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雙鞋

第6章 做雙鞋

白義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他發現臨時室友擁有了一對濃重的黑眼圈,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沒睡覺?”

銳打了個哈欠,表情迷茫而疲憊,語氣有點咬牙切齒:“沒睡着。”

失眠啊?白義理解地點點頭,熱心提議:“回頭找點東西鋪一下,睡起來就舒服多了。下雨的話你可以睡在山洞裏。”

出乎預料,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自己去找住的地方。”

白義以為銳不習慣跟有毛的一起住,沒有勉強:“行吧。”

海島上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白義走出山洞的時候,天空又恢複了一望無際的晴空。

他惦記着之前種下的辣椒,趕緊去辣椒田看他之前搭起來的矮牆有沒有發揮作用。

昨晚的風雨不算很大,三株辣椒都沒有被吹倒,讓白義相當滿意。

只是他之前忘了留排水口,導致矮牆裏積蓄了一些積水。白義只好拿出之前收集到的鳌蝦的碎殼當鏟子,在矮牆下面掏洞。

“還是沒有經驗啊……”白義感慨了一聲,“早知道我就多看基本荒野求生的資料了。”

銳皺着眉走近,不懂他在做什麽:“白毛熊,需要我幹什麽?”

“不是熊,是海豹!”白義強調了一聲,随後道,“哦,我的名字叫白義,以後可以這麽叫我。”

銳有些詫異:“你不是獸人嗎,為什麽要起一個亞獸的名字?”

白義有些迷惑:“亞獸的名字?”

“獸人都是一個字,亞獸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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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解釋說是因為獸人們經常會一起狩獵和戰鬥,一個字的名字方便在獸形态下互相呼喚;亞獸們很少進行戰鬥,名字就取兩個字方便辨認。

白義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這是我爸爸給我起的。”

銳頓了頓,目光掃過白義明顯不夠粗壯的白皙手腕,撇了撇嘴,追問:“所以要我做什麽?”

白義想了想:“我要在這裏挖一會,你幫我去檢查一下椰子殼陷阱裏有沒有抓到魚,一會我們準備早飯。”

想起昨天美味的椰肉烤魚,銳感覺自己的口腔開始分泌唾液,很爽快地按照白義的指點去找椰子殼陷阱。

白義看着銳走遠了才爬起來,拍掉了手裏的泥土。

排水口稍微挖一下就挖好了,他支開銳主要還是為了用神秘的項鏈搞出新的種子。

昨晚雖然有雨,泉眼這裏上面有崖壁遮擋倒是沒受影響,石槽內依然積蓄起了淺淺的泉水。

白義把項鏈上的藍寶石泡進去,同時思考起今天要什麽種子。

辣椒種兩三棵夠用很久,繼續種椰子嗎?還是種點別的?

白義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小麥或者水稻,但立刻就否定了這種想法。

且不說水稻小麥适不适合在海島氣候生長,就算長出來,他現在也搞不定後續的研磨發酵等等工序。

現在還是以之長出來立刻就能吃的植物比較好。

白義斟酌片刻,有了主意。

……

等銳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椰子樹的右側長出了一株約莫比一人高的樹,葉片如傘一樣舒展,下面挂着沉甸甸成串的黃綠色棒狀果實。

銳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皺眉:他離開的時候這裏好像還沒有這棵樹來着?

白義洗幹淨了手,掰下一根:“這個叫香蕉,很好吃。”

表皮黃綠的香蕉距離完全熟透還有一點時間,但果肉已經香甜軟糯,讓白義想起了家中廚師常做的香蕉船等甜點。

甜味是最能讓人類感受到“幸福”的味覺,自然界的甜味主要集中在植物的果實中。其中香蕉的柔軟口感與香甜味覺一起,宛如奶油與蜂蜜的交融,是白義最鐘愛的水果之一。

在異世界嘗到久違的美味,白義幸福得想哭。

“真的沒有人教過你不要亂吃不認識的東西嗎?”銳将手裏拎着的魚丢在地上,滿臉嫌棄,“遲早有一天中毒!”

白義咬着香蕉,含混不清地道:“可是我認識啊。”

他得意地對銳晃了晃香蕉,“香蕉的味道你吃過一次肯定忘不了!”

銳剛才隔得遠,走近了才聞到這種果實上傳來的馥郁的香甜氣息,不由得喉嚨動了動。

光聞着就有這麽甜?

銳看着白義吃得一鼓一鼓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麽想到了某種齧齒類,咽下了口水,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把手裏拎着的魚放在地

上:“魚拿來了。”

白義幾口吃完了一根香蕉,看到銳拎過來的魚,不由得一怔:“這麽大?”

一共兩條魚,每條魚都有一米長,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椰子殼陷阱怎麽可能抓到這麽大的魚?

