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走在校園的一個角落,時不時引來人的視線,畢竟身為王子,亞歷克斯又怎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力。

瑟薇時不時探出腦袋,伸出手指,摘一片紅葉在手上把玩一會,然後又自然而然地遞到一直走在她身側的盧卡斯的手掌心上,

亞歷克斯對着一片單純的瑟薇樂了一會。

斯諾心眼雖多,但也不會無故放在一個傻呵呵的,心智相當于孩子又善良的小姑娘身上,她神态自若地觀賞着這校園的美景,雖說這是個學校,但是人來人往,明顯多得是外面的人,一看就沒有學生的氣質。

“那邊是什麽?怎麽這麽多人?”斯諾突然開口。

瑟薇順着斯諾的手指看了過去,眼裏盡是好奇和向往,又有好多人。

她甩開跟随的人,跑了過去了,憑借嬌小玲珑的身子和靈活的走位擠到了最前排。

“願人們能夠停下來聽我的故事,手中的豎琴講述着我們的過往,我們從遙遠的地方一路走來,花開花落,我們會一直走下去……”

一個身披麻布鬥篷的高挑男人坐在人群的正中央,他彈奏着手中的豎琴,低頭目光溫柔,一只小灰雀停在他的頭頂上,叽叽喳喳地叫個不停。

瑟薇安靜地站在一邊,聽得很沉浸。

琴聲漸息,人群也散了過去。

那個高挑男人瞧了眼枝頭迎着風挺立的小花,輕聲地嘆了口氣,攤開手掌,那只小灰雀落在了他的手心,啄了一口,便打算收拾收拾東西,去下一個城市。

“這只小鳥好像不太開心,”瑟薇眉眼中頗有幾分擔憂,“她好像一直在罵一個叫諾姆的人。”

男人停下手下的動作,看向了瑟薇,碧色的,充斥自然的味道的瞳孔,一動也不動地看着她,許久才開口:“你聽得懂它的話?”恍若空靈的氣質,讓那個男人的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接觸過人。

趕過來的人也一把抓住瑟薇的手,不敢再輕易讓她掙脫跑開,盧卡斯也是客客氣氣地看着這個奇怪的人。

“能呀,她就一直在罵,說諾姆真讨厭,一直唱歌,害的自己伴奏伴的嗓子都啞了。”

男人掀下帽子,露出他精美絕倫的容顏,他的耳朵尖尖的,一雙眼睛擡眼看人的時候恍若帶着霧氣的綠色森林,一看就是精靈一族的。

瑟薇的眼睛裏露出了驚豔,盧卡斯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蹙了蹙眉,一把把那只精靈拉到旁邊偏僻的鵝卵石道上,一只精靈引起的轟動可比一位神秘的吟游詩人要大得多。

“我就是諾姆。”諾姆并沒有計較突然的拉扯,他能理解人類見到離世的精靈時的激動。他靠近瑟薇,骨節分明,白潔有力的手捧回那只正在親昵地蹭着那個女孩的小灰雀,開口道:“小波莉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在地上撿到她的,我就把她從一只雛鳥養大,我能感受到動物的心情,小波莉一直都很快樂,直到有一天她開始孤單,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許是她的鳥兒朋友們和她講述了外面的世界,于是我就離開了精靈之森,一路旅行,有一次我即興伴奏吟游,小波莉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可是後來,她很快又變得很暴躁,我卻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想一邊走一邊想找可以聽懂小波莉話的人,幸虧遇到你了。”他沉默了一下,露出了純良的笑容,走了這麽多路,他仿佛還是最初那個在精靈之森的精靈。

“她是在生氣,她說你老唱歌,她不得不伴奏,嗓子都啞了。”瑟薇的指尖點了點小灰雀的腦袋,一臉認真。

諾姆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略帶神往地道:“如果我也能聽到該多好。”耳朵還在微微發顫。

夜幕降臨。

諾姆又重新戴上了帽子,小灰雀又停留在他的頭頂上。

他動了動唇,突然傾身向前,抱住瑟薇的腰,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畔,瑟薇心頭一動,感覺怪怪的,但反手也摟住他,母親教過自己要回饋別人的善意。

諾姆嘴唇微顫,說道:“謝謝你,我有直覺以後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瑟薇對這個奇怪的精靈的感覺還是頗好的,沖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就讓我把我們的相遇的故事一直傳下去。”漸行漸遠的空靈聲音隐隐約約地傳來。

盧卡斯拍了拍失神的瑟薇,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怪不舒服的。

亞歷克斯倒是神色如常,心思全放在面前這個冷豔的斯諾小姐,這位小姐也有幾分意思,完全不像傳聞中的廢物,雖然她失去了曾經的水元素,但在交談中,可以明顯察覺到這女子身上的韌性以及超脫的思想,如果自己給她一個機會,完全有可能幫助她成長大一定的地位。自己只需要在自己的手縫稍稍漏出一點資源和財力就有可能收獲一份巨大的回報。

