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和誰吃的飯

第47章 和誰吃的飯

如果沒有實習這件事在這,他們還能過完一個學生時期的完整的複活節,只可惜有了工作後一切都得跟着公司的安排走。

在瑞士的這一周是穆洋覺得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平淡幸福充實。每天醒來睜開眼身邊就是喜歡的人,日常也不過是兩個人在一起睡覺吃飯看風景,這和他過往的任何一次旅行都不一樣。

只不過回去之後事情就接踵而至,讓他不得不快速收拾自己回歸到現實生活,陸景洲和他比起更加忙碌,因為對方畢業在即,再加上有平時的實習和畢業論文這兩件事,所以步調和他相比快了許多,晚上回來的時間也比之前稍晚。

這天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穆洋給張藺打了個電話讓他陪自己去個地方,張藺還在牌桌子上,機麻洗牌的聲音十分明顯,他聽到穆洋的來電時還有些陰陽怪氣。

“喲,這誰啊?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呢。”

穆洋自知理虧,往年複活節一群人天天都厮混在一起,今年自己卻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和陸景洲跑了。

“周少安怎麽電話打不通?沒和你在一起?”

“沒,他應該和他後媽在一起,你們明晚不是要一起吃飯嗎。”

“那你出來陪下我嘛,張藺哥哥。”

張藺被他惡心得飯都要吐出來了:“滾,你要幹嘛。”

“我想去訂做個東西。”

“什麽東西?”

…….

張藺要是早知道穆洋幹嘛,他發誓雷把他房子劈了他都不會出來。

“你他媽要訂做戒指?!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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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點聲。”穆洋嫌棄地拉了他一把,“我圖紙都畫好了,而且他生日也要到了。”

“你別給我說你要和他結婚?”

“怎麽可能結婚。”穆洋想都沒想過被婚姻這種東西捆住,他才什麽年齡,玩都沒玩夠,“只是一個禮物而已啊,很多情侶不結婚不也會去做什麽手工戒指嗎,那我肯定不會給陸景洲這麽平價的東西,要給我就得給他我設計的,最好的工作室做出來的。”

“不是,你倆出去他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張藺覺得穆洋沒救的同時,又不想管他了,他其實對陸景洲這個人沒意見,只要陸景洲不幹涉穆洋的社交,想怎麽戀愛都行,他看不慣的是穆洋被人拴着。

“我這次出去看他護照了,而且搜了他們學校官網的畢業典禮時間,在他生日的前一天,我想送這個當他的畢業禮物和生日禮物。”

張藺沉默地看了一眼穆洋手機屏幕上打開的畫好的圖紙,最後放棄了掙紮。算了,只要他兄弟幸福就行。

第二天陸景洲倒是比之前時間松一點,晚上他給穆洋發消息問他想吃什麽自己晚上做,只是過了半個多小時穆洋才說今晚有工作上的事,讓他先吃。陸景洲明白節假日後事情多,也沒再過問他工作的事,只是把背包放回房間後,就去給自己熱了冰箱裏的速食三明治。

晚上穆洋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幾分鐘到,還幫大家的杯子裏倒好了水。他其實疲憊的不行,卻還是強撐着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飽滿,因為今天起了個大早一路都在跑拍攝,人幾乎就沒落個座,後面又馬不停蹄回學校找找下學期大論文的導師,跟着又碾回了吃飯的地方。

他掐着虎口正襟危坐地等了沒一會兒,人就差不多到齊了,周少安是和他後媽一起進來的,看得出進來時他後媽臉上滿是明媚的笑意,而周少安在一側臉色就難看多了。

這一頓飯是她後媽主持的,穆洋在場上還有些受寵若驚,畢竟對方話裏話外都是讓總編他們多照顧自己,Duma還一反在職場的嚴厲,和煦地誇了他效率快審美好。

飯後周少安去上衛生間,Vivian叫了車把自己領導送回去後,還拉着他到角落邊寒暄了幾句。

“Caleb,看來你很努力啊。”

“阿姨謬贊了,不過謝謝你的幫助。”

“說什麽呢,你是少安好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Vivian一邊笑着一邊撥了一下他的發絲,“話說Caleb,我能問問你你知道少安的對象是誰嗎?”

