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夏日總是多雨的，先是細密的雨點落地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接着就是豆大般的雨劈裏啪啦地打在身上，落在車頂，青草地裏，霧氣騰升朦朦胧胧的像是進入了水墨畫的仙境一般。

洛願疾步走到屋檐下，抖抖傘，放在門外立着推開門走進屋裏，她今天是來買資料的，之前的資料都快寫完了剛好趁着這次放假她就來市裏買資料。

洛願先在一樓看各種資料細細翻過放下資料上了二樓，二樓比較安靜，但人也很多大概是因為周末的原因。洛願走到高二專用資料那一塊翻查資料，選了幾科資料洛願拿着資料準備下樓結賬。樓下也有人正在向上走，洛願往旁邊避了避，她拿着新買的資料想着昨天老師留下的題目，沒留意上樓的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突然停下來的腳步。雙方站在樓梯間許久不動，洛願奇怪的擡頭看向站着的人，沉默了，是她爸爸。

洛楊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女兒，好像看到許多年前還是小小一團粉糯的小團子想自己跑過來，嘴裏喊着“爸爸”。而現在看着眼前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原來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

“...願願...，一會兒和爸爸聊聊好嗎？”洛願看着眼前兩鬓已經有些許白發的男人沉默地點點頭。洛願結完賬後就坐在圖書館裏等洛楊來，看着窗外下的淅淅瀝瀝的雨水，洛願突然想起很小的時候的一件小事，也是在下雨天，那個時候她剛上小學，有天下了雨沈外婆有事沒來得及接她回家，當時沒有手機可以通知她就自己一個人站在教室門口等，一開始是等沈外婆來接她，後來是等雨小她好回家，其實在心裏她也是希望突然有魔法可以發生，這樣她的爸爸媽媽就回來接她回家，就像她看到的其他小朋友一樣，可以牽着爸爸媽媽溫暖又堅定的手在傘下的那一方天地裏享受着家的溫馨，但其實什麽也沒有。

洛陽買完兒女需要的書籍匆匆下了樓，看到洛願還在等着他心裏就舒了口氣，但随之而來的就是尴尬，他和這個女兒已經有許久不曾好好看過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境況，即使他們在洛願剛上高中沒多久的時候在沈外婆家住過許久，但由于許多的原因他從來沒有和這孩子好好的聊過。

“願願。”洛楊走到洛願坐的位置，在她旁邊坐了下來，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還是洛願打破了沉默，“爸你是來買書的？”洛願看着他手裏的書發問。

“啊！對對對，是來買書的，給你弟弟妹妹買的，他們現在剛好需要這樣的書...”洛楊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他突然想起他和洛願媽媽離婚之後的有一年他突然的就想回去看看洛願，興致沖沖的就回了沈外婆家，剛到大門他就愣住了，他不知道需要給洛願帶什麽，最後問了同事給洛願買了一條裙子，其實洛願那個時候還沒有到七八歲的時候他買的裙子洛願根本就穿不上，但那天洛願看到他來非常非常的高興，他走到哪洛願就跟到哪也不說話就只是開心的眯着眼跟着他，後來那天他回去的時候洛願很難過還問他什麽時候再去看她，他當時說的是很快，但是直到洛願在讀高中之前他都沒再回去過，甚至那天回去之後沒多久他就開始了新的一段戀情更是把答應洛願要回去看她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爸，你要喝水嗎？”洛願的出聲打斷了洛楊的思緒，“願願你急着回家嗎？爸爸想帶你去吃頓飯。”洛願點點頭，反正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洛陽帶洛願去了他平日裏常去的一家飯店，剛一進去就遇到店老板，“哎，老楊今天還是老三樣？照舊打包對吧。”老板看着洛楊說這才注意到站在洛楊後面站着的小姑娘，眉眼和洛楊有三分相似，“老楊，這是？”店老板發出疑問，洛楊向後看了眼洛願，“這是我女兒。今天是帶她來吃飯的，我的就老三樣，願願你想吃些什麽？”洛願搖搖頭，“和你一樣就行了，爸。”店老板很快去了後廚，洛楊帶着洛願去了老位置，“這裏是爸爸以前無意間發現的，和這裏的老板來來往往很久了，這裏的味道也是很不錯的，價格也很公道。我之前帶着你弟弟妹妹還有你劉阿姨來吃過，你弟弟妹妹最喜歡這家的咕嚕肉，有時候我來這吃飯都會帶些回去...”洛願看着說起這些來就帶着開心的男人沒說話只是倒了杯茶遞了過去，洛楊愣了下說了句“謝謝。”接過茶後洛楊就沒再開口說話，倆個人沉默的吃着菜，結完帳後洛楊看着站在門外等他出來的洛願恍惚間好像又回到洛願小時候一樣，那時候她也會像這樣等他，看見他的那瞬間還會露出大大的笑臉嘴裏喊着爸爸。原來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嗎？

