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正文完

第67章 正文完

蘇栀最近整顆心都吊在一個星期後要舉行的文化盛典那裏。好消息是《昨日北城》劇本入圍了最佳編劇獎的範疇, 壞消息是入圍的作品有三十六部之多。

簡直了。

另一邊是萬安劇院演出成功,工作室也在緊鑼密鼓的接洽一個又一個的合同,每個都是重中之重, 都是財神爺,還都不能敷衍。忙的人恨不能立馬長出三頭六臂來應對。

每個人都很忙。

“蘇栀,這是陳主任那邊的要求, 他們想在劇本裏邊的第三場加點東西, 具體事項都在裏邊寫着,你抽空看一下。”行政部門的劉琪過來蘇栀辦公室,放到她辦公桌上一份文件, 厚厚的一沓。

“好。”蘇栀拿過去,放到一邊的位置,因為她手頭上的事情還沒忙完。

拿着手中糾改過細節的新劇本,過去找陳禮, 陳禮卻是黑着一張臉剛從外邊回來。

蘇栀停住腳沒上前, 拉住後邊跟着他一起回來的章筠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兩男演員為一女生争風吃醋打架面部受傷都出了血,演出怕是要擱一擱了。看那樣子, 一時半會好不了。”

“......”

“角色重要嗎?”蘇栀禁不住問。

“還挺重要的, 其中一個還是二號。”章筠也是無語。這種情況演員經濟公司肯定會按照合約賠償, 但是相對的, 工作室和劇院這邊也簽的有合同,關聯單位都要做到一系列賠償。損失大的還是工作室。

蘇栀猶豫了下,跟過陳禮步伐, 過去他辦公室。

陳禮在辦公桌後邊的椅子上坐着,倒是沒跟蘇栀說演員的事情, 直接問她:“什麽事?”

蘇栀手裏拿着劇本,走過去放到人眼前的位置:“細節我又優化了下, 您不忙了抽時間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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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禮嗯了聲,什麽也沒再說。

蘇栀原本想提腳走,但還是停住了腳步問了他一嘴:“演員那邊問題大麽?”

陳禮雖然黑着臉,但并不是如同章筠所說的是因為演員受傷,演出耽擱的事情,而是因為別的:“問題不大,章筠跟你說的?”

蘇栀嗯了聲。

“他都沒在現場,他知道什麽,都是道聽途說。”口氣很沖。

“......”蘇栀心想,那您在現場,您都知道,倒是跟大家解釋呀。

“倆人是互毆不錯,但傷的嚴重的是旁邊一攝像,殃及了池魚,把攝像送醫院了,倆人臉上的擦傷演出時候可以化妝遮蓋一下。會恢複時間長一點,受點罪,但也活該。”

“......”原來是這樣。蘇栀放了心,跟人說:“那經理沒別的事,我先忙去了。”

“等等,”陳禮又把人給喊住,然後抽開旁邊抽屜,拿出一張表和邀請卡,推到另一邊桌面:“把這個表填了,填你的詳細資料,文化盛典組委會那邊要的,還有這張邀請卡拿好,下周日你需要過去現場,他們這個獎項是現場公布,不事先通知。地址就在京宿萬安劇院的最頂層。雖然我們最近經常進出那裏,但第十五層頂層那個地方,就算不是特殊場合,沒有邀請函也進不去。你的只有一張,保存好,別丢了。”

說起萬安劇院頂層,她還挺熟悉的。

那次陳同之故意讓她撞倒打碎了一排十瓶八二年的拉菲。花了周宴拾五十多萬。

讓她心疼了好些天。

記得那次陳同之被安保趕了出來,最近這麽些天,她不時的一直進出萬安劇院,也經常跟裏邊的工作人員打交道,卻是再沒聽到過一點他和蔣申的消息。不過蘇栀也不會替人惋惜,因為聽說他們暗箱操作了不少類似的事情,只要沒随他們的意願,後期壓了不少的作品在他們那裏過不去。

