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新年

第58章 新年

◎陪我,好不好?◎

溫窈面上酡紅, 心想都怪靳邵禮剛剛非要親她,明知道爺爺在樓下還不放她下來。她尴尬地跟老爺子問了聲好,然後就趕緊逃下去了。

下來後靳母和靳野都在,還好奇她怎麽臉那麽紅, 溫窈胡亂編造借口, 說是因為跑着下來的,靳野“哦”了一聲, 打趣道:“不是因為剛剛做了什麽?”

話音剛落地, 靳母就伸手打了他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少關心。”

“……?”

面前的菜剛熱過一遍, 溫窈專心吃飯, 壓根不知道靳邵禮這會兒被老爺子拉去訓了一頓。

也因此老爺子才知道靳邵禮誤會了什麽,他無語地說:“我就是問問而已, 我什麽時候要求你們必須讓我抱孫子?”

靳邵禮垂下眼,沒表态, 可那表情分明是沒怎麽相信他的話,好像自己對他控制欲極強。想辯解, 老爺子又發現好像自己一直以來确實是如此。

爺孫倆對着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老爺子揮了揮手:“還沒吃飯吧?”

他聲音沒剛剛那樣冷硬:“先下樓去吧。”

原本是一場再正常不過的家庭聚餐,卻弄得氣氛有些尴尬。靳邵禮下樓後, 靳母和靳野在沙發上看電視,溫窈仍舊坐在餐桌前,但故意沒理會他。

他坐在她身邊,倒像是個沒事兒人似的。

剛拿起筷子,溫窈默不作聲地将他跟前的飯菜端到廚房裏,靳邵禮怔了怔, 還以為她真生氣了, 連飯都不給他吃。

剛想過去哄哄她, 一轉身,見溫窈在用微波爐給他熱菜。女孩穿着件淡粉色的毛衣,長發披在衣服上,背影看上去十分溫柔。

靳邵禮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從後面摟住她的腰:“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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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窈沒回答,只是問他:“你不餓嗎?”

“還好。”

他坐下來用餐的時候,看到溫窈正坐在沙發前跟母親聊天,靳野不知道說了什麽,溫窈不同意他的看法就跟他吵了起來,兩個小學生鬧得不可開交。

靳邵禮眼底染上笑意。

偌大的房子裏充斥着吵鬧聲,尚未到春節已然有了團圓的味道。

臨近春節,工作十分繁忙。

溫窈先前學車一直拖拖拉拉,總因為工作進程耽擱學車,去考了科目二還沒過。這幾件事放在一起,讓人更加焦頭爛額。

從教練那兒回來,溫窈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靳邵禮問她:“被罵了?”

“沒有,就是還是沒怎麽聽懂。”

靳邵禮聽了後,讓溫窈坐在副駕駛上看他開車,靳邵禮一點一點給她講解開車的技巧,哪怕溫窈沒聽懂也會不厭其煩地再說一遍。

“開車不要緊張,攥着方向盤的手要放松。”男人好看的手放在方向盤上,看起來開車這件事對他來說十分游刃有餘。

因為沒有場地,溫窈沒有實踐的機會,只能靠靳邵禮口頭講解。他事無巨細地同他說着開車的技巧,比教練專業許多。

最後,靳邵禮還給她示範了燈光。

車開回車庫,靳邵禮問溫窈是不是稍微清晰了一點兒,她點頭:“如果我教練能和靳老師一樣,我怎麽會考不過?”

她倒是嘴甜,一口一個靳老師地叫他,末了還說:“你先前不是說你教我的話就是在談戀愛麽?可是你看,我今天不是很專心嗎?”

溫窈帶着點兒小得意,她的眼睛很漂亮,在燈光下就透着好看的琥珀色。

甚至她內心還在想,說不定她學生時代早戀的話也不會影響成績。

一擡眼,溫窈撞上靳邵禮的眸光。

深邃的、暗湧的。

她莫名覺得哪兒不對,沒過多久,狹窄的空間裏就布滿了暧昧的氣息。她坐在他腿上聽着那些理論知識,渾身都發着燙,身後微啞的嗓音問她:“那這樣呢?”

