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缺愛
第13章 缺愛
“陸景洲！”
穆洋有些咬牙切齒，他還想繼續說什麽陸景洲冷着臉轉頭就走了，走之前還看了一眼那個胖子，只是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随後什麽話也沒說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操。”
穆洋踢了一腳樓梯臺階，把從上面下來的一個黑皮小哥吓了一跳。
媽的不知道陸景洲發什麽癫，明明好好的突然和他說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叫ying的和他說了什麽，陸景洲才突然這樣。
可是他是追陸景洲，就他那幾個朋友知道，自己又沒昭告陸景洲的圈子打擾他。
“你是陸景洲朋友？”那個胖子看他生氣的樣子走上了前。
“你誰啊？”
胖子似乎是因為現在才看清穆洋的臉，一下恍然大悟：“你是張藺發小？Caleb？”
“你認識我兄弟？”
“我和張哥以前經常一起玩，聽他說過你。”
“說我什麽？”
胖子撓了一下腦袋，總不能說其實只是牌桌上聊起天來都知道你玩得開。
“沒什麽，就說和你關系好，而且你長得帥我肯定認識啊，ig上經常刷到你。”
穆洋本來煩躁着突然來了點意思，他下意識想從兜裏摸根煙出來和對方分，只是這才突然想起在別人教學樓裏，手又縮了回去。
Advertisement
“你是陸景洲朋友？”這話輪到穆洋問了。
“朋友？”胖子表情怪異，“我怎麽配和他當朋友呢，人家多不食人間煙火啊。”
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穆洋雖然才受了陸景洲的氣，但心裏怎麽都是偏向陸景洲的，他一聽就有些不舒服，暗自想着你也知道你配不上。
“怎麽說？”
“你剛剛在和他吵架？”胖子拿不定，只是看兩個人剛剛說話時陸景洲的臉色并不好。
“吵架算不上。怎麽，你們關系不好？我看他都沒和你說話。”
“多正常啊，他不就是這樣嗎，看起來禮貌實際上比誰都冷。”
這話穆洋倒是同意，陸景洲這忽冷忽熱的性格都快把他弄感冒了，每次自覺有點進展的時候，一句話就讓你倆回到了起點。
“诶，我倆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後有機會一起玩，叫上張哥一起。”
胖子倒也沒多說其他的，只是拿出了手機要加穆洋，穆洋倒是無所謂加不加誰，通過好友後胖子也沒再說其他的，給他打了聲招呼後就先往教室那邊走了。不過穆洋心想陸景洲應該是不喜歡這個胖子的，畢竟他還沒見過對方會這麽不搭理一個人。
出了kcl的教學樓後，穆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陸景洲那句“別讓我讨厭哥”就一直在腦子裏蕩。該說不說自己都有點被氣笑了，都這個時候陸景洲都還在叫自己哥，真是把禮貌貫徹到底。
興許是今天難得出了點太陽，他都不知道走了多久，過威斯敏特橋的時候，兜裏的手機震了兩下，本來以為是張藺周少安約他晚上出去玩的，結果沒想到是他媽打來的微信電話。
“怎麽了媽？”
“最近怎麽樣啊兒子？錢夠花嗎？”
“夠的啊，都挺好。”穆洋停下了腳步，靠在了橋邊，“怎麽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随後才開口：“穆洋，我在和你爸商讨離婚，雖然還沒确定，但我覺得你也是需要知情的。”
穆洋沉默了一秒，雖然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但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心口隐隐約約像被一根線扯了一下。他家裏的确很溺愛他，但這個溺愛僅針對于金錢上自己想要什麽他們就給什麽，至于其他關于父母的陪伴那幾乎是沒有的。
小的時候他才會格外在乎這些，等長大了發現金錢能夠滿足很多欲望，比起其他階級的人他或許是幸福的時候，他又扭曲地告訴自己已經夠了，于是把那點對親情的渴望徹底埋在了心底，連每次看到父母吵架也變得麻木，只有偶爾看到什麽影視作品裏有關親情的題材才會被久違地觸動一下。
他從小就讀寄宿制的私立國際學校，高中最後一年到英國去讀了預科，随後就在這邊本碩連讀，可以說拿着錢在外逍遙了很久，也逃避了很多家庭內的事，反正自己的父母足夠好給他足夠的金錢，定期會打電話慰問，就已經比很多家庭好了。
他以為他早就不在乎了，但是聽到他媽如此直白的告訴他時，卻依然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怎麽了，為什麽現在突然想起離婚？”
“……..因為你一直在外面，假期也不愛回來，所以也沒告訴過你這些，你爸三年前就出軌了，現在應該已經斷掉了，但是這樣貌合神離的生活也沒什麽過下去的必要。”
穆洋陷入了沉默，說實話他并不意外，不是因為之前發現過，只是覺得很正常，關系長期不好的夫妻有一方會出軌是遲早的事。
“你難過嗎，媽媽。”