“知道了經理,辛苦您這麽操心。”蘇栀嘴甜的跟人道謝,然後去拿過陳禮推送過來需要填寫的表格和邀請函。

陳禮撇撇嘴沒再說什麽,就是蘇栀伸手過去拿東西的時候,視線掠過去一眼,一枚簡潔設計精巧的戒圈出現在了她的無名指上。随即又将視線很快收回,拿過旁邊一份資料翻開看。

蘇栀拿過東西,跟人道過謝就走了。

回到辦公室,推開門吓了她一跳,反手立馬将門給關了個嚴實,心都快要跳了出來。

“你怎麽來這了?”聲音也變了調。

周宴拾原本背對着門的方向,足足一米□□的個子擋住了不少光,一手插兜,另一手随意的翻了兩下蘇栀桌上的資料,又戳了戳那盆已經褪完了枯萎黃葉,發出新芽的玉露。聽到動靜側過身往後看,見到人緊張的樣子淡扯了扯唇,解釋:“你老板項目資料丢在了這邊辦公室,邀請過來談事情,我也剛好順道過來看看你。”

蘇栀哦了聲,然後手背在身後,不動聲色的把門給反鎖了。

但是她不知道聲音咔噠一下會那麽大,把自己都給震了下。

蘇栀:“......”

周宴拾:?

“你鎖門幹什麽?”周宴拾揶揄她,“不怕你同事等下找你?”

“我就是怕,有人找我。”蘇栀舔了舔唇,想着,算了,反正鎖都鎖了。

“那不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周宴拾幾步過去,把門鎖又打開了。

“......”蘇栀盯着那鎖眨了眨眼。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手裏拿的什麽?”周宴拾将另一只手從口袋裏掏出,指了指蘇栀手裏拿的東西。

蘇栀将邀請函翻到了正面,直接遞到周宴拾面前,“這麽跟你說吧,就是下個星期是我們這個行業的一個文化盛典,然後我今年入圍了編劇獎的範疇,所以下個周日,會出現在現場。”

“我的栀栀這麽優秀。”周宴拾接過來回翻看了一番,沒吝啬對人的誇獎。

因為他一聲“我的栀栀”,蘇栀熱了熱臉,覺得那口氣,就跟表揚拿了獎狀的小孩一樣。

不過她這獎狀可不保險,撩起眼皮看了眼正在認真看邀請函上信息的周宴拾一眼,補充說:“不過聽說那天單單編劇就入圍了三十多個,我估計過去湊熱鬧的面比較大。”說完抿了抿嘴。

“沒事,”周宴拾将看完的邀請函重新遞到蘇栀面前,蘇栀擡手接過,周宴拾接着揉了下她松軟的發頂,湊到人耳邊低聲了句:“失敗了,我可以抱着你哭。”

蘇栀:“......”

周宴拾呼出的氣息燙的她耳朵灼熱,禁不住往一邊側了側臉。不想說話。

哪有這麽鼓勵人的?

接着門便被砰砰的突然敲響,外邊是曹冰因的聲音,喊着蘇栀,“在嗎?我進來了?”

蘇栀被突兀的敲門聲牽回了神。

周宴拾信步錯過身重新往裏走到辦公桌的位置,側身對着門口,伸手繼續随意的翻看蘇栀桌面上放的雜志之類。

蘇栀轉身過去開門。

曹冰因直接進來兩步,一個高大的黑影立在那,頓時又讓她給退回去了,然後口語幾乎不出聲的埋怨了聲:“你帶男人過來也不提個醒?”

蘇栀癟癟嘴,“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呢,你倒是給我機會呀。”

曹冰因凝眉,幹脆把蘇栀拉到了外邊。然後給周宴拾帶上了門。

“我把陳禮拿到劇院臨時辦公室裏的那個茶壺給打碎了,聽說是個老手藝師傅的作品,他臉都黑了一天了,你知道他對那東西珍貴的很,我怕我那新劇本再被人公報私仇給壓了,就——”曹冰因說着視線往旁邊剛剛帶上的門的方向使了下眼色,“想找你問問,有什麽門路,那茶壺是陳粒師傅的作品,聽說一年才有那麽幾個。”

蘇栀也終于知道陳禮黑着臉的原因。

“行,我幫你問問,有消息的話就給你說。”

“感激不盡,”接着曹冰因将蘇栀往關上門的方向将人重新推了回去,“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說完磨轉腳步方向之際,又更小聲幾乎只有氣音的丢下一句:“動靜小點,咱這辦公室可是不怎麽隔音。”

“......”

