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Decline
Decline
洛可可的腦袋裏‘嗡’地炸開了花，許多大大小小的影像浮現出來又憑空消失。細碎的線索似乎可以拼成一副完整的地圖，然而她拼命地伸手卻怎麽都抓不住……
直到信長的刀柄敲在洛可可的頭上，她才‘嗷’地一聲回過神來。
“你幹嘛打我！”
“你又在發什麽呆？”信長又追加敲了兩下，“喏，該問的都問完了，快開始做實驗吧。讓我瞧瞧你的能力。”
洛可可這才發現俠客已經停止了提問，幾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飛坦冷漠地看了眼縮在她腳邊的爆炸頭，“從他開始，先找到那份清單。”
俠客舉起手機，公式化地說明，“你可以開始了。每個步驟我都會錄下來，你不用對我們解釋照常進行就可以了。”
洛可可無何奈何地看向爆炸頭，盡可能平靜地說了一遍許願的步驟。
“我許完願，你們就、就會放我走了？”
“嗯，你剛剛也聽見了，他們同意放你走了。”
“會、會有什麽代價？”
信長等不及地剛想要開口，俠客立刻沖他搖了搖頭，無聲地做了個‘先等等’的口型。
“代價應該不會很大。”洛可可不太自信地保證，“只是找個東西，放、放心吧。”
爆炸頭終于下定了決心，“我信你！你和他們不一樣！”
洛可可有些哭笑不得，莫名其妙被信任是很困擾的啊。
眼看不僅信長連芬克斯、飛坦似乎都開始不耐煩了，她趕緊擠出個安慰的笑容，催促爆炸頭開始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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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他所說的清單。”
洛可可念念有詞地重複了幾遍後，一連串帶着閃光的文字列從她交握的掌心飛了出來。旅團的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她的許願能力，全都保持着沉默直至最後的閃光消失在空中。
“這樣就行了？”爆炸頭看了看自己周圍，有點不敢相信。
“一到三天內許願就會實現，也就是會找到單子。至于代價嘛……”洛可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的智齒可能要持續發炎一個月了。”
俠客按下中止鍵，一邊回放錄像一邊問道：“你能知道願望實現的具體時間嗎？”
“不能。”
“除了複活還有什麽願望是無法實現的嗎？”
“不現實的願望……大概都不行吧。”洛可可舉了幾個在揍敵客家試驗過的例子，“比如，返老還童之類的。”
“攻擊呢？”
“……不行。”
“是做不到，還是沒試過，又或者不願意？”俠客沒有漏掉洛可可的猶豫，再度舉起了手機，“那麽，在第一個願望實現前，接着做第二個試驗吧。”
芬克斯和信長等到現在都沒看到洛可可的能力效果，早就躍躍欲試了。各自從那堆人裏抓出一個，扔到洛可可面前不約而同道：“要是他們一起許願殺掉對方，哪一個的願望會先被實現？”
“啊！這真是個好提議。”俠客沖兩人比了個大拇指，“可以同時測試出願望實現的限度以及優先順序。”
洛可可卻完全不覺得這個主意有什麽好的地方。只不過在揍敵客家還能勉強拒絕‘好說話’的伊爾迷，而現在面對旅團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辦法……
洛可可的目光最後落在庫洛洛身上，她仰着頭表情十分堅決，“團長，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庫洛洛揮手制止了想要阻止的信長，很有耐心地點了點頭：“什麽問題？”
“為什麽要殺這些人？”
“為什麽？”庫洛洛自問自答般思索着說道，“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正因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才會殺掉這些人吧。”
“你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不是嗎？”
“毫無關系的陌生人，他們的生死又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既然這樣，那……”
洛可可最後的話還沒有說完，庫洛洛打斷了她，“現在我更想知道你的能力。你同意，那他們中可以有一個人活下來，不同意的話，只不過是1變成0而已。”
這是一群狂人！
之前飛行船上的經歷造成的PTSD還未消失，洛可可幾乎肯定她脆弱的心理絕對經不起再目睹一次別人因為自己而死。
“……讓他們同時許願……分別傷害…我的左右腿……這樣也能做試驗，對不對？”
俠客的笑容一點點凝固、消失不見了，“這樣不行。你是不是誤會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按我們說的做。”信長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臭丫頭，別自找苦吃。”
“我做不到。”洛可可的聲音裏帶着絕望，卻不肯退後半步，“你們瘋了！我不會滿足這種願望的。”