“不難過，我和你爸之間你也知道的，已經不存在那些了。”對方在聽筒裏嘆了口氣，“你爸這邊不願意離，因為都知道公司是共同管理，不過對我來說都沒什麽區別，也不影響你什麽，你還是我們兒子，你在外面的錢一分也不會少，你也不用打電話和你爸說什麽。”
穆洋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穆洋啊，我們平時對你管得比較少，但是爸爸媽媽都很愛你，我只希望你有正确的三觀和是非觀，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就好了，其餘都不是你操心的事。”
“媽………”
“诶就先這樣吧，市場部那邊有電話，我先挂了，你照顧好自己。”
穆洋還想說什麽，電話裏就傳來了忙音，到嘴邊的話又只能硬生生咽下去。他這幾年見家裏人的天數加起來可能甚至都沒超過一個月，但是一想到從今以後回去可能就沒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件事實還是讓他心髒像被攥緊的難受。
“Caleb？”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盯着河面發呆發空大腦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叫自己，穆洋側過頭就看見了周少安斜挎着包在自己後面站着。
“你沒課？”
“下午兩節tutorial全逃了，剛剛和朋友吃完飯準備走回家。”周少安走到了他旁邊，“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下午沒事，今天出了點太陽散散步。”
“心情不好？”
“這怎麽看出來的？”穆洋挑起了眉頭。
“很明顯，整個人氛圍不一樣，發生什麽了？”
“我媽說要離婚。”
周少安有些意外：“為什麽？”
“他們一直關系都很一般，剛剛給我說我爸三年前就出軌了。”
“出軌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尤其是做生意的中年男人。”周少安圈子裏看多了，幾乎沒幾個家裏是完完整整和睦的幹淨，“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而且你爸媽財産也不好分割吧，畢竟這麽多年了。”
“不知道，我不想過問，我尊重我媽的選擇，她覺得不想過了那就別過了，她選擇自己開心舒服的生活就行。”穆洋從兜裏摸出來咬了一根煙在嘴裏，但一直沒點燃，只是突然嗤笑了一聲，“就是我他媽都二十多歲了，突然一下家庭破碎還有點茫然。”
周少安笑了出來：“你爸又沒私生子分財産。”
“男人至死是少年，誰知道他有沒有能力再搞一個出來，估計都能當孫兒帶了。”穆洋歪着頭，“你敢信我現在最大的感受居然是有點寂寞。”
周少安看着穆洋高挺的鼻梁，和因為風吹過時微微眯起的眼睛下有些飽滿的卧蠶，他吞了吞唾沫：“寂寞是正常的，你想想我家裏那狗屁情況，我爹的私生子，我所謂的弟弟還就比我小四歲而已，關鍵什麽都比我好，以前還想不服輸的比比，現在只想當個一輩子不愁吃喝的草包廢物，除了錢我什麽都不要。”
穆洋知道周少安家裏的情況，小三是直接上了位的，以至于這幾年他幾乎是沒看過周少安回國。
“我也經常覺得很寂寞，尤其是物質填滿不了情感缺口的時候，所以身邊有人像是成了必需品。”周少安舔了舔牙尖，“其實我們本質都是一種人，從原生家庭的陪伴開始起一切就決定好了了，只是兩個人缺愛的方式不一樣，你說呢？”
穆洋聞言難得陷入了沉默，他只把自己亂約的習性歸結為欲望和圈子裏的順其自然，卻從沒想過從心底是渴望愛和歸屬的。他現在才在想為什麽會那麽回避和人戀愛，抛開其他的不就是因為習慣了一個人，才不屑于依賴一段情感關系。或許就和小時候對親情的期待一樣，他已經擅長用物質把自己裝填得無懈可擊和足夠強大。
“嗯，你說得對，可能我真該談戀愛了，這輩子也得感受一下什麽叫短暫的情感歸屬感吧。”
興許是沒想到穆洋會突然提到這個，周少安靠在了橋邊看着他：“我們互舔傷口還不夠嗎？”
“那傷口豈不是越舔越痛。”穆洋勾起了嘴角想起了什麽自嘲地笑了一下，“說起這些就煩，吃不進嘴裏才是真痛苦。”
“是啊，近在眼前吃不進嘴裏才是真痛苦。”
“還有你吃不進嘴裏的啊？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報複方式，你可以睡你那便宜弟弟，讓他愛上你，報複一下你那後媽，而且你那弟弟不挺帥嗎也不虧。”
“睡那傻逼？”周少安冷笑了出來，“演八點檔狗血倫理劇呢？”
兩個人正說話間，一陣風突然拂過，涼意讓穆洋下意識拉了拉領口，周少安見狀就像幫他理衣領一樣給他把外套拉緊了一點，像是怕他冷到，這個動作十分自然順手，穆洋叼着煙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而是看着周少安啧了一聲。
“這不開個玩笑嗎？哥就是這幾個月沒和人睡過了，該散散心別把心思吊一個人身上還不得好。”
看穆洋露出的脖頸被遮住後周少安收回了手，過了一會兒才掀起眼簾：“錢和做愛能解決世界上一大半的煩惱，需不需要我來幫你散這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