“……”她甚至不敢想,他想這件事多久了。

他的嗓音甚至和剛剛教學的時候一樣溫和:“放松。”

可這句提醒卻無異于将她身體裏的那根弦拉緊,她感受到男人西褲下結實的肌肉,緊張地在他懷裏動了動。

身後的人什麽都沒做,但因着剛剛那兩個字,溫窈腦補了許多。就好像他們在兩軍對陣,他不費一兵一卒就讓她繳械投降。

溫窈突然想撤回剛剛對他的誇獎,誰家老師會這麽占人便宜。她被他的手圈着放在方向盤上,銀戒觸及的地方有微涼的觸感。

她濕着眼睛罵他,說哪兒有人在車上做那件事的,靳邵禮問她哪件事兒。

“……”

他倒也不至于如此不做人,只是看她剛剛那副模樣有些天真想逗逗她,這會兒還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模樣問她:“我不是在教你開車嗎?”

溫窈:“……”

她想說哪有人這樣教學,靳邵禮的語氣卻很正經:“坐在這兒手把手教,效果會好一點。”

這事兒後,溫窈果斷跟教練約好了學習時間,再也沒在靳邵禮面前提過科目二的事兒。

靳邵禮知道自己逗得有些狠了,去訓練場地接她的時候跟教練單獨聊了兩句,過後帶她去預約好的餐廳吃飯,問她今天練得如何時,溫窈閉口不言。

他斯文地将盤子裏的牛排切開,刀叉帶出點兒血絲,切好後和溫窈面前的那盤換過來,笑着同她說:“以後不逗你了,有什麽不懂的地方還是和以前一樣問我。”

溫窈眼神裏帶着點兒警惕心,似乎想說什麽但還是将話語咽了下去。

“怎麽了?”

她小聲吐槽:“你說這話我不知道該不該信,總覺得你又要騙我。”

靳邵禮記得以前她看他的眼神總帶着某種喜歡的濾鏡,好像覺得他永遠正派,這會兒他倒是在她那兒信用破産了。

他輕笑了一聲,像是承諾般地開口:“不騙你。”

年味漸濃。放假前,溫窈和靳邵禮回了靳父靳母那兒,因為想着趁着新年那幾天出去玩兒,因而提前到靳家過年。

和先前相比,小兩口似乎親近了許多,靳邵禮臉上也多了很多笑意,和以前的他相比多了幾分人情味。

靳母在廚房裏準備甜點的時候對着靳父說:“你有沒有覺得阿禮和以前不一樣了?”

“好像是變了點兒。”

“先前希望他早點成家,覺得成家了以後才算圓滿,以後也就不用擔心了。可剛剛看見阿禮那副模樣,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什麽?”

靳母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結婚和成家不是目标,幸福才是。”

這話說得有些過于深刻,弄得靳父一時之間怔了怔。

靳母看向客廳,突然有些慶幸靳邵禮娶的人是溫窈,慶幸小兩口現在的感情能這麽好,否則她這個當母親的人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那個沉穩的兒子,有一天也會露出這樣幸福的笑容。

外面仍舊吵吵鬧鬧,靳野和溫窈在客廳裏用手柄游戲機打游戲。她靠在靳邵禮懷裏,身上蓋着毯子,和靳野一邊吵架一邊玩,身後的人倒是一直安安靜靜的。

溫窈的注意力全在游戲上,幾乎快要忘記了身後的人,直到中途的時候靳野跟她聊天,腿上突然有溫熱的觸感。

她心尖一顫。

靳野見她不說話,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溫窈張了張唇,一說話就能敏銳地感覺到皮膚上的觸感,他未觸及禁區,卻勾得人發癢。

被撩撥着,溫窈心不在焉,等靳野起身去拿水果的時候溫窈回頭将他的手抽出來,用眼神質問他。

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着看他,睫毛上下輕顫,像是蝴蝶翅膀在他心頭扇動。他從後面摟着她的腰,淡淡地問:“陪了他那麽久,注意力分給我一點兒都不行?”

溫窈被他低沉的嗓音弄得耳廓發燙,反應了幾秒鐘之後才意識到他居然在吃靳野的醋。

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小氣。

在靳家待了幾天,溫窈什麽游戲都玩,到最後甚至拉着老爺子玩鬥地主。這種在老爺子眼裏小兒科的游戲他自然是看不太上,于是開口拒絕,溫窈笑眯眯地說:“爺爺,輸給我不丢人的。”

靳老爺子哪兒受過這樣的挑釁,當即就拉上靳野要和溫窈一較高下。

然而溫窈運氣好實力更好,每次抓到的牌不是順子就是連對炸彈飛機,當地主贏了好幾次,每一次都讓老爺子難以置信,甚至看向坐在溫窈旁邊的靳邵禮,懷疑他在幫溫窈作弊。

靳邵禮看出他的意思,語氣聽起來似乎很無奈:“沒辦法,窈窈牌技确實好。”

