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瑟薇歪着腦袋，又皺皺眉頭，好奇怪的人，瘦瘦小小的，眼睛還帶着奇怪的帶子。瑟薇難得的靈光一閃，她懂了，這是不正常，和自己一樣，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憐愛起來，就像那些人對自己的一模一樣。

雅各布被盯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情急之下，他一直吞咽口水，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這種千金大小姐一定很容易糊弄過去的。

“實在對不起，這位小姐，我好像走錯地方了。”他看着對面的少女還是一直看着自己，心裏一直往下沉，他想拔腿就跑，得快點跑，他知道這房間還有兩個貴族少爺在的，自己不能被他們逮住。

“你過來，我給你好吃的。”瑟薇的眼神充滿愛憐，她藍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對面的人。。

雅各布深吸了一口氣，那個少女整個人都怪怪的，不過還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他面露躊躇，遲疑着從門縫中擠出來，還是走了過去。

“糖給你吃。”瑟薇伸出小拳頭，，攤開手掌心，上面赫然是一塊軟糖，還是小女孩的模樣。

真是精美，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模樣，那麽的天真無知，眼睛就像一汪清泉，一眼就能看到底，雅各布還是裝作一臉若無其事地撿起那個糖果，甜滋滋的，一咬，還有水果的清香。

瑟薇鼓起腮幫子，小手摸上了少年還緊皺的眉頭：“糖，甜甜的，好吃，別不開心了。”

雅各布臉色掠過一絲不自在，開口剛想說些什麽，就被打斷了。

“你是誰？”盧卡斯放開推着的小推車，上面精心擺放着他挑着的美食，現在還不是吃飯的時候，火車還不送飯，亞歷克斯明明說過火車長說過不會有人打擾他們的。

“哥哥。”瑟薇的眼睛亮了起來，看上去完全沒有什麽異樣，除了頭發亂糟糟的，釵子也全部被扔在了桌上，她向來很聽話，說了不準亂扔就不亂扔。

雅各布尴尬地笑了笑，還是強裝鎮定地退到了桌子旁。

“這是怎麽回事，盧卡斯？小推車就這麽堵在門口，這火車上的飯菜倒是不錯，安娜小姐。”亞歷克斯的眼神一點一點地掃過，倒全是瑟薇喜歡吃的，盧卡斯真是用心，擡頭颔首對對面身着乘務員制服的安娜小姐稱贊道。

安娜小姐臉上有種說不上來的古怪神情，就是驚喜，又在努力地克制着。

盧卡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走了進去，雅各布渾身都在發抖，他感受到了危機就要降臨。

亞歷克斯也走了進來，乘務長也緊跟其後，這可是大客戶，不能得罪。

屋內的雅各布完全展露在走進來的人視線中，亞歷克斯輕輕地笑了：“哦，這就是你說的最好的服務嗎？絕對安全？安娜小姐。”

雅各布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身形僵了僵，側身想避開了刺人的審視的眼神。

安娜小姐擡起頭，剛想說不可能，她還安排了人輪班看守，絕對不讓人溜進來，可活生生的一個人又讓她把話咽了下去。

她吞了口口水，一直吓得忘了辯解。

“沒事，你先出去。”亞歷克斯似笑非笑，從他平靜的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

安娜雖然想要解釋，但還是聽從地退了出去。

一出門，她就板着一張臉，眉心緊緊地皺起一個疙瘩，立刻走到車廂外，走到看守着門口的侍衛：“你是怎麽看的，有人溜了進來！”

…

包廂內，盧卡斯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快步走到瑟薇身邊，抓住她的手，仔細地看着每一個細節。

亞歷克斯微微一笑：“究竟是哪路人，竟然把你送了進來，嗯？”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低着頭的雅各布面色鐵青，連連搖頭：“沖撞各位少爺小姐，我只是走錯了車廂。”

瑟薇雖然傻乎乎的，但是卻有些小動物的直覺，她也不敢言語，只是握緊了盧卡斯的手。

“哦，那你就走吧，下回不要走錯房間了。”亞歷克斯又笑了笑，唇角微勾。

雅各布手足無措地行了個不太規範的禮，神情有些躲閃，急切地想走出去。

“禁止出入。”藤蔓在門□□錯纏繞，編織成了一道結識的植物門，雅各布堪堪縮回手，避開了鋒利的葉邊。

“天真無邪，真以為會這麽容易讓你出去嗎？”亞歷克斯眼色幽深，慢條斯理地走到藤蔓邊上，藤蔓條親昵地貼上主人的手腕，“走錯路？”

雅各布面色慘白，還是強撐着：“我的确是走錯了。”

亞歷克斯還是微笑着，深潭一般的眼睛仔細地看着：“瑟薇，你信嗎？盧卡斯，你來看看這是一個窮小子該有的東西嗎？”

他也沒有等待，只是伸出手臂，攔住閃躲的那個少年，衣着簡陋，一看就知道是摸盤滾打在社會的人，但這綁在眼睛上的冰絲，雖說他平時也是經常見到，被當做他卧室的窗簾，這種布能從裏面看見外面的世界，但一個窮小子可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雅各布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塊紗布是他從一個路過商人的手中得到的，自己用草藥救治了他，那個商人随手甩給自己的。