銳傲然地揚起頭:“我新抓的。”

說完隐晦地掃了一眼白義背後的香蕉樹,暗示地看向了白義。

白羽沒注意他的眼神,瞅了瞅銳健碩的手臂,腦補了棕鷹展開雙翼,在海面上俯沖快速抓起魚的畫面,不由得羨慕起來:好帥!唉,要是他穿過來的時候是變成了鷹就好了……

“不愧是鷹,太厲害了!”

銳只等到了一句誠心誠意的口頭誇獎,頓時失望地別開了頭。

沒想到雇傭的這位獸人這麽能幹,白義非常滿意,掏出鳌蝦殼刀:“等我處理一下魚。”

銳詫異:“處理什麽?”

白義同樣詫異:“你吃魚不處理?”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地看了好一會,白義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有些哭笑不得:“魚鱗和內髒都要去掉的,你沒搞過?”

就算他在現代不怎麽做飯,這些常識還是懂的。

按理說生活在海邊吃魚的獸人不可能比他知道的還要少。

“……”銳憋紅了臉,憋出一聲冷哼,“以前都不是我做的。”

白義好奇地問:“都是誰做的?”

“我過去的朋友。”銳繃着臉回答,“可是在首領競争的過程中,他卻背叛了我!”

白義觑着銳變得陰沉的臉色,以為是個悲傷的故事,揣測道:“他讓你吃壞肚子了?”

“不,他打贏了我。”

白義:“……所以,你那個朋友就是白沙部落的新首領?”

“前朋友!”銳斬釘截鐵地道,“我不承認!等我養好傷就回去把首領搶回來!”

白義已經确定這個家夥的腦袋不是特別好使,估摸對有毛的獸人的遷怒也是因為被朋友打敗産生的,因此沒了同情,敷衍地道:“那祝你順利。”

……

銳的腦子雖然不太好,但捕魚水平還不錯,抓來的魚又肥又大。

白義掏光了兩條魚的內髒、刮掉了魚

鱗,用樹枝穿了架在火上烤,看着表面的油被烤得滋滋冒響,時不時轉動一下樹枝,讓魚肉受熱更均勻。

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散發着濃郁焦香的烤魚,嘴裏說道:“這個島附近的魚倒是比我們白沙島要肥,就是數量太少。”

等看到白義拿起辣椒水要往上抹,銳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你幹什麽!”

“調味啊。”白義再次對不能吃辣的銳表示了遺憾,“放心,不給你加。”

銳緊緊盯着白義的手,确定白義真的只給一條魚上澆了辣椒水,并且在白義說可以吃的時候迅速搶走了屬于自己那條,生怕白義翻臉。

和之前一樣,白義在魚肚子裏塞了椰肉和漿果。這一次的魚比之前更加肥美,尤其是魚腹的油脂甚至有種烤化了的感覺。

有了爽口的果汁浸潤,油脂的肥膩被中和,外層的魚皮烤得焦脆卷邊,魚尾輕輕一掰“嘎嘣”碎裂,酥脆得如同餅幹。

白義只吃掉了半條魚,肚子就塞得滿滿的,完全吃不下去。

銳的飯量顯然比他大得多,一整條魚很快吃得幹幹淨淨,只剩下魚骨頭。

吃完之後的獸人表情也柔和了許多,還誇了白義一句:“你烤的魚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白義也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沒準我真有點做飯的天分。”

飯後還有香蕉做甜點,白義大方地分了銳一根。

銳本來不太敢吃不認識的東西,但看白義吃了之後沒事,便将信将疑地接了過來,小心觀察白義的情況。

看着看着,獸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迷惑。

居住在海島上的部落日子并不算好過,大一些的島嶼還好,鳥獸果實數量多;小點的島嶼基本只能指望捕魚,可海洋比陸地大得多、也危險得多。

所以好一些的部落也常年處于勉強吃飽的狀态。拿到食物之後的獸人多數都是狼吞虎咽,盡快填飽肚子,之後就安靜休息避免浪費體力。

像這只孱弱的獸人一樣,吃東西時緩慢輕柔、動作還帶着一點從未有過的節奏感,就好像食物應有盡有所以不急着吃一樣……銳之前還從沒見過。

還不知道“優雅”這個詞的獸人想不出如何形容白義的用餐姿勢,只能用“好看”來

形容。

銳低頭看看手裏的香蕉,學着白義的樣子剝開皮,咬了一小口。

香甜的滋味瞬間征服了獸人的味蕾,恍然間讓銳想起了過去部落還富足的那幾年,能夠和其他島上的部落交換到蜂蜜——他分到過一口,那種香甜的滋味從喉嚨一直滋潤到心底。

那時候他還小,從不用操心明天的食物,只需要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起分享蜜糖的滋味就好……

看着剩下的半截香蕉,銳沉默了片刻,揉了揉眼睛。

……

剩下的兩條魚,白義像之前一樣,用海水沖幹淨之後挂起來風幹,還灑上了辣椒鹹水防腐。

至于吃剩下的那些魚骨頭,白義指揮銳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挖了個大土坑,把這些食物殘渣都埋了進去。

銳對此相當不解:“丢進海裏不就行了?”