老爺子不服輸于是繼續打,這一晚上就沒贏過。溫窈彎起笑眼,明示道:“爺爺,你輸給我這麽多次是不是壓歲錢應該給我包大一點的。”

靳爺爺哼了一聲,輸了一晚上臉色有些難看,但他也只是表面不高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很厚的紅包,語氣裏帶着點兒假意的不耐煩:“早就準備好了,給你給你。”

溫窈接過看了一眼,轉手就将紅包送給了靳邵禮。

老爺子不高興了,佯裝生氣道:“你這小丫頭,我給你的紅包你怎麽就給別人了?”

“我給的不是別人啊。”溫窈無辜地看着他。

靳爺爺:“……”

溫窈牽住靳邵禮的手,笑着看了他一眼。她的想法其實也很簡單,想把爺爺對他的好轉移給靳邵禮。

靳邵禮似乎感受到什麽,心口溫暖,擡手回握她。

新年靳邵禮的假期很短,因而一放假,溫窈和靳邵禮就收拾好了行李去旅行。

溫窈裹着羽絨服,脖子上戴着紅色的圍巾,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吃個零食聽個歌,一路上聊聊天就到了目的地。

早就選好的溫泉酒店看上去環境很優雅,家具裝飾大多都是木質,帶着中式的古韻。

來的那幾天剛好在下雪,山頂滿滿的一層積雪,建築上的黃色燈帶在雪景中亮着,整個世界銀裝素裹仿佛誤入了童話世界。

溫窈一看到雪就控制不住地跑了出來,靳邵禮怕她摔倒,在後面寸步不離地跟着。

一仰頭,鵝毛似的大雪簌簌地往下落,橙色的燈光下飄落的雪花一片片,幾乎要将眼前的視線蒙住。

溫窈甚至懷疑再待一會兒也會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

南城幾乎很少有這樣大的雪,溫窈駐足了許久,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雪花。

燈光下女孩的側臉透着淡淡的天真和純粹,和雪景融成一幅畫,靳邵禮在旁邊看着,将面前的場景深深地刻入腦海裏。

外面太冷,欣賞了一會兒雪景後靳邵禮帶她回了室內,酒店院子裏有露天的私湯,布置和外面一樣漂亮,帶着大自然的氣息。

溫窈洗完澡後,一換好泡溫泉專用的泳衣就迫不及待地進來私湯泡溫泉,那種感覺很奇妙,周圍都是冷的,只有這一片陷在暖和的泉水裏,眼前升起一片霧氣,散也散不開,像一片如夢的幻境。

雪仍舊在下,溫窈渾身柔軟地陷在這份美好裏,好像枕着冰雪泡澡一般,滿身暖和地感受雪的靜谧。

身後傳來腳步聲,溫窈回過頭,在昏暗的燈光裏看見靳邵禮走過來,他只穿了泳褲,寬肩窄腰的身材一覽無餘。

溫窈的目光落在他的腰線上,臉微微有些泛紅。

靳邵禮端來紅酒和水果放在一旁,耳邊傳來輕微的水聲,是他也下了水。

溫窈莫名有些緊張,便端起紅酒抿了一口,然後就聽見男人輕笑:“少喝點。”

她“哦”了一聲,控制不住地看他,為了讓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雪景上,溫窈換了個方向背對着他。

只是她完全忽視了自己今天穿的泳衣後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兩根白色的帶子在背後系着,再往下看,水池裏映着暧昧不明的腿。

溫窈舒舒服服地在雪景裏享受了一會兒,幾乎有些忘記靳邵禮的存在,她剛想回頭看看,在水聲裏他游過來從後面圈住她的腰。

纖細脖頸上挂着的蝴蝶結被輕輕解開,溫窈捂住胸口,用眼神斥責他。只是微紅的眼尾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另一種勾引。

被前前後後占了便宜後,溫窈心想這人怎麽能這麽流氓。

泡溫泉時間不宜過久,因而沒到二十分鐘男人在身後幫她系上帶子,末了手掌托着她裸/露的腰:“好了。”

溫窈擦幹身上的水分後裹上浴巾後趕緊進了房間,剛出來微微有些冷,但到了室內又暖和了起來。

泡完溫泉需要等一會兒沖涼,溫窈卻找了部電影看了起來,見靳邵禮披着浴巾坐在她身邊,她還旁邊挪了挪,他輕笑:“生氣了?”