洛願回到家的時候，沈外婆剛從地裏回來身上穿着勞作的衣服，“願願，吃飯沒？外婆要做飯你要一起嗎？”搖搖頭洛願突然上前抱着沈外婆，“呀！衣服髒，等外婆換身...”沈外婆拍拍在她肩頭蹭蹭的洛願。

沈外婆簡單的下了個面，加上最近天氣炎熱還順手做了幾道爽口小菜。她在吃面洛願就在一旁看着時不時擡頭看向窗外的院落，目光落在院子裏的高樹的枝桠上，“外婆，我今天遇見我爸了。”沈外婆慢慢嚼着嘴裏的小菜看着洛願，“他給弟弟妹妹買書還帶我去吃了飯，外婆你說他想我嗎？”洛願轉過看向窗外的眼睛看向沈外婆。沈外婆伸手在洛願頭上摸摸，洛願聞到了外婆身上的味道，淺淺的淡淡的帶有皂香和山間的草木香氣。洛願沒忍住在沈外婆掌心裏蹭蹭，“外婆，我先上去了，作業還沒寫完呢。”洛願說完帶着買回來的資料就直奔二樓。沈外婆看她上了樓聽到傳來的關門聲長長的嘆了口氣。

2009年，9.20，陰帶雨

今天遇到了爸爸，爸爸說了關于弟弟妹妹的話，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看過弟弟妹妹的長相，上次只是匆匆一瞥都沒看清，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可以和他們認識一下，話說，小孩子都喜歡糖果對吧？下次見的時候也帶一些，希望他們會喜歡我。

很快到了月考季，這次的月考卷是特地從市裏借來的樣卷複印來考試的，樓道裏來來回回的都是搬桌凳的人，喧鬧又充滿青春氣息，湊在一起搬桌凳的同學，拿着凳子下樓的同學，來來回回搬書的同學，偶爾在上下樓間嬉戲打鬧的同學構成一幅活力張揚的畫卷。洛願搬着書本放到門外的桌子上靠近後門的位置，他們班的書都是放在外面要不就是搬到教師辦公室放着。搬完書洛願又把明天要考試的東西拿出來備好。“咻”的一聲從耳邊傳來落在抱着懷裏，洛願擡頭看一眼就看到金子晉。金子晉隔老遠就準确投射一個糖果到洛願抱着考試工具的懷裏看洛願擡頭還沖她揚揚下巴洛願笑着點點頭。

兩天為期的月考結束了，有興致勃勃對答案到哭喪着臉的，還有一考完就直奔食堂的，也有像洛願一樣考完就回家的，洛願剛進院子米糊就圍着她轉圈貓仔在一旁的屋檐下躺着曬太陽，懶懶散散的打着哈欠。

洛願再一次見到她的弟弟妹妹是在一個帶有涼意的早晨，她像往常一樣去了市裏的圖書館，這次不是買資料是買些書看好作為作文的素材，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是這次洛楊帶着兩個小孩在圖書館選書，聽到聲音洛楊擡頭來看，看到她洛楊臉上帶着驚訝之後就是低頭去輕輕拍拍在他旁邊的還在選書的孩子，兩個小孩好奇地擡起頭，小姑娘一看到她嘴巴就張大“啊！我知道你！”小女孩帶着稚氣的聲音落在在場人的耳朵裏，洛願心裏産生一絲好奇，低低頭洛願看着小女孩，“你好啊！我是洛願。”洛願笑着看着小女孩，“我知道，媽媽和我說過你，你是我的姐姐對嗎？”小女孩撲閃撲閃的眼睛看着洛願看的洛願心一顫，點點頭，“對啊我是姐姐。給你。”洛願把懷裏揣着的糖果拿了出來分別放在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手上，外殼的糖果紙五顏六色的帶着這個年齡段小孩子會喜歡五彩斑斓，小女孩大方接過糖果還和她說了謝謝，小男孩就要扭捏一些但還是接過糖後和她說了謝謝，洛願笑着擺擺手示意不用。