“…….他沒有對象吧。”穆洋因為話題的突然轉換皺了皺眉。

“沒有對象嗎?那他是在和家裏撒謊嗎?”

“怎麽了?”

Vivian佯裝疑惑,只是給穆洋的感覺卻從方才的柔和變得有些陰陽怪氣:“他今年畢業,家裏給他安排了回國後的相親對象,讓他只是先見見面,結果他說什麽也不同意,說自己有喜歡的人,還喜歡了很多年,他爸爸和爺爺現在非常生氣,而且他爺爺心髒不好,有的事你也明白。”

穆洋也有些意外,畢竟周少安平時玩那麽開,怎麽可能會有喜歡了很多年的人,他默認是周少安為了回去後不聯姻的說辭。

“我不太清楚,不過現在沒有年輕人喜歡自己的感情被人操控吧。”

“Caleb,這怎麽能叫操控呢。”Vivian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是長子總要承擔結婚生育的責任,現在還年輕,可以玩玩,可是遲早有天是要步入名利場的殿堂的。”

穆洋垂下眸沒說話,周少安的家庭情況他一向清楚。更何況Vivian是給他打開關系大門的人,即使他再想反駁話也不想說得難聽,把人得罪了。

“阿姨,我明白你和叔叔的想法,不過現在這個社會還是講究你情我願的,包辦婚姻都是舊社…….”

“Caleb,那我問你,少安是喜歡男人嗎?”

只是Vivian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說出的話讓穆洋一下不知道如何接上,周少安百分之百沒和家裏出過櫃,而自己作為一個外人,更不可能替周少安出櫃。

穆洋捏緊了拳頭正要糊弄地作答時,周少安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餐廳沖出來的,手裏還挽着衣服,似乎是聽到了他們談話一下就把他從Vivian身邊拉開。

“你想和他說什麽?”周少安的語氣冷了許多。

“沒說什麽,只是和Caleb聊了聊他的工作,還有…….”Vivian停頓了一會兒,勾起了嘴角,“你的近況。”

“有什麽你可以直接問我,不必拐彎抹角地問他。還有你可以回去了,謝謝你今晚的這頓飯。”周少安掀起眸看向了她,拉過了身側的穆洋,“我就不送了。”

Vivian輕笑了出來,也沒再過多糾纏,反而還頗有深意地看向了穆洋:“行,那Caleb有什麽事需要的随時聯系少安,讓他告訴我,我一定傾力幫你。”

等女人一離開,穆洋才吞了吞口水側過頭看着周少安陰沉的臉色。

“少安,沒事吧。”

“沒什麽。”周少安吸了口氣,側過頭笑了笑,笑意卻沒有進眼裏,“你着急回家嗎?”

“不急,怎麽了?”

“能陪我在附近走走嗎…….”

兩個人在泰晤士河邊吹着風漫步着,只是穆洋能感受到身側的人情緒不高。

“所以她是在找人跟拍你,才會知道你喜歡男人?為什麽這麽做?”

“我喜歡男人,在我爸那就徹底等同于沒有這個兒子的存在。”周少安點了一根煙,“她一直都在懷疑,只是沒有證據,前段時間我又和我爸徹底鬧翻,她可能覺得很蹊跷我會這麽抵抗和女人結婚這件事,畢竟這種婚姻結和玩并不沖突。”

“這太他媽變态了吧,她想徹底把你趕出去?能不能收回她給我找的關系,我不要了。”

周少安看着穆洋為自己生氣的樣子,心裏軟塌塌的:“白撿的,不要白不要。”

“那怎麽能叫白撿的,你可替我欠了她人情。”穆洋正義憤填膺地說着手機就響了,他打開一看是陸景洲發的消息問他怎麽還沒回來,他快速地打了幾個字說還沒結束就當作回複。

“不存在什麽人情,她害我甚至沒有一個自己的家,幫你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所以現在你就兩個選擇,要麽畢業就回去遵守你父親和爺爺的要求結婚,要麽被迫承認自己喜歡男人?”

