遍過,其實不怎麽幹淨,松開人的手上前找了個看上去還算幹淨的,蘇栀正要抽出紙巾去擦,被周宴拾伸過來的手給奪走了,他随手擦了兩下,然後坐下,一并将旁邊的椅子也擦了擦,扯了扯還站着的蘇栀。
蘇栀坐下,周宴拾從口袋裏摸出幾顆花花綠綠糖衣包裹的水果糖,“你不是愛在包裏放這個吃?”說着笑了笑,“今天開會會議桌果盤裏放的,給你拿了幾顆。”
這哪裏像是周宴拾會做出來的事?
“我其實是有點低血糖,所以會放包裏幾顆。”蘇栀捏了一顆放到嘴裏,然後又剝了一顆問周宴拾:“要不要一起吃?”
周宴拾笑:“我其實不太愛吃甜的。”說着将糖放進嘴裏。
蘇栀聽到他那麽說,其實原本要收回手的。
周宴拾兩手交握,放在膝前。
另一邊有工作人員喊蘇栀,蘇栀又起身過去忙。
可能因為走的太快,腳下不穩,踢在旁邊的架子上,鐵鑄的架子很是堅硬,疼的蘇栀立馬蹲下了身。周宴拾幾步過去,将人抱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旁邊工作人員也挺不好意思的,一臉的無措,因為碰到的架子上有鋼刺,蘇栀腳流血了。蘇栀知道是自己太心急,跟工作人員擺手:“沒事,你先去忙吧。”
周宴拾将鞋子給蘇栀脫下,屬于劃傷,不是很嚴重,但需要酒精消毒。周宴拾掏出手機給李賀打電話,要他買一瓶消毒藥水過來,另外再買點紗布。
“今天工作先做到這裏,我等下帶你回去休息。”周宴拾去褪蘇栀的襪子。
蘇栀腳縮回去,然後探身過去說:“沒事,我自己來。”
李賀速度很快,人就在外邊停着的車裏等着,旁邊也剛好有個大藥房,進去買了消毒水和紗布就過來了。
剛剛走到一邊的工作人員被人拉過問蘇栀那邊怎麽回事,工作人員:“我想蘇編劇過來看看我這邊有沒有什麽問題,蘇編劇劃傷了腳。”
“蹲在她旁邊給她擦藥的就是她老公吧?”
“應該是。”
“你記不記得之前有段時間蘇編劇出事,說蘇編劇是她老公污點的事情,你看見沒,人老公都不在意,網友也不知道操哪門子的心。”
“什麽網友?黑子差不多,見不得別人好。再說蘇編劇也不差吧,工作那麽拼,長的也漂亮。”
“是太拼了,其實我覺得她已經很優秀了。”
“大概是想變得更優秀吧。”
周宴拾看了眼人縮回的動作,視線掃了一圈,到處都是來來回回的工作人員。拿過旁邊李賀放在那的藥和紗布,然後放到蘇栀旁邊的椅子上:“我說你來包。”
剛脫掉襪子的蘇栀應了聲好。
周宴拾旁邊幫忙把藥瓶弄開。
捏過一片棉紗布:“擦完藥把這塊藥棉貼上,然後纏兩圈紗布。”說完發現少了點什麽,轉而擡頭看立在那的李賀,李賀180的身高,雖然沒有周宴拾高,但是周宴拾蹲着,他是站在那,突然這麽居高臨下的看自己老板,說不上來的心虛。
立馬也蹲下身,問:“周總,怎麽了?”
“車上有剪刀沒有,這紗布需要剪開。”
李賀起身:“我去找找。”
“李秘書不用,那邊工具盒裏就有。”蘇栀把人攔住,指了指不遠處放着的工具盒。
劃到的是腳背,包紮過後走路是沒有一點問題的,就是不怎麽好看,除了鞋子之外,還露出了一大截白色的紗布。
陳禮從後邊的辦公場地走過來,看見周宴拾在,沖人點了點頭,然後注意到了蘇栀的腳。周宴拾沖人禮貌直言:“我帶蘇栀回去休息,她手下沒忙完的工作,麻煩陳經理可以找下別人處理。”
陳禮看了眼蘇栀,應了聲好。
旁邊站的李賀挑了挑眉,心道老板這是明顯是有氣沒地方撒,拿別人開起了刀。
蘇栀也沒排斥,跟人坐上車跟周宴拾說想去醫院。
周宴拾沖前面開車的李賀擡擡手,“李賀,去醫院。”
過去醫院,剛上到住院部六樓從電梯裏出來,就看見603照顧沈惠英的那名陪護提着水桶拿着拖把的在門口拖着地。
蘇栀急走兩步過去問:“怎麽回事?”
“沈姨吃藥副作用大,不太适應,剛一陣反胃,吃了點東西全都吐了。現在已經睡了。”
周宴拾越過蘇栀直接進去病房,蘇栀沒進去,背過身對着牆邊掉眼淚。
周宴拾看了眼床邊被清理過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污穢嘔吐物,還有換掉丢在一邊的床單被褥,擡手松扯了下領口,摸出手機,給主治醫生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趙醫生,我那天說的那個藥物試驗和臨床試驗已經通過了。是還需要什麽手續報告才能正常用藥嗎?我不太懂這裏邊的條條道道。”
“是,”趙醫生似乎有點為難,因為這件事他來辦的話,夠不着,“我聽院長說,是還需要一個出廠報告,廠家那邊還沒給。流程不全。用藥這種事情,雖然我們是知道沒問題,但是這個正規流程你知道的——”
“怎麽不早說?”周宴拾點點頭,“好,先挂了。”
接着周宴拾給李賀打電話。
安排好事情後,出來門就看見已經抹幹眼淚,倒是還紅着眼的蘇栀。
“是不是吃的藥副作用太大了?”其實最近沈惠英情況都挺好的,原本再過幾天就準備出院,然後在家吃藥就好。也換個環境,成天在醫院也不太好。
“是,沒事,我已經跟李賀交待了。”周宴拾說着擡手撫摸了下她發紅的眼尾:“老婆,信我,媽會有很好的治療,她會安安穩穩還有很多好日子呢。”
蘇栀擡手順着也抹了一把眼角。
“要不要我抱一抱?”周宴拾低哄,喉結輕滾。劇院裏她嫌人多,不讓他幫忙包紮腳,而這裏又是醫院,依舊人來人往,所以特意征求了下人意見。
蘇栀垂頭抵過人肩部,微啞着嗓子帶了點鼻音,喃喃悶出一個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