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只是室友
第15章 只是室友
這句話沒頭沒尾,卻讓穆洋停了下來,他擡起頭,陸景洲卻并沒有看他。
“什麽病?”穆洋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冷,“什麽意思?”
可是對方卻像沒聽見一樣并未回複。
“陸景洲你說清楚。”
“你想在這說清什麽。”
“………你是聽見了周少安說的那些話嗎?都是誤會,那是他的一個玩伴,我只是随口問了一句,不是你想…….”
“和我有什麽關系嗎?”陸景洲按下了暫停鍵,履帶的速度開始逐漸放緩,他直視着前面聲音一點也沒有運動後的氣喘籲籲,聽起來和往日一樣沒什麽波瀾。
“因為你誤會我三心二意了,可事實上晚上根本沒我的事,我都追你追來健身房了,我怎麽可能和他們幹嘛啊。”穆洋說話一向擅長直球,“下午我兄弟陪我逛街買了點衣服,那是他晚上的約會,我也沒和那人睡過,我也不想睡他,我認識你後你什麽時候看我出去和人睡過覺?”
穆洋睡沒睡過,陸景洲也不會知道,反正認識起對方周圍的莺莺燕燕沒少見,吻痕也看過幾次。
跑步機的履帶在談話中恢複了靜止,陸景洲掀起衣服擦汗的時候,穆洋都沒心情欣賞對方的身材:“你是不是生氣了?我都說了我這學期不會玩,你不信問我朋友,我發誓…….”
“穆洋。”
陸景洲打斷了他,這是男生第次一叫他的大名,穆洋的嘴唇動了動然後合上了。
“我想你應該也明白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周圍的人和你一樣對身體和關系随意,所以你們才能肆無忌憚談論這些,而我這個人比較迂腐,我不能理解你們亂睡的快感,也不能理解你們對夜生活的熱衷,更無法懂得你們一邊追求着別人,一邊又同其他人在身體和感情上暧昧不清的迂回。”
“最後,我和你的關系只是室友,你覺得我為什麽要生氣?”
他說完就從跑步機上下來,随後擰開了水瓶走到了其他練胸的器械旁,留穆洋一個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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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生氣,但比起生氣更多的是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十分膈應。
陸景洲是什麽時候離開健身房的,穆洋并不知道,他沒有再跟過去,只是沉默地在跑步機上跑着,流了一身的汗。
對方說的話一句一句就像在戳他的心窩子。他比誰都清楚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遇到一眼就心動的人他就是拼了命地想争取,可他的價值觀早就被塑造成了這樣一個人,一個随便的不付出感情但又渴望陪伴的人,一個陸景洲的三觀裏最厭惡的那類人。
他也想談戀愛,他也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他沒遇到過喜歡的人,從來都只有荷爾蒙的一拍即合。
越跑穆洋臉色越難看,到後面整個人都是煩躁的,他操了一聲把毛巾甩到了肩後,因為自身氣場過于壓抑還把旁邊的小哥吓了一跳。
他回去之後客廳的燈被人留了一小盞,陸景洲房門同往日一樣緊閉着,路過的時候穆洋腳步停了一秒,不過很快他就背過身回了房。
…….
洗完澡後穆洋在床上叼了根電子煙吞雲吐霧,因為卧室比客廳小,怕吸其他的煙霧報警器回響,幹脆整個人就蓋在被窩裏。他翹着腿劃了一會兒之前那些睡過一兩次的人在whats app上給他發的消息,照片都挺私密,那些問他約不約的他之前都沒回,完全是這幾個月心思都挂在陸景洲身上眼裏看不了其他人。
他現在想禮貌性地回一下,又怕別人覺得自己ghost太久,幹脆就算了,又打開了另外一個軟件開始尋覓。他覺得他可能真的是有病,都被陸景洲這麽說了,現在刷每一張照片都還在和陸景洲對比,怎麽對比其他人怎麽不行。
這個沒陸景洲眼睛好看,那個沒陸景洲身材好,這個體毛太多了,那個氣質少了點禁欲感。
他翻了個白眼,越刷越煩躁,索性鎖掉了屏幕,把頭蒙進了被子裏。
陸景洲真的很讨厭,但是長成取向狙擊又對自己忽冷忽熱的人卻真的很容易把自己拿捏到。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穆洋心想,媽的他再也不喜歡直男了。
這一個晚上穆洋睡得并不怎麽舒服,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陸景洲也早已出門了。
出門前穆洋給自己兌了碗燕麥粥,等洗了碗準備收垃圾的時候才發現垃圾袋裏有一盒被扔掉的慕斯,本來不是一件特別值得在意的事,但是看到這個牌子的慕斯和生産日期時他鬼使神差地蹲了下來,第一次伸出手在垃圾桶裏把東西給掏了出來。
這盒慕斯嶄新,包裝的邊緣還貼着一張快要掉下去的小便利貼寫着:我不太喜歡甜食,朋友買多的一份,你好像提過這個品牌。
穆洋眨了眨眼,一瞬間說不上來自己都在想什麽,他無意識地咬了咬下唇,被吊得忽上忽下的心髒莫名有些酸揪揪的,他媽的他怎麽可能不喜歡陸景洲啊…….