她現在總算知道先前靳邵禮為什麽總讓她了解他,根本、根本跟以前就不是同一個人嘛。

房間的燈光很暗,周圍只有兩人的呼吸聲和電影裏傳出來的聲音。後來溫窈被他抱到懷裏看電影,哪兒還記得眼前的屏幕上都放了些什麽。

中途她聽見男人哄着她:“一起去洗澡?”

她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壓根遮不住什麽的布料最後還是被剝了下來,溫窈記得透過浴室玻璃看到的雪景格外漂亮,尤其是籠上一層霧之後。

後來在柔軟的床褥上,她雙手被摁在頭頂,密不透風地被占有,溫窈在一片濕潤的春夜裏睜開眼,恍惚間看到他如潮水般暗湧的眼睛,好像要在她的靈魂上都刻上他的名字。

她忍不住喊了一聲:“阿禮。”

似乎有什麽東西啪嗒一聲被打開。

他啞着嗓子:“再叫一聲。”

什麽時候睡過去溫窈已經記不太清,只記得最後一次背對着他被摁在他胸口,嬌嫩的唇瓣含着手指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起來溫窈渾身酸軟,只能在酒店裏透過視野開闊的落地窗看雪景,她忍不住打開和司喬的對話框:“喬喬。”

看見這兩個字,司喬幾乎看見了溫窈的忸怩:“怎麽了?”

溫窈看了一眼不遠處在陽臺對着雪景看書清冷矜貴的男人,腰隐隐泛着疼,她控訴:“你說一個先前特別禁欲的男人突然像變了一個人是怎麽回事?”

明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沉穩淡漠不可高攀,縱然她對他有難以啓齒的心思,也從未想過他會這樣……下流……

司喬聽出了什麽,她剛在朋友圈看到溫窈出去玩,忍不住調戲她:“不是吧,生活這麽幸福?”

溫窈:“……”

司喬又說:“你不知道嗎?男人一開葷就會收不住,尤其是第一次開葷的男人。”

她臉泛着紅,給司喬發去了一句誇獎:“你理論知識好豐富哦。”

“……”感覺被罵了怎麽回事。

除夕那天,溫窈和靳邵禮去吃火鍋,窗外是雪景,室內是熱氣騰騰的煙火氣。

那天靳邵禮難得喝了點兒酒,工作性質的原因,他幾乎很少喝醉。溫窈還是第一次見他微醺的模樣,眼尾泛着紅,看她的眼神比平日裏還要深情。

就好像溫柔的沼澤,多看幾眼就會不小心深陷進去。

溫窈想,她确實沒有自制力。

靳邵禮哪怕是醉了也還是斯文的,甚至還記得照顧她,溫窈原本還想着他喝醉了會不會有不同的一面,比如和她一樣丢個人,結果自然是有些失望。

回到酒店後,溫窈心裏還在想待會兒過了零點就是新年了,她又和他過了一個新年。

她剛想去洗澡,猝不及防地被人從後面攬腰抱住,靳邵禮将她轉了個身,雙手扣住她的手将她抵在牆上親吻。

溫窈透過唇齒品嘗到了葡萄酒的香醇,剛想質問他為什麽每天都想着那件事,一睜開眼卻對上一雙濕潤多情的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也染了酒,帶着某種蠱惑氣息,嗓音啞着:“你愛我嗎?”

靳邵禮确實是醉了,如果不是喝醉,他不會在兩人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前提下仍舊問她這句話。

不是疑問或者是求證,單純是沒有安全感。

平日裏那樣驕傲的靳邵禮,又怎麽會在清醒的時候表現出那樣的一面呢。

溫窈似乎也醉了:“愛。”

他只是緊緊扣住她的手,像是要用這樣幼稚的動作将她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陪我,好不好?”

這無趣的人間太難捱了。

所以,陪我好不好?

一輩子陪我,好不好?

她被他的嗓音弄得輕顫,似乎心口被柔情浸濕,瞥見他眼裏和平日裏完全不一樣的情緒,甚至鼻尖微酸。

溫窈說:“好。”

那樣寂靜的夜裏,外面的雪仍舊在下,直到過了十二點,他們又過了一個溫馨的新年。

溫窈在心裏說:新年快樂。

他們還有很多個新年,很多、很多個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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