兩個孩子繼續挑選書，洛願和洛楊在一旁交談，“願願是來買資料的？”洛楊看着不遠處的兒女，“不是，來買些書，您是帶他們來買書的？”洛願也同樣看着不遠處的弟弟妹妹，洛楊點點頭，“是啊，他們喜歡讀書，每個星期都會來這裏看書之後買一些書回去。”“這樣啊，他們的名字是什麽呢？”洛楊聽到這轉過頭來看向洛願，洛願沒看他只是看着不遠處看書的孩子。

“哥哥叫洛嘉，妹妹叫洛靈，嘉嘉上小學了，靈靈還要晚些時候才去上學。”洛願點點頭，“是嘉嘉和靈靈，對嗎？”“對的。”

洛願帶着新買的書坐上了回去的車，靠在車窗上洛願想的是離開圖書館前兩個小孩邀請她去做客帶着激動和高興的臉蛋還有洛楊帶着拘束的緊張感。最後洛願還是答應了在兩兄妹的生日的時候去看他們，倆兄妹都是在農歷九月十四出生的前後只差了一年比洛願小了近十歲的樣子，下次去帶什麽禮物呢？洛願看着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思考着。

洛願第一次去到洛楊的家裏她是被阿姨領進去的，洛楊和劉阿姨上班去了兩個小的還在上課，洛願把帶來的禮物遞給屋裏的阿姨之後就拘謹的坐在沙發上，早知道就帶本書來看了洛願懊惱的想着。下一刻門邊傳來聲響，“您回來了劉女士，那位小姐已經來了，我先下班了，明天見。”是之前的那個阿姨，洛願聽到另一道聲音，“好的，謝謝你，今天辛苦了明天見。”劉明月和家裏阿姨打完招呼換好鞋進了屋子。客廳裏洛願更緊張了，這下要怎麽辦，是叫阿姨還是女士？之後又要做什麽？要不去給她倒杯茶？在洛願胡思亂想間劉明月來到客廳。

“是願願嗎？你好，我是你劉阿姨。可以喊你願願嗎？”洛願點點頭，“你好，劉阿姨。”話到這倆人之間一時無話，劉明月看着拘謹的洛願起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劉明月拿着一籃的剛洗過透着水潤光澤的水果和一塊小蛋糕回到客廳，洛願急忙站起來接過她手裏的水果，劉明月笑盈盈的看着她，“願願快嘗嘗這些水果都是張阿姨今早剛買的，還有蛋糕是平日弟弟妹妹愛吃的，願願也嘗嘗看，喜歡的話一會兒帶些回去，下次來阿姨再帶你吃些其他的。”洛願放下水果籃低垂着頭點了點。劉明月想着怕是她在這孩子尴尬遂站起身，“願願先吃着，阿姨還有工作沒完成。”走了幾步劉明月又停了下來，“可以請願願一會兒和阿姨去接嘉嘉他們嗎？”洛願擡起頭來看向劉明月，這是個長相溫和帶着笑意看着她周身都帶有溫和氣質的人，洛願不知怎得心口一顫，“好的，劉阿姨。”劉明月見她答應了笑着應了聲上了樓。

洛願呆愣愣地看着人上了樓，轉頭看着茶幾上的水果和蛋糕，拿起蛋糕嘗了一口，是甜的！“啪嗒”一聲淚就落在蛋糕上，洛願急忙收了眼淚但眼淚還是一滴一滴地落下來，半晌洛願吸吸鼻子，把那塊小蛋糕全部吃完從身到心都得到了極大的熨帖。