……….
不過很顯然,陸景洲是徹底開始疏遠他了,自己這幾天厚着臉皮發的消息對方一條沒回。回了家後幾乎也看不到陸景洲人,對方要麽早出晚歸,要麽回來就緊閉着房門,偶爾出現在公共區域的時候,穆洋想上去說兩句話,對方的回避都很明顯,好幾次穆洋只是伸出手想輕輕拉一下他的衣袖都被立馬躲開了。
他從來沒遇到別人會對自己厭惡成這樣,除此之外除了陸景洲這邊,自己家裏的情況似乎也在急劇惡化。他父母沒告訴過他,都是他表姐一直偷偷在和他說,這兩天家裏沒鬧離婚是因為有其他事在前面,這段時間國內制造業大環境不好,再加上他爸項目融資失敗,公司的情況也不怎麽樂觀,雖然能讓他不愁吃喝,但是壓力都是父母在頂着。
不過穆洋能保證他表姐也沒給他說全話,因為他偷偷關注着新聞動向,雖然并不能完全了解家裏的情況,但也明白表姐只是不想讓他擔心。
穆洋中途給他爸打過一次電話,對方像是很忙,雖然語氣溫柔但是沒說兩句就因為工作敷衍的挂掉,給他媽媽再打去也不盡其然,只讓他什麽都別操心一切安好。他早已習慣了這種幾分鐘的通話模式,可是當發現自己其實是一個活在象牙塔無能為力什麽也分擔不到的廢物時,心裏還是溢出幾分難受。
他很少有這麽不灑脫的時時候,往常的不開心都會在床上解決,可是現在就連想上床都只能想到那張臉,想到那張臉就想到他厭惡的說不怕得病嗎。
“怎麽回事,Caleb?”
穆洋對着電腦,過了一會兒才扯出了一個沒什麽事的笑容,看向了和他同一seminar的漂亮女生:“怎麽了Mandy姐?”
“一反常态啊,你不是最愛逃seminar了嗎,最近上課挺積極,一看老師給的reading都是讀完了的。”染着粉頭發打着唇釘叫Mandy的女生把座椅往他旁邊湊了湊,“怎麽突然要上學了?”
“我一直都上學啊,我本科難道沒上學嗎?”
“你本科逃的課還少了嗎,而且這學期你也沒怎麽來過。”Mandy用手肘戳了戳他,“周末組織的去品牌工作室你去嗎?”
“去啊,上次看展我都沒去。”
“誰知道你天天在哪鬼混。”
“啧,真沒鬼混。”穆洋敢說這學期和以前比自己确實沒怎麽出去玩,但具體都幹了什麽,好像真的又什麽都沒幹,“姐,問你個問題,你說你家裏要是破産了怎麽辦?”
“呸呸呸能不能說點好的,怎麽,你是家裏破産了所以痛定思痛反思了要出來上課了。”
“我就問問,萬一哪天破産了,我得給自己留個後路。”
“能不能別杞人憂天。不過你挺有天賦的,你作品集導師都那麽喜歡,這一行也不是看成績單的,破産了只要有能力養活自己就行。”
穆洋仰着頭靠在座椅上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把手插進了兜裏摩挲了一下煙盒,過了半晌才重新開口:“抽煙嗎?”
這幾日倫敦在瘋狂的降溫,穆洋一向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類型,裹着黑色風衣和穿着羊絨襖的女生站在垃圾桶邊一起對比十分明顯。兩個人呼出的煙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的時候,漫天都是爆珠混合的淡淡香味。
“下周二冬令時。”
“我已經提前抑郁了。”穆洋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他下意識地拿出來看,每次都神經質地以為是陸景洲回他了,結果是張藺發消息問他晚上打不打牌。
“在這有不抑郁的時候嗎?對了,我聽他們說你現在在追個男人,是誰啊?”陳姐看他看手機這速度順口八卦了一下。
“沒誰。”他聳了聳肩,呼出煙霧後輕描淡寫地開口,“還是別打擾他比較好。”
“有什麽好打擾的,你又不會對人上心。”
穆洋聞言沒有開口,他不會對人上心嗎,他不知道,也不知道現在對陸景洲的喜歡是興趣是審美的正中紅心還是荷爾蒙的征服欲,可他又覺得好像都不是。
冷風吹得讓他腦袋發痛,他拉了拉領口,都記不得幾天沒和陸景洲說上話了。他唯一能窺探到陸景洲生活的,就只有在之前和對方周圍的朋友交換的ig裏,看他們發的快拍裏偶爾出現的陸景洲的身影。
陸景洲的生活簡單又充實,是和他截然相反的日常。除了上課學習鍛煉,他們一起的一群人似乎有一個自主的創業項目,經常能看到其中一個男生發他們大晚上還在圖書館的進程和一些創業獎項,雖然他看不懂那些代碼,但是也能明白那些獎狀背後的含金量和汗水。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大腦被風吹得極度清醒。家裏的事無形當中的壓力,對未來突如其來的迷茫,被喜歡的人冷淡疏遠,都讓他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的前半生活得是挺混沌。
作者有話說:
目前一周保底萬字。
會走走事業線,不然總監以後怎麽當總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