重新推開門,反手關了門。

周宴拾依舊剛剛的姿勢站在那,見人進來問:“怎麽了,有急事?”

“沒有,”蘇栀走過去,抽開桌邊的抽屜,将手裏的邀請函和要填的表格夾進一本書裏放好。“是我那同事問我打聽一位叫陳粒的制作茶壺的手工藝師傅,她把我們經理的茶壺給打碎了,要賠給他一個。”接着放好東西,蘇栀手放在桌面,撩起眼皮看周宴拾,“你這裏,有門路沒?”

周宴拾輕嗤,“我不愛搗騰那東西,再說,我的門路可不是白白給人的。”

蘇栀癟癟嘴,忍了忍笑,伸手過去扯了扯人衣袖,一雙鹿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周宴拾視線看過去一眼扯他衣袖的手,“在我這裏可不是每次都能撒個嬌那麽容易。”

蘇栀:“......”

每次?她也沒給他怎麽撒過嬌吧?蘇栀感覺中,也就這麽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處心積慮,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知道自己在撒嬌。

扯住人衣袖的手撒開,重新變得正常,睫毛輕閃,跟人談條件:“那,你想怎麽樣......才可以。”

周宴拾湊到人耳邊,低聲說:“我想......”

“......”蘇栀耳朵瞬間紅的滴血一樣。

這題好像有點超綱。

-

一周的時間說到就到,萬安劇院樓下停車場車滿為患,人來人往。

天不算太好,京宿的秋天霧氣大,時不時的總會缭缭繞繞,但絲毫影響不了什麽。

第十五層,座無虛席。

蘇栀坐在右邊第六排的位置,周宴拾站在最後邊,旁邊是他的姑父衛照韓。

“你今天怎麽這麽閑,過來這裏了?”同上次類似的話語,衛照韓打眼看了眼自己的外甥。

周宴拾往前面的位置擡了擡下巴,“給自己人撐撐場子。”

衛照韓不知道蘇栀在,喲了聲,“蘇栀入圍了?”

“嗯,”周宴拾扯唇,“作為家屬,我來幫襯幫襯。”

衛照韓呵了聲,頗為稀奇。大家都不看好倆人婚姻,他這個當姑父的怎麽覺得這小子還挺殷勤的。

“怎麽不坐過去?站這麽靠後。”衛照韓往前面的位置擡了擡下巴。想着這小子還是差點意思。

周宴拾兩手抄兜,視線淡淡的看着前面,嘴角微微牽起,“她不知道我過來。”

衛照韓:“......”

還整的挺浪漫,擱這談戀愛呢。

“最近你爺爺身體怎麽樣,還好吧,我最近忙,好些日子沒過去看老爺子了。剛好弄了些上好的野生參,一直說送過去一直得不了空。”

現場大廳裏,臺上幾位主持人正在激情開嗓,最前面位置,中間排還有最後排都有攝像現場錄制人員在忙。根本沒人會注意到最最後邊,站在那談話的衛照韓和周宴拾。

“還好,姑父有心了。”周宴拾跟人談話的注意力沒那麽集中,視線一直放在場內。

“......得,”衛照韓輕笑了聲拍了拍周宴拾肩膀,“你在這看吧,給你透露一下,聽說關于編劇的部分估計要等一個多小時後才到,我有點事先走了。”他這個老東西也不在這分人的心了。幹脆溜了。

“行,”周宴拾也沒留人,“姑父您只管忙。”

于是周宴拾之後,足足站在後邊站了一個多小時。

蘇栀今天穿着一套專門為了這次盛典訂做的黑色露肩禮服,端莊氣質的款式。她原本還怕自己撐不起來那個感覺,但是穿上後透過別人看過來的眼光來猜,應該還行。特意問了工作室同事,也都說好看。

禮服膝蓋上的薄紗被她捏在指尖,雖然沒抱多大希望,但說一點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臺上主持人看了眼手裏腳本,然後聲音寬厚明亮,緩緩将此次獲得最佳編劇獎的名字念出,蘇栀的心同時也提到了嗓子眼:“蘇玉。”