“呵呵，我看你才是瘋了呢。”
飛坦的動作太快，洛可可眼前一花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掐住了脖子。
“唔……”
“怎麽辦呢？”飛坦的手指像鐵箍一樣緊扣在洛可可喉嚨上，“冷靜下來想一想呢。別人的命和自己的哪一個比較重要？”
“呃……放、放手。”
洛可可剛擠出兩個字就再說不下去了。她用指甲拼命想要挖開飛坦的手，可是被飛坦的念力阻擋連道抓痕都沒留下。
力量從指尖開始慢慢地散去，洛可可覺得腦袋漲成了一團糨糊什麽都無法思考。她張着嘴像條缺水的魚一樣掙紮了兩下，不自覺地就哭了出來。
“飛坦，差不多了。你快掐死她了。”
俠客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般模糊，洛可可的視野開始變得朦胧，讓她再看不清眼淚裏飛坦的臉。
飛坦的手指被洛可可眼淚沾濕了，透明卻滾熱的液體順着他的手背流進袖腕，然後不知所蹤。飛坦的意識像被吸引住般集中到手臂上，終于皺着眉松開了手。
俠客接住軟軟滑倒的洛可可，檢查了下她的脖子，“沒斷。”
“啧啧。飛坦你下手太狠了。”信長也湊過來比劃了下洛可可脖子上的手指印。
“哼，死不了呢。”
“是還沒死。”芬克斯上來看了一眼，“但她這個樣子還怎麽進行試驗啊？”
俠客有些無可奈何地晃了晃還沒有從缺氧造成的昏迷中醒來的洛可可。
“要不要把她弄醒？”
“等她好了再繼續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庫洛洛已經走了下來，“……俠客，如果她還是不願意，想想其他的試驗方法。”
“哇。團長，這可真是個難題啊。”
“所以，交給你了。”庫洛洛看了看俠客抱着的洛可可，“不過，她說對了一件事，我們是瘋了。”
“哈哈哈哈。團長，是不是又有什麽新任務了？”信長按捺不住一臉興奮，摩挲着佩刀就躍躍欲試。
“等不及了嗎？”
“啊啊，快下命令吧。”
“把飛船上的珍寶全帶回來，解決掉那些想從流星街拿走東西的人。”
“輕而易舉。”
信長張狂地笑了起來，忽然想起地上還扔着好多人，“這些呢？”
“嗯，沒什麽用，幹掉吧。”
爆炸頭指着昏迷不醒的洛可可，大聲道：“她保證過會放了我的！”
“信長，等等。”俠客騰不開手，只好先喊住信長，“暫時把他留下。願望還沒實現，先等三天。”
“行了。”
信長應了一聲就準備拔刀，耳環男和剩下的人也哇哇亂嚷起來。
“別、別亂來啊！”
“我們雖然不是你們的對手，不、不過，一起來的還有正式的獵人！不要小看獵人，他、他們很厲害的！”
“他們現在肯定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羅裏吧嗦的煩死了。”
信長的刀光劃出一道曲線，讓包括耳環男在內的十幾個人永遠閉上了嘴。
“飛坦，這個怎麽辦？”俠客擡高手上的洛可可，一臉交給你了的表情。
飛坦的眼睛裏讀不出情緒，但總算沒有掉頭就走。
“你丢地上好了呢。”
“真冷淡。”信長聳了聳肩，一面擦拭着刀上的血跡，“要不是你，這些垃圾掃除都該她做的。”
“信長，你有辦法讓她使用能力殺人？”飛坦嘲笑道，“喔，我忘記了，你會‘說服’她的呢。”
“飛坦，你是不是想打架？”
“奉陪。”
信長和飛坦的身影各化為一道黑線，在空中交彙的瞬間猛地發出幾下金屬相擊聲。
庫洛洛熟視無睹地重新回到最高處又翻開了他那本不知道什麽內容的書。俠客和芬克斯對視一眼，又都默契地扭開頭。
“走吧？”
“嗯。希望這次不要再把牆壁撞出洞了，這棟房子修太多次啦……”
“糜稽，可以停手了。”
“還不夠！”糜稽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伊爾哥就是太寬容了，奇犽才敢這樣。剛解除禁閉就逃跑，這次必須嚴罰！”
“哈。胖豬，你打完了？”
“大哥，你看！他還不知悔改！”
奇犽故意嘆了口氣，“我這次可是被老哥的女人教唆的。反正你打也打過了，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你還要賴到別人身上？”糜稽握着鞭子的手都激動得有點發抖，“等等…誰？伊爾哥的什麽？”
無視滿臉問號的靡稽，伊爾迷對奇犽平直地問道：“小奇，你還要離開揍敵客家嗎？”
奇犽不羁地笑了起來，“啊啊，當然。對了，老哥，你的女人跑掉了呢。你不去追回來嗎？”
伊爾迷的視線沒有半分動搖，就像完全沒聽到奇犽的問題一樣。
“老哥真無情。那我找她算賬也沒關系？”
奇犽對洛可可‘騙’他許願的事耿耿于懷，更不要說她還‘出賣’自己一個人逃跑了。下次要是再遇上絕對要連本帶利的好好教訓她一下。
靡稽越聽越跟不上奇犽和伊爾迷的對話，看來昨晚在他通宵打游戲的時候還發生了很多事情，有必要好好檢查一下監視器拍到的影像。
伊爾迷根本不理會奇犽的挑畔，面無表情地總結，“小奇，從今天起不許一個人離開枯戮戮山範圍外，如果違反的話不要以為處罰還會像今天一樣輕松。”
“那我可以下來了嗎？”奇犽晃動了下捆住他的鎖鏈。
“走吧。”
“伊爾哥！處罰還沒結束！”靡稽不滿地想要繼續揮舞鞭子，抽了一下卻沒抽動，另一頭已經被奇犽抓在了手裏。
“我已經乖乖讓你打了這麽久了。胖豬，夠了啊。”
“臭小子，你…！”
靡稽的狠話還沒有說完，奇犽另一只手也掙脫了鐵鏈，挂着與滿身傷痕不相稱的笑容直接消失在了刑房的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