“回頭發酵了應該是可以當肥料用的……大概。”

白義過去開着海船出海在太平洋裏研究各種海洋生物時,上過不少海島,有些海島上也有土著居民。這些土著們生活在很少和外界接觸的島嶼上,有自己獨特的種植和養殖技巧,白義因此知曉了不少知識——雖然只是皮毛。

海島利用生活垃圾和海藻堆肥是很常見的操作,可惜白義只知道個大概,只能自己摸索着嘗試。

雖然項鏈裏的種子能夠快速生長成成品,但每天只有一顆,而且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失效,總得做完全準備。

堆肥池的味道相當難聞,白義精挑細選了一個最荒涼、最偏僻的位置,免得影響日常生活。

路上白義給銳解釋了一下肥料、種植、糧食等概念,聽得銳一愣一愣。

最後銳總結道:“我聽不懂。總之就是讓我刨個坑是吧?”

“……對。”

銳雖然不知道這只胖海豹打算幹什麽,但美美吃了一頓之後他的耐心寬容很多,一言不發地去挖坑埋垃圾了。

白義走了這一圈消了消食,準備回去把剩下半條烤魚幹掉,不然丢了也太浪費了。

然而回到山洞前的火堆,原本挂在熄火烤架上的剩下半條烤魚卻已經不翼而飛。

白義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什麽野獸或者野鳥偷走了,但

是仔細一看,發現連同穿着魚肉的木棍也一起沒了,旁邊也沒什麽動物的痕跡,甚至連碎肉都沒有。

白義繞着火堆走了兩圈,表情愈發迷惑:如果不是他跟銳一起去挑選的位置,八成會覺得是銳偷吃了他的魚。

而且銳不吃辣!

白義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只能把疑惑壓在心底——這個島上光禿禿的什麽都沒用,估計可能是什麽海鳥,抓走去別的角落享用了。

銳去挖坑的功夫,白義也沒閑着。

他準備給自己做一雙鞋。

從穿過來的第一天開始,白義就處于光腳狀态,這些天走路小心翼翼,生怕劃破了腳心導致感染。

他之前也想過給自己做點腳部防護,可惜完全找不到可以用的材料——唯一能用的就是腰間的白色獸皮圍裙,但要把圍裙拿下來包腳,豈不是等于裸奔?

白義的羞恥心不允許他做出這種行為。

椰子樹的葉片又大又厚,給了白義一點希望。

他選擇了一片看起來最堅韌的,用甲殼刀把羽狀的葉片切下來剖開,之後開始有點犯難。

是綁成繩子繞着腳捆一圈一圈,還是像竹編一樣交叉編成鞋子的形狀?

“一被吓到就會不自覺變成海豹,要是纏在腳上好像不大方便。”白義之前驗證過,挂在身上的東西變成海豹形态之後不會跟着變形——除了圍裙。

那還是方便脫的編鞋好一些。

白義嘗試用十字格交叉法把一片片細長的葉片編在一起,并特別注意拉緊密,避免以後踩松。

這個階段倒是簡單,白義很快就編出了很大一塊“葉布”,之後在怎麽把它變成鞋子形狀上卡住了。

他沒有編織更沒有做鞋的經驗,望布興嘆:“早知道有這一天,我就應該不上大學找幾個技術家教……”

好在白義腦子不算笨,幹脆把自己的腳踩上去,然後把“葉布”的邊緣拉起來,在腳踝處用提前搓好的草繩綁住。

試着走了兩步,白義自我吐槽:“這完全不是鞋子壓根就是個足袋啊!”

不但又大又醜,而且裏面還空蕩蕩的。

但有總比沒有好。

白義重新蹲下來,細化了一下“足袋”——把葉子的邊緣都和繩子綁在一起,給繩子留了個繩扣,這樣就能解開脫下來。

足袋內很空,白義又找來了柔軟的茅草填充在腳底,不但避免了晃動,還讓腳底更厚實。

如法炮制又做了一雙,白義在原地走了幾圈,還特意找小石子踩了踩,果然只有輕微的硌腳感,不用擔心被劃傷腳心。

滿意的白義恨不得繞着整座島跑一圈。

棕鷹從天而降,變成銳之後詫異地看着白義,脫口而出:“好醜!你變成鴨子了?”

白義:“……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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