“差不多。”

“我不懂,她為什麽對你這麽趕盡殺絕,她都坐上正主的位置多久了,而且你人還在國外,也沒心思去争這些財産地位。”

“因為長子的名字始終寫的不是她兒子的。”周少安垂下了眸看着平靜的河面,“只要我爺爺還活着一天,我爸就不可能讓她和她兒子拿到比我更多份額的財産,她知道家裏是不可能接受同性戀的存在,我爺爺那一輩更是不可能接受,這是最直接能讓我快速失去一切的方式。”

“而且她最近來歐洲這麽頻繁,那點心思誰看不到,就等着把證據甩到他們面前了。”周少安說着說着就自嘲地笑了一聲,“Caleb你知道嗎,我以前經常和你說我只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方面是我真的疲于去陷入這種家族內的鬥争,一方面是花天酒地能夠麻痹我自己的神經,但每當我睡覺前看到床頭櫃邊我媽的照片時我都覺得自己窩囊,把所有的一切都在拱手讓人。”

“我時常覺得好像什麽都有,有好像什麽都沒有,如果能夠許願重來,我只想要一個正常的完整的家。”

穆洋突然感慨自己父母吵歸吵,破碎裏卻帶着完整,他伸出手攬過了周少安的肩膀,聽到對方喉頭哽咽的話語,心裏也不好受:“我一直以為你們關系沒有那麽僵硬了,原來不過是粉飾太平,想哭就哭吧少安,我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一路走來真的很孤獨。”

周少安把頭抵在了他肩頭,穆洋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一點溫熱浸潤的布料。

“所以很早之前我說我很理解你,缺愛沒有歸屬感想留在外面,因為害怕回去後面對那些自己一路以來都在逃避的家庭關系,也無法和更多的人去訴說這些,在其他人眼裏他們只會認為你為賦新詞強說愁……只會責備你的不知滿足……只會一遍又一遍告訴你換做他們他們寧願只要錢。”

每一句話都是曾經穆洋向其他人傾瀉後得到的反饋。

“好累啊Caleb,真的好累……我媽走的那一年我也走了該多好。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你走了我怎麽認識你。”穆洋心裏也堵得難受,他既能體會和共情周少安,也明白他們面臨的相同又不盡相同的境遇,從認識周少安起他就覺得對方就是自己的鏡子。

“嗯………真的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他在河邊陪了周少安很久,這是他第二次見對方哭,雖然只是眼角泛紅,但也足夠讓人明白這些年他壓抑又洶湧的情緒。第一次見周少安哭,還是自己和張藺回國時陪周少安掃墓的那一次,周少安也是在墓碑前跪了很久,最後才紅着眼轉身離開。

也許是被氛圍影響,穆洋一路上情緒也并不高,甚至還想和家裏久違地打一通電話,只是他一直沒有下手,因為不知道該聊些什麽。

等到回家的時候,客廳的燈已經關了,只剩下茶幾上一盞小的臺燈,陸景洲帶着眼鏡坐在電腦前,整個人看着十分清涼,他聽到開門聲時便側過了頭。

“我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你們有after party?”

“不是,只是吃飯而已。”現在全部一結束,穆洋只覺得身心俱疲,他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陸景洲沒說話,他跟着走進廚房那邊準備把冰箱裏給穆洋凍的水果汁拿出來時,手卻頓了一下,因為在穆洋的身上他聞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香水味和氣息。

“你和誰吃的飯?”

“都說了工作,和Duma他們。”穆洋喝完水就只想回房間躺着,他随口回答,就準備走出去。

陸景洲卻沉下了眸,渾身的氣壓都驟然降低,他站在背後沉聲開口:“你到底,和誰吃的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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