洛願和劉明月一塊坐車去接洛嘉和洛靈，他們倆個除了平日的上課內容，劉明月也讓他們額外多學了幾門課，除了必備的跆拳道課外，其他的都是倆兄妹自己挑選自己喜歡的。跆拳道課是在上完各自喜歡的課後倆兄妹統一一塊上，所以現在劉明月帶着洛願直接去了上跆拳道的地方接他們。劉明月帶着人去了跆拳道教室的門口，門外已經有些家長在等着接自己的孩子回家。“麻煩願願今天來陪我接他們回家。”劉明月站在洛願旁邊說道，洛願慌忙的連連擺手，“不...不用的，不麻煩的。”洛願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跆拳道教室外家長交談的吵鬧的聲音恍恍惚惚的傳進洛願耳朵裏帶着一絲不真實的感覺就像一場夢一樣。

洛願和劉明月順利的接到洛嘉和洛靈，倆個小孩一出門看到洛願“篤篤篤”的就跑了過來，洛靈眼睛更是亮閃閃的看着洛願，軟乎乎的喊洛願，“姐姐，你是來接我和哥哥回家的嗎？”點點頭洛願蹲下身牽住洛靈的手，“那靈靈和嘉嘉要回家了嗎？”洛願看着倆個小孩齊齊的點頭，心裏越發的柔軟。

劉明月把三個孩子帶回家後就自個兒去了廚房忙碌起來，期間幾次洛願去幫忙都被她攆出來讓她去和洛嘉洛靈看電視，無奈洛願只好和倆個小的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上播的是正在熱映的《美猴王》說的是美猴王在取經前求道和在花果山大戰九靈元聖的故事，洛願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門邊傳來關門聲，之後就是洛楊的聲音隔老遠傳過來，“月月，我回來了，今天吃什麽好吃的，隔老遠我就聞到了，對了，遠遠來了沒啊？”洛陽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和倆個小孩排排坐的洛願，洛楊笑着點點頭，“願願來了!”洛願點頭回應，看着洛楊又走到廚房去半天都沒出來廚房裏傳來他和劉明月的交談聲。

劉明月的手藝不錯，其中一道糖醋魚洛願吃得津津有味，看她喜歡劉明月幹脆把那道魚擺在她面前，吃完飯就到了蛋糕環節，考慮到沒幾個人劉明月訂的蛋糕不是太大剛剛好夠五個人吃完。吃完蛋糕又拍了照就到了禮物環節，劉明月送的是足球和布娃娃，洛楊送了倆本書，到洛願了，倆個小孩把禮物從盒子裏拿出來，“哇！”洛靈驚訝出聲，她手裏拿着的是木制的八音盒但很明顯和外面賣的區分開來，這個八音盒比較小巧而且還專門刻了洛靈的名字，洛靈拿着八音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看了個遍，洛嘉的是木刻的小小兵器，有小木劍，小木槍，還有木刻的小小木頭士兵，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正在操練，洛嘉拿着也是眼睛發亮的來回撫摸。

“謝謝姐姐！”洛靈和洛嘉拿着禮物和洛願道謝，洛願拍拍他們的頭笑了笑，“不用謝。”

洛願借了電話給沈外婆打了電話，說了今天自己不回去在洛陽家裏住又說了明天什麽時候回去互道晚安後才挂電話。洛願今晚是和洛靈一塊睡的，香香軟軟的小姑娘和自己睡在一處，互看了一會兒洛靈先出動了，“姐姐給我說故事好不好？”洛願笑着點頭，洛靈火速地爬下床去拿故事書，“姐姐今天要說的是《愛的教育》的每月例話這次說的是《帕多瓦的愛國少年》。”洛靈把書遞給洛願，自己乖乖地躺在被窩裏看着洛願，洛願接過書開始讀起來：“一首法國的輪船從西班牙巴塞羅那港口啓航，駛向熱那亞。輪船上有法國人，意大利人和瑞士人....誰辱罵我的祖國，我就不接受誰的錢。”洛願讀書的聲音低了下來，她把書放到一旁，把燈關了慢慢躺下，被窩裏是暖烘烘的帶着一股馨香讓人昏昏欲睡，洛願意識陷入沉睡前突然被砸進懷裏的熱源驚了一下，随即她把小孩抱好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