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Interest
Interest
在伊爾迷放大的畫面中，一共有六個人。
走在中間的女孩子套着件不太合身的運動衫，袖子多出了一大截。她的右手随着腳步輕輕晃動，看起來應該是斷了。
“庫洛洛，你們要去哪裏？”
“下一個行動。我、們、一起去。”
“我不想去。帶着我，你就不怕行動失敗？”洛可可反正也沒別的辦法，萬一說服了庫洛洛呢？
“為什麽會失敗？”
“我說你該不會想要故意破壞吧？”
看看芬克斯身上的背心，洛可可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會拖後腿。”
“倒也是。不過也沒關系，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看着？看你們做什麽？”
“這個嘛……”
“芬克斯。”剛才被打斷了對話的庫洛洛重新開口，“那是成員間才能說的事。”
“因為所以，不能告訴你喽。”芬克斯挑了挑并不存在的眉毛，“你跟着來就知道了。”
問題是她其實并不想知道，也不想跟着去啊！
他們已經回到了洛可可下船的港口。庫洛洛沒有等她和小滴恢複，甚至連買兩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很明顯是在趕着去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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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提過庫洛洛準備召集旅團，如果現在就是去集合的路上……
洛可可打了個寒顫，她屏蔽了飛坦的號碼，又不再是蜘蛛的一員，簡直不敢想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那麽，要逃跑只有趁現在了。
至少庫洛洛有可能會在選擇追她，還是繼續出發間猶豫。能多争取到一點時間，就多一點成功的機會。
至于失敗的話，最差不過讓飛坦再多一條教訓她的理由而已。
洛可可在暗中尋找機會，而另一邊透過鏡頭伊爾迷也在觀察等待。
屏幕上一行人進入了碼頭旁邊的飛行船售票廳，富蘭克林和派克諾坦準備去購票，剩下的四個人靠在柱子附近等待。
“我想去洗手間。”洛可可指了指不遠處的廁所。
“怎麽那麽多事。”
不理會芬克斯的嘟囔，洛可可問的是庫洛洛，“可以嗎？”
“去吧。”
“要一起嗎？”得到了團長的允許，洛可可又湊到小滴旁邊小聲問，“我們的手都不太方便，可以互相幫個忙。”
芬克斯也聽見了，有點尴尬的咳嗽一聲挪開了視線。
小滴卻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搖頭拒絕，“沒什麽不方便的啊。我不去。”
“那，我去去就回來。”
像是怕動作太大弄疼胳膊似的，洛可可慢慢地走了過去。
伊爾迷看得清清楚楚，她在門口客氣地給一群修學旅行的學生讓路，然後自己排到了隊伍最後尾。
每當庫洛洛的視線掃過去的時候，她就好像對着男朋友一樣輕輕揮手，很快就引起了一起排隊的女學生們的注意。
“看那邊～很帥哎。”
“額頭上那是什麽？”
“好特別。”
叽叽喳喳的議論也傳到了庫洛洛這邊，小滴的悄聲詢問，“要不要把她帶回來？”
“不用。當沒聽見好了。”
庫洛洛微微低下頭，換到了柱子另一邊站着。
“是我。”伊爾迷按下通訊器，“制造一點混亂……嗯，自然點，就在大廳裏。”
随着他話音落下，屏幕裏出現了變化。
正在公共服務站充電的男人慌張地跳了起來，“嗚哇——我的電腦！”
一股黑煙從他身邊冒出，引得周圍一片喧嘩。
“出什麽事了，短路？”
“工作人員呢？”
吵吵嚷嚷間，’嘭’地一聲電腦上又竄出一叢火花，濃煙嗆得附近的人都開始紛紛退散。
“着火了！”
“快離他遠一點。”
“不要推啊！”
接到警報的站員也趕了過來，卻和逃開的人群擠做了一團。
“冷靜點！都讓開，大家讓一讓。”
可緊接着其他人插在電源上的電子設備也相繼發出了劈啦啪啦的爆裂聲，混亂立刻就蔓延到了整個飛艇站。
小滴和芬克斯聚攏到了庫洛洛左右，慌亂的群衆不斷從他們身邊跑過。芬克斯一把推開個離得太近的人，察覺到了異常。
“團長，她不見了。”
洗手間門口的隊伍被沖散，洛可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我去裏面看看。”小滴先跑了過去，很快就又跑了出來，“沒有人。”
“逃跑了？！我去追……”
芬克斯跟着就要轉身，派克諾坦和富蘭克林剛好趕了回來。
“怎麽了？”富蘭克林背對人流站定，就如同塊巨石擋住了潮水一樣。
“發生了火災騷動。”
“臭丫頭趁亂跑掉了。”
“團長，怎麽辦？”派克諾坦環顧四周，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要去找回來嗎？”
庫洛洛按耐住突然想笑的沖動，搖了搖頭，“先放一邊。等辦完事再說。”
“這樣沒關系嗎？”
“嗯，反正也不會破壞旅團的行動。派克，把消息遞給俠客和飛坦，讓他們去應付。”
派克諾坦點點頭，她不是瑪琪卻有種直覺，好像團長一開始就預料到了會出意外似的。
洛可可跑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總覺得背後随時會伸過來一只手抓住她。
直到一口氣飛奔出飛艇站，混在人群裏觀察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蜘蛛的影子後，才稍稍安心。