亞歷克斯一把動手扯下了那個少年的那塊冰絲，神色已經十分不耐了，單手已經掐住他的脖頸，正要擰斷他的脖子。

卻被那雙奇異的眼睛驚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雙全白的眼睛，完全沒有瞳孔，就像是傳說中的地底的惡魔，亞歷克斯手裏的力道松了松。

他嫌惡地避開眼睛，原本還以為是自己那些親愛的兄弟姐妹派來刺殺自己的，就這雙眼睛自己那些皇室家人們一定也不願意接觸。

雅各布臉色難看至極，下意識地想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眼睛不一樣，真奇怪。”瑟薇反而湊的更近，精致可愛的臉蛋幾乎要跟他貼在一起，她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雅各布死撐着，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果然只要自己的眼睛一被看見，就會被嘲弄，嫌棄。

“這是不正常，我知道。”瑟薇笑嘻嘻地說，雅各布的心沉的更加厲害，嘴角不自然地抽動。

瑟薇白皙纖長的手指，還戳了下雅各布的眼睛，他心裏一寒，心裏更是冷硬漠然，果然他的心就該如千年的磐石一般，不該再殘留那絲柔軟的。

“和瑟薇一樣，我們是一樣的。”瑟薇的眉眼彎彎，笑成月牙狀，盧卡斯的手更加用力起來，看來一定要再清理一下公爵府的嘴碎的仆從。

雅各布神情恍了一下。

“走吧，瑟薇喜歡你，就不追究了，亞歷克斯你應該也沒什麽意見。”盧卡斯擡手抽回瑟薇的手，淡淡地說道。

亞歷克斯定定地瞧了那個闖進來的少年一會，突然點了點頭。

雅各布硬生生扯起一絲笑：“謝謝三位貴人。”

盧卡斯豈能看不出雅各布眼底的敷衍，不覺蹙了蹙眉，不過也沒有多計較。

雅各布落魄地走了出去，邊走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門口的戒備更加森嚴了，其中一個冷厲地看了一下他一眼。

雅各布扯了扯嘴角，臉色僵了僵。

…

“瑟薇，肚子餓了吧，快吃飯。”盧卡斯牽起瑟薇的手，走到桌前，毫不在意地把桌上的釵子，小發飾全部放進了一個袋子裏。

他撐着下巴，一臉溫柔地看着，立刻點頭答應。

盧卡斯手指一頓，倒也很無奈，以後多聊幾次，瑟薇就是會右耳朵進左耳朵出。

亞歷克斯面無表情，撫了撫額，只是靜默地看着正低頭受訓的侍衛。

“我們查過了，是湯姆的錯誤，我們每輪侍衛輪班兩小時換一個，只是湯姆向來習慣遲到幾分鐘，這回沒想到就讓人溜進去了，王子殿下，實在抱歉，我們一定會懲戒他的。”

低埋着頭的兩位侍衛，他們滿臉錯愕，他們只知道這個包廂裏是很尊貴的乘客，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麽尊貴的王子殿下。

“沒事，這是什麽都沒發生，以後就不許這樣了。”亞歷克斯只是微微地搖了搖頭，并沒有追責。

一切又恢複了剛開始的模樣，湯姆被饒過了一回，大衛也正回去了自己的小包間，亞歷克斯也回到房間，打算吃點東西，然後沐浴洗澡，最後美美地睡一覺，只要等到第二天，天一亮，他們醒來，就會已經到了伯岚城，很快就會到伯岚帝國大學了。

天漸漸昏暗下來，一個瘦小的身子鑽進侍衛的車廂，就如同他以前每次一樣，過來銷贓。

大衛面色惶惶，極迅速地拉過雅各布到一節車廂口:“快，這回有沒有偷到什麽東西，全部交出來。

雅各布一臉溫和無害，搖了搖頭:“沒有，這回我沒來得及拿任何東西。

大衛長舒了一口氣，拍着胸脯:“沒有那就好，這幾位可是王子殿下和他的朋友，身份尊貴得很，他們八成就是去那勞什子學校，以後還會來坐這火車的，可不能再讓他們看見你，你快滾吧。”

然後重唾了一口，厚厚的濃痰粘在了鐵道上，緊接着被滾過的車輪擠過，碾壓。

突然被驅逐，雅各布白色的眼睛波瀾不驚，他盯着鐵道，這裏也沒有人，自己把他推下去，這腦袋會被擠壓，迸濺出血漿，不會有人發現是自己推下去的。

他吞咽着口水，雙手慢慢地靠近那個背對着自己，因為自己太過弱小而完全沒有戒心的人，右手搭在了他的肩頭，只要輕輕一用力，一切就結束了。

“大衛哥，能現在別把我趕下去，我也想去去個大城市下去，大城市人多，說不定有人能治好我的眼睛。”他沒有做，只是低着嗓子，哀求道。

大衛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一個人這麽低聲下氣地求自己，這讓在社會底層奔波的他心情舒坦得很，便倚着，故作姿态地點了點頭。

天漸漸明了，盧卡斯牽着瑟薇的手走下車，瑟薇揚着腦袋四處張望，她小小的腦袋裏只有一個想法，真的好多人。

在另一道，人流湧動的車廂門口，雅各布好不容易擠下來，他一個人，也沒有太多東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還有一只精美的，鑲嵌着紅寶石的發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