“如果你以後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畢竟我的資源多。”亞歷克斯面色平靜,眼底确是暗沉着波濤洶湧,斯諾小姐,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

斯諾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面對亞歷克斯的伸出的援助之手,她立刻心領神會。

瑟薇也奶聲奶氣地牽着哥哥的手,蹦跳着跑了過來。她撲在了少女的胸前,蹭了蹭,乖巧地湊近她的下巴,親昵地吻了一下。

盧卡斯,亞歷克斯覺得,他們需要壓壓驚

小別墅中。

瑟薇慵懶地坐在松軟的床上,被單上全部都是零散的小玩具。

她垂下眼眸,将今天的收獲全部扔在床上,雜亂而又有序地用食指和中指扣着自己的下巴。這個是哥哥買的,是糖果和發飾,這個是艾力克斯買的,是超級好看的顏色很多的漂亮裙子,這個是新認識斯諾給自己買的小木偶,是可愛的小姑娘,她說就是自己。瑟薇好看的指甲戳了戳小木偶柔順的長發,滿是快樂地在床上打滾,親了親小木偶的額頭。

微風從窗縫中鑽了進來,瑟薇披在肩頭的金發散落在大大的床上,還在随風飛舞。

盧卡斯輕呼出一口氣,從門外走進,臉上還漾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漫天飛舞的窗簾,他脫下身上還帶着餘溫的外套,披在了少女身上,撩起她額前的碎發,伸手彈了一彈。

他捏捏少女的耳垂:“怎麽還能關窗,怕不是要得了風寒。”

瑟薇傾身貼在哥哥的耳邊,只是輕輕地說。

“斯諾好可憐,我好喜歡她。”

盧卡斯揉了揉少女的碎發,心快要為這個女孩子融化。

她仿佛還是那一年的她。

那時候,她靠在那一對衣着華麗的夫婦的懷中,低頭捋了捋頭發,又啃了啃自己的手指,然後嘴唇微抿,露出潔白如貝殼一般光滑得牙齒,指着那時候落魄的,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幹淨整潔一些的自己,大聲說:“我好喜歡他,這位哥哥看起來好溫柔,但又好可憐。”

之前從來沒有人覺得他會被人收養,因為他那時候年紀已經大了,是十歲的大男孩,更因為他就算被收養了也會把機會讓給別人。

可是他第一次心裏産生了一種欲念,他突然意識想要一直陪着這個女孩子,他第一次不願意把自己的東西讓出去,他手臂慢慢擡起,牽起女孩的衣袖,沒有回頭看那個一臉不甘和憤怒的男孩。

盧卡斯的短發有些淩亂,半撐着身子,指腹撥弄着瑟薇卷長的睫毛,把女孩的頭緊緊地靠近自己的胸口。

瑟薇在他的懷裏,汲取着溫暖,她眨巴着眼睛。

“哥哥,”她仰起小臉,抱着自己的小木偶,一臉的天真,吐出來的話語卻不太聽話,“明天瑟薇可不可以不上學,我喜歡和哥哥,亞歷克斯和斯諾還有那個好看精靈一起玩耍。”她的腦袋輕輕晃動,頭上插着的小灰雀的羽毛也在随着她的小腦袋飄動。

盧卡斯淺淺地嘆了一聲,想要敲敲小姑娘的腦袋,真是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公爵和夫人寵着她,自己也沒法責怪他,可是就算自己想陪伴他一輩子,也不會無時無刻都會在她的身邊。

瑟薇的身子突然一緊,全身都繃直了,她敏銳地像小動物一般立刻察覺到有那麽一點點危機的來臨,瑟薇咽了一口口水,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點什麽。

“請問有人在嗎?”突然樓下有人在叩門,聲音傳到了樓上。

瑟薇這時倒機靈得很,一個鯉魚躍,從床上滾了下來,赤着小腳就跑下樓去。打開門,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大束顏色各樣的鮮花,一個男人半佝偻着腰,蹲在地上,喘個不行,雙手撐在地上。

瑟薇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花又看了看一個栽在盆中的小樹,大眼對着蹲在地上擡頭看着的男人的小眼,蹲在地上的男人手還在微微顫抖。

那個人默默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任務書,開口:“請簽上你的名字。”

瑟薇乖巧地接過紙張,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時,盧卡斯從身後探了出來,抽出這張皺巴巴的紙,啞然失笑,寫的竟然是瑟薇妹妹這四個大字,歪歪扭扭的,不過很可愛。

他親昵地摸了摸少女的臉頰,故意拖着長音,誇獎道:“哇,瑟薇竟然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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