如果不是剛好發生了混亂，她只能學妮翁在洗手間裏喬裝打扮，再混在女學生群裏逃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現在她一邊暗自慶幸一邊決定先在哈斯共和國藏上幾天，等庫洛洛他們走遠，自己的能力恢複後再離開。
确認完手機和錢包還在身上，她大膽地走進了車站旁邊的時鐘酒店。
“請問，還有空房間嗎？”
利用這種地方的顧客大多是即将分別的情侶或者商務出行的男性社員，聽到洛可可的問詢前臺忍不住向她身後看了一眼，“小姐是一個人嗎？”
“啊，我等人。他的飛船還沒到。”随便扯了個謊，洛可可連臉都沒紅一下。
“那麽雙人用大床房可以嗎？”
“嗯，沒問題。”
“請先支付定金，再留下您的通訊方式。還有房間您預計需要利用多久？”
在登記表下寫下電話號碼，洛可可頭也不擡地回答，“三天。”
用房卡打開門，洛可可被房間裏的布置吓了一跳。難怪前臺聽見她說要住三天，一臉欲言又止的好奇表情。
圓形的大床上方和牆上都有鏡子，正面是臺電視機，機頂上安着收費器。旁邊的浴室全部都是玻璃的，洛可可試着按了下門口的開關，整間屋子就變成了粉紅色。
“哈……還真有人喜歡這種環境啊。”
洛可可從沒來過這種地方，驚訝過後便繼續好奇地往裏走了一步。房門在身後自動合攏，卻沒有聽到關上的聲音。
‘看起來這酒店只是表面豪華，基礎設施不太行呢。’
她一邊想着一邊往後伸手去拉門，可下一秒不僅沒摸到門把手反而有股微弱的風從走廊裏吹了進來。
違和感出現在腦海裏的時候，洛可可已經往前竄了出去。
雖然沒看清背後是什麽人，但對方能悄沒聲息地跟蹤到這裏，逃走肯定比硬拼要明智。她整個人都撲到了窗簾上，只要能從後面的窗戶跳出去……六樓也不算太高！
“啊！”
追過來的人速度快得出奇，更快的是他丢出來的釘子，擦着洛可可的耳朵直接把窗簾嚴嚴密密地釘在了窗框上。
！
伊爾迷……
洛可可有點僵硬地回頭，果然看到了那雙黑色的大眼睛。
“反應還不錯。但警惕性不夠呢。”伊爾迷關上門走了進來。
“……下次注意。”洛可可看着伊爾迷身上變幻不定的粉紅色燈光，第一次覺得這種顏色居然這麽詭異，“你……是剛好路過，還是……？”
“有任務路過附近。”
“不妨礙……”
“并且來找你。”
被伊爾迷的斷句弄得心髒一陣大起大落，洛可可不抱希望的繼續裝糊塗，“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天晚上——”
“等等！等一下！”洛可可窘迫的大聲打斷了伊爾迷的話。
在此之前她以為自己鴕鳥一樣的行為，不過是還不出錢的逃避。可一朝面對面，才發現原來更害怕的是伊爾迷提起那一晚。
伊爾迷等了一會，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我可以繼續說了嗎？”
“不……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現在沒有錢還給你。請再給我點時間。”
“需要多長時間？那是很大一筆錢。”
洛可可十分想吼回去你就那麽缺錢嗎？
或者幹脆嘲諷他擾亂市場亂收費？
甚至讨價還價一番再要求打個折？
但那晚結束後，她落荒而逃前是怎麽回答的呢？
’你技術很好，300億真值得’
這句話她從來沒有忘記過。
值得不值得的……現在連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洛可可覺得自己氣得手指都發抖了，好不容易才打開錢包。
“這些全給你。”
看着手裏一堆亂七八糟的紙幣，伊爾迷搖了搖頭，“我要這些做什麽。”
“錢啊！這些的确是不夠。但揍敵客先生，你再逼我，我也只有這麽多。”
“揍敵客先生？”伊爾迷從洛可可手裏拿過錢包，替她把錢裝了回去，“你不需要這麽稱呼我的。”
“要的。我不是你的客戶，而你是我的債主。”
“不對。”
“哪裏不對？”洛可可忍不住皺眉。就算西索還沒解除委托，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與她無關。
“你是候選人。我的選擇對象。”
伊爾迷往前一步，洛可可再次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和那晚最後擾亂心緒的情形如出一轍。
她的心開始狂跳，“什、什麽？”
“不是嗎？你說過試完滿意就要做我的選擇對象。”
“…………”
“還是你不記得了？”伊爾迷又邁出一步，幾乎貼在了洛可可身上，“要再試一次嗎？”
他的氣息很淡，卻極有壓迫性。洛可可好不容易才從胸腔深處逼出故作鎮定的聲音。
“……再試一次，然後多欠你300億嗎？別開玩笑了，揍敵客先生。”
房間裏靜得可怕，洛可可拼着一口氣直視伊爾迷。
她不會再上當了，被騙過一次還不夠嗎？
終于伊爾迷率先打破沉默，好像還幽幽地嘆了口氣。
“那麽，換個說法吧。”
“？”
“我想先收點利息。”
“可以，沒問題。”洛可可将錢包整個塞了過去，伊爾迷卻沒有接，錢包’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什麽意——！”
洛可可閉上了嘴，再說下去恐怕就要咬到伊爾迷的鼻子了。眼前的伊爾迷放大了無數倍，比夜幕還深的眼睛裏只有她一個人。
伊爾迷還在靠近，直到把她壓在了身後的圓形大床上。他的手撐在洛可可的耳側并沒有壓到斷掉的胳膊，而四面的鏡子裏同時映出了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