一字之差。

蘇栀提起的心也随即落了下來。

獲獎的是一名老文藝工作者複出後的一部新作品,其實也無可厚非。

進來之後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失落也肯定有。

得獎的編劇聞聲上臺領獎,臺下是恭喜的掌聲,接着是獲獎感言。

大約又過去了半個小時,因為這個獎項按照盛典的流程說明來看,是放到最後的,所以這之後就會是離場散場。

蘇栀已經有點心不在焉,垂下視線看了眼被自己攪弄在指間的那張邀請卡片,想着怎麽還不結束?她好趕緊回家,小黑還等着她喂狗糧呢。一早時候周宴拾跟她說晚上司機會把小黑送過來泊心灣待幾天,但家裏之前備的狗糧已經沒有了,她需要過去超市轉一圈買點兒。

就是沒想到在快要起身的時候,主持人又宣布了三位人氣新人編劇作品榮譽,一連串三個人的名字,【蘇栀】兩個字夾雜其中。

原本收拾行囊,抖落了下裙擺準備走人的蘇栀聽到頓時彎了彎唇。像是失落之餘,又突生了驚喜,令人心潮澎湃。畢竟到了這裏,心裏肯定是會有希翼。算是不虛此行。雖然不是最佳編劇,但是意義貌似一下就不一樣了。

主持人邀請,蘇栀跟着一同獲得榮譽的兩人上臺,禮儀小姐端着蓋着紅色絲綢的托盤過來,每人給了一個文化盛典的紀念章。

臺下掌聲沸起。

蘇栀手裏握着紀念章随着大家一起沖臺下擺手致謝,因為不用說感言之類,所以随着散場後,蘇栀也沒再往位置上坐,手裏揣着紀念章提着裙擺下去直接随着人潮往後排出口的位置走。

臨近出口的時候,被一個力道從人流裏拉出來到了一邊,蘇栀诶了聲,擡眼便對視上了周宴拾。

內心一陣觸動,“你怎麽來這裏了?”她記得某人一早特意說他醫科大今天年度報告,有學生代表,工作人員上臺演講,他作為領導被邀請過去旁聽,不用猜一定很忙。她幹脆就沒跟人張那個嘴過來給自己捧場。因為想想就會落空。

周宴拾伸手從旁邊的櫃子上拿過一束粉色玫瑰,栗子色的瞳仁裏只裝了眼前的小姑娘,然後将玫瑰送到人懷裏:“過來給蘇小姐捧捧場,這些天辛苦了。”

蘇栀抱着玫瑰,用手撥了一下裏邊的花瓣,嘴角微癟,擡手勾在了人脖子上,周宴拾被突然而來的力量扯的傾了下身,手固在人腰間。

周邊人潮湧動,人聲鼎沸,唯獨抱在一起的他們于喧鬧之中纏綿心扉。

“我還以為我就是來湊個熱鬧,沒想到也得了個榮譽。”蘇栀口氣悶悶的,帶了點鼻音,因為真的挺出乎意料。

“是麽?那恭喜蘇小姐了。晚上就由蘇小姐老公做東,請大家吃個飯好了,以資鼓勵。”

蘇栀禁不住扯出個笑,接着吸了吸鼻子,勾着周宴拾脖子的手松開,一雙眼睛浸着濕澀看着人問:“你早就過來了嗎?”

周宴拾擡手用指腹抿了下蘇栀的眼角,“差不多你剛落座的時候吧。”

“那你的年度報告呢,不聽了嗎?”

“不聽了,”周宴拾聲音淡淡卻又柔和認真,垂眸看着人,視線如月光般将人缭繞:“每年都聽,又不是非聽不可。沒有我家蘇小姐要緊,今天是她重要的日子,怕她哭了沒人哄。”

蘇栀擡手錘了下人的肩,終于笑開。

室外的天氣寐色濕膩依舊,霧氣彌漫纏綿,浸入皮膚紋理的感覺經久不散。猶如一場少女的隐秘心事,被偶然間窺見,然後便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end—

Tips:看好看的小說,就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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